恍惚間,總算黎明來了。


    自打天邊露出光亮後,張子民近乎虛脫的鬆了口氣。實在是緊張了整整一夜。


    不論是對於張子民還是對於船長,昨晚都是距離死神最近的一次,哪怕現在天亮了,還是不禁使人恐懼。


    事實上每次吃虧都應該漲智慧,但很遺憾,下次再麵對那種看都看不清楚的鬼東西時,張子民也仍舊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你怎麽樣?”


    見船長也醒過來,張子民問了一聲。


    她感到很虛弱,略微一動整個肩胛部位就撕心裂肺的疼。不過卻強撐著點頭:“既然死不了麽,應該問題不大了。”


    張子民知她在說假話,但也沒辦法了,這個地方不能停留,上天留給人類的最後安全時間——白天是有限的,必須抓緊時間上路。


    “我們走,今天日落前,必須拿到電驅模塊並離開這個地域,遠遠甩開那鬼東西。”


    張子民把她背起來固定在背上,拖著疲憊的身體下了屋頂。


    昨晚把這個廠房作為臨時防禦點,是因為四麵空曠,有很大的緩衝和縱深。


    現在要離開時張子民停了下來,低著頭在土地上觀察。這裏是軟土,明顯有某種大體重的東西在這裏潛伏過的痕跡,但看不懂是什麽?


    蹲下仔細辨認,又用尺子衡量了一下。很確定是某種爬行類留下的“足印”。但古怪的是前麵兩個是人類的手掌印,而後麵兩個是43碼的aj跑鞋印?


    張子民把船長放下來站在旁邊,過去手對手印,腳踩腳印。但以人類的身體特性,無法完全貼合。張子民隻能像是做俯臥撐的動作,腳尖在腳印中,腳跟卻不可能落下貼合。


    但是這個痕跡的重心明顯在腳跟?


    “你怎麽了?”


    不等想下去,偶然迴頭看,船長竟是站不穩,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就此張子民也不敢耽擱了,過去重新把她背起來,繼續上路。


    一路上船長一句話也不說,在張子民背上醒醒睡睡,還隱約有點顫抖,應該是因為冷的緣故。


    更糟糕的是,上午十點不到時又下起了凍雨。


    船長的身體越來越冷,張子民隻得趕在成為落湯雞前到處去尋找,好在運氣不錯,在一輛車中找到了一件外套,另外又在掉在路邊溝裏的一輛電瓶車裏,找到了一件雨衣。


    迴來後急忙把船長套上裹嚴實,又背起來走在雨中,繼續向三車間前進。


    這場末日冬季的雨其實不算大。


    撲在張子民背上的船長時而又醒來了,看著冰冷的雨水順著雨衣帽簷滴在張子民脖子裏時,她像是又清醒了些,勉強打起了精神。


    哪怕是現在,船長還是不想去迴憶從前了,不願意去想之前對這貨做了什麽。但僅僅現在這雨中相依為命的情景,又一次的讓她覺得:怕是又永生難忘了。


    為什麽要說呢?


    “如果換我是你,我會讓你留下自生自滅,這事你知道的對吧?”船長在他背上輕聲道。


    張子民道:“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必須讓你跟我來,而不能是昆蘭,因為跟著個死了也不心疼的人,闖龍潭虎穴時壓力就會明顯小一些。”


    船長盯著他的後腦勺,眯起了眼睛。


    不過張子民接著道:“一開始我的確這麽想的。不過實話實說……那毫無征兆的危險來臨,你受傷後虛弱昏迷的那時,我挺慌張挺淩亂,有點後悔帶著你來,應該帶昆蘭。”


    “嗯,你在雨中慢慢走,我要休息一下。”


    聽到這句後船長又撲在他背上安逸的閉著眼睛了……


    雨越來越大。


    十點半時候,到達了三車間的民用倉庫附近。從這裏開始要穿越一片住區,然後才是民用倉庫。


    上住區的路是個水泥修的斜坡,現在,順著斜坡流下來的雨水裏帶了不少紅色和血腥味。


    張子民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前麵的住區,實在也不知道裏麵死了多少人,才能把現在的流動的雨水裏呈現紅色。


    進入住區,曾經一戶一樓的住戶把房子該為了“小賣部”,現在看起小賣部的門開著,物資倒是不少。另外就是有兩個持槍的人撲在貨架上死了。


    大略掃了一圈,到處是死人。


    顯然這裏算是災變後聖堂收納雜物的倉庫之一,於是派駐了一隻武裝守在這裏,但他們瞬間死光了,應該就是昨天天黑之後。


    一個都沒能屍變,譬如小賣部裏這兩人,也是腦殼被尖刺類的東西穿刺。兩人的創口顯示,尖刺從頂蓋刺入,從下巴位置穿出的,所以在下巴外的皮膚有些腦組織。


    “這東西實在太可怕了,聖堂的陣地興許會很強悍,但大概率會折損在這種鬼東西手裏,除非他們有大量能破刺殺者‘隱形’的進化者……”


    張子民喃喃自語著。


    船長看到東西就來勁,原本謹慎萎靡的她,現在竟是撲在背上激動的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全是物資,發了,快集巧克力和牛肉幹,其他不要。”


    張子民道:“我背著牛肉幹的話你咋整?難道把你放這裏,背走牛肉我自己慢慢享用?”


    船長道:“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牛肉幹算我的,反正你背我也是背,背牛肉也是背,當做我把你這張車票讓給牛肉幹了。”


    張子民怒道,“所以你能自己走,但你現在才告訴我?讓我在熬夜沒睡的情況下還背你走了六公裏?”


    “我……”


    船長遲疑了少頃又強悍了起來,“吵什麽吵,姐就這德行,你不服氣就任你為所欲為算了,反正這裏沒人,姐喊破喉嚨也沒人理會。”


    既然她持有這種態度,那麽顯然這問題是永遠也扯不出結果。最終,張子民隻能把這個要錢不要命的女強盜放下,把雙肩包裏能放棄的東西放棄,盡量帶走這裏高能量高營養的巧克力和牛肉幹。


    “記住,你這張車票屬於姐。於是你背的這些牛肉和巧克力是我的。”船長又強調。


    “沒問題,但我的運費很貴,收一半。所以這些東西我有一半。”張子民不理會她的出去了。


    船長有點驚悚,屁顛屁顛的追在雨中道:“你說清楚,哦,你背過的東西你就占據一半,那麽姐怎麽算,被你背著我走了一段,難不成我就算失身了?”


    張子民反身迴來指著她的鼻子道:“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的,現在時間緊,你不要跟我扯這些。”


    ……


    時間真的很緊。


    隻得把虛弱的船長放在某個地方的長椅上坐著休息,分開前,張子民遲疑少頃又遞了一把手槍以及兩個滿彈夾給她(來自小賣部的屍體)。


    她強撐著說沒事,但張子民離開的時候心裏竟是有些難受,直覺上感覺她很困,隨時都會昏迷的狀態。


    卻是沒辦法,必須分開去尋找線索。


    整個龐大的住區已像是沒有活物,偶爾有活物的氣息也不是人類和喪屍,是別的動物,譬如隱藏中的貓狗老鼠之類。


    倉庫不難找,但門打不開,被兩把特殊大鎖鎖住了。張子民真不是眼鏡蛇,所以要開那兩把鎖,必須去找不同的兩把鑰匙。


    在某個淩亂的地方(居民區配電室),張子民發現了一個死去的家夥的手邊有個文件夾,是工作日誌。


    就此又根據工作日誌中的線索,花費許久,找到了特定的兩個屍體,分別從他們的身上拿到了鑰匙……


    “臥槽——”


    真是越忙越見鬼,把鎖打開後,張子民試圖分開兩道像是飛機庫規模的大鋼門時,力量卻不夠。


    這像是廢棄了很久失修,沒有潤滑,於是大鋼門的滾輪不會動。


    還真有些當年玩生化危機的感覺,明顯找到了某個東西,卻又差某個東西。


    “要是小慧琪在就好了,那丫頭的力氣和牛差不多。”


    但也僅僅是吐槽,張子民隻得又在雨中四處奔走。


    來來迴迴跑了怕是兩萬步,根據其他幾人的日誌線索,找到了一個最老式的那種小麵包車用的千斤頂。收縮到最底時,剛好可以塞進大門間的縫隙內。


    就此張子民鬆了一口氣,插入搖柄後開始擠壓千斤頂。


    吱吱吱——


    巨大的鋼門終於開始一絲一絲的挪動,最終被強行分開,剛好夠苗條型的張子民進去。


    進去一看傻眼。


    目標箱子比想象的大了許多,是高強度合金並帶鎖的箱子。重量還好,也就比船長重些。


    但最大的問題是大門現在的縫隙,這箱子出不去。


    張子民皺著眉頭抬手看表,現在下午14點。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每過一刻鍾死神就近一步。


    今天沒陽光,黑的會更早,從現在起,最多還有三小時多些就要天黑。在這之前如果不能離開這個範圍,一但被“刺殺者”盯住,以現在的體能狀態,必死無疑。


    那個躲在黑暗中的刺殺者,就像攔路虎一樣,攔住了能讓那艘大驅啟動出航的關鍵點。


    “啊——”


    不等張子民決定怎麽處理這些亂局,很遠的地方隱約傳來了像是驚慌的聲音。


    張子民色變,猛的轉身就跑了出去,那聲音來源是船長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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