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拆遷’工作的深入進行,陳鋒越來越相信,這裏之所以一直拆不掉,絕對是有一些很特殊的力量在作祟。


    因為飛來街的拆遷工作實在是太簡單的。


    這裏的房子都不是住宅房,從表麵上看起來,好像也是鋼筋水泥,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會發現,牆壁非常的薄,而且牆體填充物大多都比較脆弱,很容易破壁。


    房子也普遍都是一層平房,前前後後不過三四十間房,加上這裏年久失修,以前已經經曆過幾次,很多房子都已經是斷壁殘垣,所以拆起來很輕鬆,連陳鋒這樣一個隻不過力氣稍微大一點的普通人,揮舞著大鐵錘,一下午都幹倒了不少間。


    “還是太慢了,早知道要徒手拆遷,把熊田叫來。”蘇心緣在邊上嘀咕。


    這倒是個好主意,陳鋒估摸著,換成熊田,他一個五十米衝刺跑,整條街大概就沒了。


    想想還是算了吧,請他出手一次,不知道要讓他白吃多少頓飯,


    折算錢下來,夠請一個小型拆遷隊的。


    時間過得飛快,一下午轉瞬即逝。


    “先吃飯去,晚上再來接著幹。”


    一下午的工作成果還算不錯,大概拆了三分之一條街,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兩天之內就能完工。


    “大錘怎麽辦?”


    “就丟這吧。”


    “哦。”


    丟下大錘,陳鋒和蘇心緣順著小路朝山下走。


    “你說我們這麽幹,是不是有點……有點太冷血了?”蘇心緣邊走邊問。


    陳鋒明白蘇心緣的意思。


    秦安槐並沒有什麽惡意的目的,隻是想讓他枉死的老婆複活,


    如果煽情點說,還可以認為,他情深義重,


    一個男人,因為失去愛妻,發瘋,乃至自殺,


    死後,都念念不忘要複活亡妻。


    這樣的男人,簡直可以當瓊瑤小說男主角。


    同樣身為特殊存在,自己為了賺那點香火,就來破壞他的計劃。


    無論從哪方麵看,自己好像才是大反派!


    為了金錢利益,拆散有情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他也有些可憐。”蘇心緣說。


    “我也覺得他挺可憐的,所以,拋開賺香火和好奇這兩個因素,我還是覺得,最好不要讓他來做什麽場景重現。”陳鋒說。


    “為什麽?”


    “人死不能複生,他偏偏執念深重。如果這次失敗了,你猜猜,他接下來,是會放棄,還是變本加厲,做出一些更嚴重的事?”陳鋒問。


    “應該不會放棄吧。”蘇心緣說。


    “人在做,天在看,鬼在做,天難道就不看了?現在的懸賞是死活不論,換句話講,蔣平代表的官方勢力,隻是要阻止他的行為,未必一定要滅殺他。可是等他變本加厲,越來越作,作大發了,那時候不光害人,他自己也永世不得超生,神形俱滅。”


    連晉雲這樣的存在,最後都逃不過消亡,


    他秦安槐區區一個遊魂,真的被相關勢力盯上了,他能跑掉?


    現在也就是隨隨便便發了榜文告示,意思一下,沒太拿他當迴事而已。


    懸賞榜文可以從側麵判斷出秦安槐的行為,現在看來,應該隻是捅了點簍子,惹出一點小麻煩,還不至於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可要是沒人管,任由他折騰下去,後麵就不好說了。


    至於複活這種事,陳鋒壓根就從來不相信,幾千幾萬年下來,有本事的特殊存在那麽多,那些特殊存在本身也好,他們關心的其他人也罷,加在一起是個很恐怖的數字,如果可以永生不死、死了複活,世界早就炸了。


    兩人說著話,就已經順著小路來到了山腳,已經可以看到上下的公路,還偶爾行駛過的車輛。


    前麵有個彎道,印象中拐過去之後後是一條筆直台階,下去後直通公路。


    沒幾步就到了彎道,轉過去一看,陳鋒愣住了。


    眼前,是一條小街。


    小街上,斷壁殘垣。


    悅槐便利店的牆壁上,一個大大的紅色拆字,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帶著一抹幽冷的黑。


    “咦?”蘇心緣微微一愣,怎麽又走迴來了?


    迷路了?


    “不對吧,我明明記得,我們一路沒偏離方向,走的都是下坡路啊。”蘇心緣說。


    天色漸漸暗下來,但是並沒有到真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剛才一路下山,兩人都看的很清楚,道路兩邊也不存在什麽岔路之類的,不可能會走錯。


    除了最後一個彎道,之前一路上和上山並無區別。


    “這有什麽不對的。”


    陳鋒望著麵前的殘破小街,冷笑說:“你忘了,秦安槐是什麽了。”


    “遊魂?你是說,我們遇到鬼打牆了?”


    蘇心緣倒沒有太害怕。


    同樣作為特殊存在,誰怕誰啊?


    她更多的是,好奇。


    隻聽過,沒見過。


    有些類似,一個門派的高手,見到了江湖中傳聞已久的另一個門派的絕技。


    “要不然,再走一次?”蘇心緣問。


    陳鋒想了想。


    然而做出一個蘇心緣根本想不到的動作。


    他雙手握成了喇叭,放在嘴邊,衝著黑漆漆的小街,大聲的問:“老秦,老秦,秦安槐同誌,是不是你,你在嗎?”


    這一下,不光把蘇心緣逗笑了,連陳鋒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你這麽叫,就算他本來準備現身,也被你堵迴去了。”蘇心緣說。


    的確,要是陳鋒這麽叫兩嗓子,然後秦安槐就現身了,好像傻,完全不符合遊魂陰森恐怖的人設。


    陳鋒又叫了幾嗓子。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夜晚的風從山裏吹來,涼颼颼的,在殘敗的小街上,帶起了幾片枯葉。


    “還是再走一次吧?”蘇心緣說。


    “行,朝這邊走!”陳鋒指了指身後。


    蘇心緣一愣:“這是上山的路啊。”


    按照白天的記憶,上山下山一條路。


    對麵是下山,經過這條小街,身後這條路,就應該是上山。


    但她隨即就反應過來了。


    對,現在不應該下山,反而上山是更好的選擇!


    如果不是鬼打牆,真的是走錯了路,那麽隻能說明他們路不熟,遇到了很詭異的岔路,再走下山路,依舊可能走錯;


    如果真的是鬼打牆,無論怎麽走,哪怕是相反的方向,也一定能迴到原處!


    “你留這裏。”


    蘇心緣把柯基獸放出來,認真的交代:“注意觀察情況,等我迴來向我匯報。”


    柯基獸很聽話的晃了晃尾巴。


    蘇心緣和陳鋒剛走沒多遠,人麵柯基獸兩個前爪就飛快的在廢墟裏刨了一個坑,


    躲在裏麵,露出兩隻小眼睛,警惕的朝四周看。


    ……


    這一次,陳鋒走了一個小時。


    原因並不是上山難下山易,也不是被其他意外耽擱了,


    他有意的選擇了一些山路,並不是一直沿著水泥盤山路走。


    飛來山是景點,還是在市區內,而飛來山本身也僅僅是一座最高海拔隻有兩百多米的死火山,並不存在深山老林這麽一說,


    山路難走,但可以走,也能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盤山公路。


    如果真的是迷路,那麽一定是受到了感官和周圍樹木、道路等等的誤導,‘亂走’,反而會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一個小時之後,陳鋒和蘇欣媛依舊來到了小街之上。


    “這怎麽破?”蘇心緣走到半路就發現不太對勁,開始琢磨破解的法子,說;“要不然,我們分開走?”


    “你們看過恐怖片嘛,這種情況,最怕力量分散。”


    陳鋒看了看手機時間,這麽一耽誤,已經是晚上7點半了,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我現在最想知道,遊魂,到底怕不怕太陽。”


    “也許……不怕吧?蔣平就不怕。”


    那這就有點麻煩了。


    這個鬼打牆,到底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這是決定性的問題!


    如果它僅僅能維持個一天半天的,或者遊魂怕太陽,根本無所謂,坐等天亮;


    反過來,要是它能維持個三五天,甚至十天半個月,蘇心緣可能沒事,自己肉體凡胎,先要餓暈過去,渴掉半條命。


    “喂,出來吧!”蘇心緣踢了踢地麵。


    柯基獸灰頭土臉的從下麵鑽出來,


    下意識的就想晃晃尾巴,去蹭蘇心緣的小腿。


    不過剛邁出一步,就猛地停住了。


    它緩緩的轉身,衝著一間已經被拆了一半的小店,低聲嗚嗚,裂開嘴角,露出了獠牙。


    黑暗之中,半截牆壁後,有異樣的聲響傳出,


    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麵上摩擦。


    陳鋒小心的靠近著,猛然間,牆壁後伸出一隻幹枯的手臂,


    然後,一個人爬了出來,


    緩緩的抬起頭,盯著陳鋒和蘇欣媛看了幾秒鍾,發出沙啞的聲音:


    “救……救命……”


    真的是一個人,一個活人,一個蓬頭垢麵的大活人!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爛成一條一條的,隨處可見的擦傷和血痕。


    陳鋒趕緊拿出僅剩的大半瓶礦泉水,倒了一瓶蓋子,送到這人的嘴邊。


    那人嘴唇都已經幹枯到開裂,抖抖索索的喝掉了一蓋子水,


    猛地抓住陳鋒,就要搶剩下的庫康泉水。


    “你再搶弄死你啊!”


    陳鋒一把給他卡脖子按地上了,把水交給蘇心緣;“再倒一瓶蓋子。”


    蘇心緣又遞了一瓶蓋水喂他喝下去,陳鋒看他老實了點,又讓蘇心緣喂了他一瓶蓋。


    三瓶蓋水不多,但足以保住這人的命,讓他恢複一些理智。


    “你誰啊?”陳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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