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天氣縱是那麽好,空氣縱是那麽令人舒暢。碎裂的石路上鋪滿了幹癟的屍體,卻沒有腐臭味,這裏除了石頭沒有其他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鮮兒很奇怪這些風幹的屍體,稍後就明白了。少年停住了腳步沒有朝石林走一步,“不要跟著我。”

    少女笑了。

    “啪啪”馬嘶,兩匹馬被少女手中的鞭子刷走。馬留在著鳥不拉屎的地方隻有死,人是否也會死?

    一男一女進了石林,背上是包袱,腰間是兩個較沉的布袋,手裏是劍。

    兩個包袱,四口布袋,兩把劍兩個人,消失在石林中。

    低低的呻吟聲傳入兩人的耳中,是垂死的呻吟,兩人見到了垂死的人。垂死的人也見到了少年少女。

    明明是垂死的躺在地上的四人,此刻卻不知是哪來的力量,四雙眼放光,手裏是緊握得劍。

    “真是老天有眼,天無絕人之路,哈哈……兄弟們……”四人殺意四起。

    鮮兒很奇怪剛才要死的人此時卻還有力氣殺人。

    “你們幹甚麽?”她很奇怪他們要她死。

    “幹甚麽?你說幹甚麽!……”四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四隻水袋,喉頭在骨碌骨碌的吞噎著,嘴唇幹裂的發白。其中一人手撐著肚子,似乎是肚子餓的發痛,連咕嚕咕嚕的叫聲都發不出,說道。

    “你們放下水袋和肩上的包袱,過不了幾天你們也會做我們現在做的。放下東西饒你們不死!”一人有氣無力得道。

    “哼,你們為何不迴去找食物和水?”綠衫女子有點怒道。

    “哈哈……迴去?……迴去?……還能迴去?!放下東西你們迴去瞧瞧,可笑……可笑……”

    “迴不去?”女子奇怪道。

    “少囉嗦。不給?……去死吧!”話沒說完四人已挺劍刺向二人。

    少女沒有動手。

    隻見青光一過,四人倒下了。倒下的刹那才知道天是要絕人之路。四人開始沒有動手隻因那竹劍的殺氣壓得他們有點透不過氣,,沒有把握就恐嚇,其實他們連殺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人繼續前行,半天的功夫,兩人見到了四具屍體,正是死在少年青色竹劍之下的四人。竹劍上殘留著風幹的血痕。少年明白了,少女也明白了。石林猶如迷宮一般,走來走去又迴來了。天然的迷宮,不是五行八卦的布局,迷宮就是迷宮。天然的石林絕不會有那麽巧形成八卦的布局,何況鮮兒是略懂八卦的,少年是不懂得。他隻懂得揮劍,自小師父就叫他從早到晚的揮劍,不停的上萬次重複那簡單的揮劍動作。少女無策了。他看著他一動不動。青光一過,轟轟轟……隆隆隆……石頭摔滾的聲音,青光削出了一條筆直的石樁,一米多高,整整齊齊。絕對是最省力的一削。三米多高的石柱在最恰當的位置也是最省力的位置,石柱如斷腰的石筍落在地上。

    龐大的石林,無法想象的大。

    胡騶,張揚,孟嚐三人腳下堆積著屍體,三人卻是紅光滿麵,精神抖擻,他們剛幹完那死在青光下的四人幹的事。

    他們在等,不知是在等死還在等活。

    他們希望最糟糕的事情不要到來。他們最想的是出去,其次希望有其他的人陸續的進來給他們送來水,酒和食物。

    目前他們還不需要擔心,他們沒人手上還有三袋酒水。

    身輕如燕的雙飛燕,此時已經無力飛上天。他們可沒有練成踏氣禦空而飛的功夫,石林中根本沒有一個人能。

    男的道:“你後不後悔跟我來到這裏?”

    女人無力的搖頭看著他。

    “但是我後悔。我們隻剩下一袋水了。我們不能這樣倒下,肯定還有其他的人。”

    二人互相攙扶起來,女子臉色微變道:“你要殺人奪水?”

    “為了你,就算下地獄……”男人堅定的道。

    女人捂住了男人的嘴。

    眼淚漱漱的落下,男人沒說了。移開了女人的手,嘴唇貼在了女子的眼角。輕沾那寶貴的淚水,比甘露還甘露的淚。

    誰說英雄無淚。兒女英雄多流血,該流淚的時候就會流淚。

    梟雄無情,無情的梟雄才沒有眼淚。

    風吹石,石不動。吹幹了碎心的情人淚。

    雙飛燕確實碰到了人,而且是三個。更令男人高興的是他看到了六個鼓鼓的布水袋。女人也看到了,臉上卻沒有表情。

    “喝了它!”男子將喝剩下的半袋水遞給女人。

    “不!”女人哽咽道。

    “喝……了……它!”男人一字一字的道。

    咕嚕咕嚕這恐怕是此時此刻最好聽的聲音。這美妙的聲音也勾起了另外三人的飲欲。三人的喉骨在蠕動,手將布袋抓的更緊。

    女人閉目的眼角掛著淚一口將半袋水喝個底朝天。

    曾經救人無數,此刻卻要殺人,為了自己的生命殺人。

    男人感到對麵的三人不簡單,索性喝掉餘下的一袋水來提起精神和增加體力去奪那股鼓的六袋水。

    燕子是春天的使者。自古以來,神州的人們就喜歡燕子。燕子食蟲,保護莊稼,人們高興。麻雀雖也吃蟲,但也吃稻子,所以麻雀被冠上討厭的麻雀之名。

    女人本不想殺人,寧死也不動手,是良知不會放過自己,其次也不想玷汙了雙飛燕在江湖神州上的美名和俠名。

    女人這一生最高興而自豪的是她成了人們心中喜歡的燕子。

    男人動了,身動如燕。雙袖翩翩猶如燕子的雙翅,越飛越快,雙翅變成了鋒利的利器。

    三人在雙飛燕喝水的刹那就明了。殺人奪水的事本是他們才有資格做的,嘴角露出了輕蔑地笑,此刻笑意不見了換成了驚訝,道:“雙飛燕!……”

    不容再想,“嗖嗖……”“轟轟轟……”雙翅削斷了三米高的石柱,攔腰而斷,斷的是是頭不是人頭。三人早有防備,躲過了“飛燕展翅”,劍氣橫生。

    為了心愛的人活下來,女人隻有狠下心動了身。

    雙燕飛飛,劍氣蕩蕩。

    一招“燕子剪水”,“鐺”張揚手中的劍被鉗子般的雙腿夾住折斷,動作快而流暢。張揚倒飛,幸而腦袋沒有被剪掉。

    天蠶衣當衣服穿時軟如柔水,當作武器時鋒如利器,比鋒利的刀,鋒利的劍還要鋒利。雙飛燕身上那個穿的正是天蠶衣。

    孟嚐手中笨重的劍正適合其“力拔山兮”的劍法。手法很輕盈而靈活卻爆發出渾厚的力道。“蓬”劍劈在了水桶粗的石柱上,碎石四濺。

    胡騶是三人中年齡較大的,經驗豐富,動作穩健,出招狠、準、快。他突然鄭出了手中的劍。男人的大腿動脈被劃斷,血如瓊漿汩湧。

    石頭上濺滿了血,石頭上堆著十幾具幹屍,空氣中彌漫的是血腥味,不聞腐臭味。

    女人被力拔山兮氣蓋世的一劍轟個正著,嘴角溢著血絲,勉強的撐在地上。身邊的男人腳腿,手臂,臉上皆是血。張揚頭一次遇上強敵,胸口上劃了長長的血口,顯見是如刀的雙翅給劃傷的,斷劍撐在地上喘氣。孟嚐隻是粗喘如牛,身上布滿血跡,卻都是皮外傷。流動的鮮血從小臂上的尺動脈流出,流入握劍的手掌,再從手掌順著劍身流往劍尖,血從劍尖一滴一滴的滴下,滴在石頭上。

    “你現在後不後悔?”女人無力柔聲的問道。

    “現在不後悔了。”男人說完,二人撿起地上屍身邊的劍刎向了脖子

    死有時是最好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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