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果然是無止境的,如果是三五年之前,他可能對這種事還沒什麽概念。


    可現在,他那日漸膨脹的野心讓他已經容忍不了有任何人跟他分權。哪怕是,他親生的大哥。


    而且,江丞如果進入公司又會產生怎樣的格局,完全想象不到。


    太冒險了。


    “爸,你到底想怎樣。”秦憲壓著怒意大聲質問他,指向窗外繁華的高樓大廈道,“你已經掌管華光三十多年了,你就不能提前退休嗎?非要把權力握到進入棺材的那一天嗎?!”


    越說越放肆,這不是他一個做兒子的該跟老爸講話的語氣。


    秦明現在對他的失望是越來越深,願意跟他講的話也是越來越少,隻淡淡道,“通知董事會,本周五有重要會議要開。”


    “爸!你為什麽非要逼我!”他終於忍無可忍,用力將手中的筆砸到玻璃上去,麵色痛苦而激動“我是有哪一點比你差還是比別人差,為什麽公司就是不能交到我手上。”


    “不是不能給你,而是不能讓秦國他們幾個進入華光然後看著他們將公司慢慢瓦解並入到他們自己的產業之中!”


    “我根本就不會這麽做,我現在之所以這樣隻是……”


    秦明失望的打斷他的話,“你這樣無比是覺得沒有比他們更穩固反對我獨掌權的人罷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引狼入室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我既然有辦法將他們弄進來肯定也有辦法削弱他們的權力最終讓他們走開。”


    聽完他的話,秦明久久未動,卻是失望到一定的極致,淡淡譏笑,“天真。”


    誰也說服不了誰。


    兩個人就等於同時走入一個死胡同,至於誰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就看“天意”了。


    *


    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太久。


    現在秦憲主管華光上下大小一並事務每天要開的會議要見的客戶還有等他決策的事數之不清,就連哪怕知道秦明就在他房間,他們父子倆談話的時間也不過半個鍾頭罷了。


    若是換上早前在自己的公司跟自己的兒子談話都要被中斷,秦明隻怕早有不悅,但今天的他很淡然,很平靜。


    仿佛穩操勝券。


    “秦先生,您方便去會客室一趟嗎?”秘書趁他跟另幾個高管聊完天後特意上前問道。


    以前公司裏上上下下都稱唿他為秦總,現在秦憲掌權,對他的稱唿也是門學問,但再稱他為秦總就有些不大適合了。


    所以幹脆叫他秦先生。


    秦明現在早不在意這些表麵上的東西,聞言隻是朝會客室方向看了眼,“有人找我?”


    無怪他有疑問,公司的事他早就不管了,早些時候是無心管,現在是無力管。


    秘書也沒跟他講太仔細,隻重複道,“是重要的事,您還是親自進去一趟吧。”


    秦明站在原地想了會兒那雙精深的眸閃過一絲利光。


    會是誰想見他呢?


    除了秦國那幾個名義上“親兄弟”一直想借機在他麵前耀武揚威而不得空,又會是誰呢?


    他走到會客室前便重重推開門,滿腹諷嘲的話到了嘴邊卻講不出來了。


    不是秦國他們。


    是……


    何秋穿了身淡紫色的水貂外套,袖口跟衣領均綴了圓潤通透的珍珠在上麵,襯得她整個人嬌貴優雅。


    她正坐在會客廳裏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那不該是一個前兒媳婦看著自己的目光。


    更像是,一個示威者。


    秦明隻覺得這短短兩個多月身邊曾至親的人都好像披上了一層自己都不認識的外貌,親密如王麗琴都好久沒有跟他同床共枕的睡過覺了,連麵都少見,電話都沒幾個。他親生的兒子則隻處心積慮的想著怎麽從他手中奪權,曾視如兄弟的大哥三弟和四弟則狼狽為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親手創下的公司基業。


    還有她。


    何秋。


    他原本很看好這個勤奮能幹的兒媳婦,她大學畢業後就進入了華光,之後又跟秦憲戀愛,訂婚,她在工作上給予了秦憲很大的幫肋,算是一個賢內肋。


    要不是後來他知道了何秋也曾跟秦牧有一腿的話。


    這個女人的心思太不正了。


    想到這,他臉色頓時板下,連話也懶得與她說便轉身,嗬,她還沒資格叫他過來聽她講話。


    “秦總的氣勢還是那麽強硬不改啊。”身後傳來女子淡淡含笑卻又譏誚的聲音,有種居高臨下的霸氣。


    秦明慢慢轉過身來,眸藏鋒利,“你這種上不了台麵的玩意兒還沒資格在我麵前大放厥詞。”


    說完拉開門便要走。


    他壓根一秒都不想跟這個女人相處,因為看不上眼。


    而他的蔑視跟不屑在何秋看來隻是激起了她不被承認的幾十年的秦家“私生女”的恥辱感,令她更想提前“羞辱”他一番。


    “好啊,你走吧,我保證在你沒出公司門之前就將你當年跟陪酒女一夜春風,珠胎暗結的事統統宣揚出來。”


    一夜春風。


    珠胎暗結。


    每一句話都像木棍狠狠砸擊在秦明身上,他幾乎僵滯了一刻鍾,眼中已是風起雲湧。


    他並非蠢笨之人,相反多年的經商頭腦靈活自如,敏銳異常。


    這其中的關鍵隻需要簡簡單單八個字就足以了解全部過程了。


    何秋見他僵直不動的背影,唇上的笑也越來越深,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當年一度春風的時候大約沒想到幾十年後還會突然跑出個私生女吧。”


    秦明再度僵硬,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來了。


    腦子裏飛快閃過一些熟悉的片段跟場景,然後那種四肢發麻,手腳冰冷的感覺齊齊往上湧來,險些昏厥過去。


    “你……你這罔顧人倫的賤貨!”


    整個會客室都充斥著秦明暴怒異常的吼叫聲,他幾乎要上前狠狠的打她幾耳光了。


    可他越是這樣,何秋的複仇感便越爽。


    她甚至開始欣賞他麵上扭曲狂躁的表情來了,“知不知道我現在看見你這個樣子會想到什麽?”


    秦明一隻手重重撫在胸前,氣息喘重,他有種氣血上湧腦袋快炸掉的失控感。


    “我會想到我跟我那個上不得台麵的媽當年擠在小小的出租屋過著怎樣的卑賤生活。”


    “冬天沒有暖氣,夏天沒有空調,連煤氣都用不起就用燒炭火的爐子,可以說是活在社會的最低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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