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緒卻隨時都要崩潰般,肩膀用力抽搐,淚水洶湧。


    兩個人就這麽彼此沉默著,隻能聽見街頭巷尾傳來的喧囂聲,但在他們的世界裏,卻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這是一種無聲的對抗。


    彼此都在等對方為自己妥協,可又做不到妥協。


    米雅哭的鼻子都掉出來了卻沒有心思去擦,她現在的哭相一定很難看吧,經過她身邊的人不斷朝她看來,麵帶同情。


    她慢慢蹲下了身子,本來是想去撿花的,但撿起時花已經散了,一支一支,耗費時間去撿。


    “這個星期我們一塊兒去看電影吧,或者音樂劇,都可以。”


    “你不是喜歡泡溫泉嗎?我們去日本吧。”


    “我們好久沒一起約會過了,不如……”


    “……”


    她一麵撿花一麵挑些無關痛癢的事跟他聊,殊不知,他的心一分一寸正在下沉,對她的失望無以言表,隻能沉默。


    於是變成了她一個人自說自哭自笑的畫麵,異常滑稽。


    “你在幹什麽。”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她幾乎錯覺的以為是他迴來了,他心軟了,他終於肯見她了。


    結果欣喜若狂的抬起頭時看見的卻是秦憲微微凝眉看向她的眼神,有不解,有打量,還有探究。


    他怎麽會在這裏?


    她沒有去想,而是倍感失望的握緊了電話,卻聽見了那頭傳來的嘟嘟嘟聲響,他,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米雅的心幾乎瞬間就停止跳動般,馬上重新撥打過去,對方,不接。


    “你沒事吧?”她反常的舉動跟糊了一臉的眼淚和鼻涕在他眼裏看上去都是這樣的不美觀,但生性潔癖的他卻沒有跟上次她醉酒那樣離的更遠。


    秦憲見她跟失了神的木偶人一樣呆站在那兒,實在看不下去,握起她的手腕便用她的衣服替她擦去臉上的鼻涕跟眼淚。


    邊擦邊皺眉,“你能不能哪怕有半次像個女人一點。”


    每次在他麵前都這麽狼狽不堪,他幾乎都要考慮是不是要換一個相親對象是維持假相了。


    米雅還在出神,壓根不理會他在講什麽,雙目發呆。


    秦憲替她胡亂擦了一通,結果把她妝也擦花了,眼睫毛膏化的成了黑眼圈,尤其是嘴唇,口紅都暈染了,他幾乎是忍不住的噴了句,“你好歹也是身家幾百億的程家大小姐,就不能買些好點的化妝品嗎?”


    米雅聽到這句話幾乎是潛意識的就迴懟了句,“你以為口紅是油漆嗎不掉色!你倒是去買一支不掉色的給我看看!”


    她反駁的樣子兇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而且還吸著鼻涕,真是……髒兮兮。


    秦憲要是知道會在這裏碰見她老早就不來了,他是因為接到了何秋的電話,何秋說有事想跟他談一談。


    他是不想見她的,但實在受不住她反複打電話給他。


    他嘴上說是再也不會見她,但,還是對她有殘存的餘情的……


    男人對於得不到手征服不到的女人總是格外有感覺的。


    他見米雅醜醜的對自己發脾氣也懶得理會,走到一旁便撥打何秋的電話,隻是無論怎麽撥打都打不通。


    隻打了一次他便嗬嗬的掛了電話。


    行啊。


    這女人分手後居然又無形中的玩了他一次。


    “ fucking bitch。”他直接將手機扔進隨近的垃圾桶裏順便罵了一句很髒的粗話。


    那個姓何的女人這輩子都休息再玩弄他第三次了!


    在他怒火眾生的時候米雅正摘手中花的花瓣,每摘一朵口中都念念有詞,莫不是瘋了?他本就心情不好但看她今天情緒也不大正常便沒在出口懟她,而是走近聽她講什麽。


    結果聽見的是。


    “跟他走,不跟他走,跟他走,不跟他走……”


    秦憲聽的眉頭直動,伸手便奪走她手裏的花,聲音有些嚴肅,“你在說什麽。”


    “還給我!”米雅見他搶走自己手裏的花頓時跳起來便要搶走,很是激動。


    秦憲比她高半個多頭,想舉高不讓她拿還不是件容易事,但他目的不在於這而是反複問她,“你要跟誰走?”


    “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你要是不見了,你爸還以為我把你騙走了。”他是很認真在講這件事的,而且,潛意識裏,他其實一直把米雅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知道她性子有些孩子氣,怕她被男的騙也是正常。


    米雅卻並不打算領情,搶不到便要去撓他的臉,“你不還給我看我不撓花你的臉!”


    胡亂跳著撓了幾下還真被她撓到了。


    秦憲吃痛之下火也騰的就起來了,直接花一把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他這舉動無疑刺激到米雅,米雅紅通著眼睛就像小瘋子一樣衝上來對他又踢又打又咬,“秦憲!你這個大混蛋!你還我的花還我的花!”


    罵著罵著就哭了,異常委屈,“這是他送我的花!”


    他?


    秦憲腦中捕捉到這個字後,一手不耐的摸了摸臉上被她撓花的地方,另一隻手則強製住她一雙要襲擊向他的手,強硬質問,“什麽他,哪個他。”


    “不管你的事!”


    她態度那叫一個衝,根本不識好歹,似乎不記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是誰給她擦的了。


    秦憲也來氣了,製著她雙手不讓她還要說刺激她的話,“就你這種傻缺的女人,人家勾勾手指頭就把你騙走了。”


    “你放屁!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惡心!”她不許他這麽講江丞。


    他卻偏要講,“那你剛剛口中念念有詞講的是什麽,什麽叫跟他走不跟他走,敢情人家要拐了你你都巴巴的跟上去。”


    她被他氣憋到臉頰通紅,為江丞辯解道,“他沒有要拐我,他隻是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


    果然是這樣。


    秦憲心底冷笑了聲,但看向她的目色便軟了些,雖然語氣依舊不好,“真愛你的男人是不會讓你為了他背棄家庭的。”


    她說不出話來,明明不讚同可為什麽就是辯駁不出話……


    “看你這麽二百五的傻樣了,哭的都跟傻逼似的。”說話間,他皺著眉難得沒嫌棄的用自己的手擦去她眼角的晶瑩。


    她忘了反抗。


    最後,他看著她哭的眼睛跟兔子般紅,神情頹喪又可憐,不知為何心間一軟,自己也沒意想到便不自覺的將她拉進了懷裏,像哄小孩子一樣哄她,“行了,別哭了,男人的花言巧語就是用來哄你這種傻帽的。”


    “你放開我!我不是傻帽!”她極力掙紮。


    他終於鬆開手卻還是沒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擰了下,擰得她吃痛便覺好玩,又想到她剛在摘花考慮要不要跟人走便覺得這事兒不能輕乎,這傻帽要是真被人給騙了怎麽辦?


    不行,他得看著她一點兒。


    “你幹嘛,鬆開我!”驀地被他拉住手,她是抗拒的。


    他卻怎麽也不散開,強拽著她便上了他停在路邊的車,“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去你家了。”


    “你想幹嘛?!”她怕他會將她考慮跟江丞走的事告訴她爸。


    誰知,他卻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去說咱們倆的事唄。”


    米雅呆愣住。


    他卻在她呆愣的那一刻已經發動汽車。


    汽車行駛走了,那個一直站在商場角落的人身影才慢慢出來,他手中還有一捧花,新買的,但他知道,再也送不出去了。


    就這樣吧。


    他扔掉了花,跟秦憲扔進了同一個垃圾桶,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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