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的鎮定心神,朝秦牧望去卻見他已經悠然的點了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玩兒,好像就沒見他很認真的對待一件事,做什麽事兒都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跟秦憲是血管裏流著同樣血液的親兄弟,我們兄弟之間的事兒怎麽解決,你這個外人還是甭操心了。”


    “……”


    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話響在何秋耳側,就像突然侵襲進身體裏的冷空氣,凍得人發顫。


    秦牧從來沒有把她當做秦家的一份子。


    哪怕,她馬上就要跟秦憲結婚成為他的弟媳婦,在他眼裏,她仍是一個外人。


    那曾經有過的短暫交往呢?又是什麽?


    這個男人似乎不講感情,就像他的眼睛,冷清幽深,可他笑起來分明又分明又有蓄謀已久小壞。


    何秋突然覺得今天自己來找他,真是多此一舉。


    “抱歉……打擾了。”


    她不失鎮定與冷靜的說了聲,他仍是懶洋洋趴在床上睡他的覺,那根煙還沒抽完,緲緲的煙絲一如他的人那般,捉摸不定。


    “怎麽樣?跟他聊的?”


    一出門才發現秦母不知站在門外多久了,何秋才放定的心砰了下才穩住,隻眼神沒去看她而是看向樓梯處,“還行。”


    “他有沒有對他爺爺的事說什麽或是?”秦母似乎很擔心秦牧對秦家人有什麽意見跟不滿一樣。


    何秋隻是搖頭,她現在隻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阿姨,公司裏還有點事沒處理,我先迴去了,晚點再跟您通電話好嗎?”


    何秋在華光船務負責財務這一塊兒的事,公司也確實有大大小小的事物等著她迴去處理,秦母也沒有多留,一路將她送出了秦宅。


    “珍嫂,你覺得我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怎麽樣。”


    望著何秋離去的背影,秦母臉上的漫漫笑意變為深沉。


    站在她身後為她披上披肩的珍姨瞧見她臉上的神情後,在心內斟酌了一番才緩緩道,“何小姐是個很有分寸的人,為人處事都進退有禮。”


    “是吧……”


    秦母口中低低道,站了好一會兒才返身迴到宅中。


    珍姨歎了聲,隨即謹慎的跟了上去。


    *


    迪亞每年都會組織一次外出旅行。


    去年去的是馬來西亞,今年早在開年的時候羅伯特就讓員工們自主投票選出想出行的地點,票多的那一處就是他們今年旅行的地方。


    員工們當然有私下議論,最後統一決定,去希臘。


    希臘是個非常適合度假的魅力國度,在雅典了解希臘曆史和歐洲發展史,在周邊的美麗小島上享受世界頂級的海鮮,陽光,沙灘,漂亮的紅頂和藍頂的教堂,以及眾多世界各國前來度假的plmm。


    同時,它也是一個非常適合求婚的地方。


    在那樣的浪漫氛圍跟異國情調下,很難有女人在麵對男人單膝跪地時無動於衷。


    黎昔當然也想去,但當她聽說這次外出旅行是跟高盛公司那邊一塊兒結夥出行時,她沒太猶豫,直接找到羅伯特。


    “羅伯特,你也知道我生日馬上就到了,恰好也在這次外出旅行中,所以我想,這次旅行我能不能不去,我想一個人享受即將到來的27歲。”


    辦公室內,羅伯特正邀請她欣賞他才拍下的一幅畫,《烏鴉群飛的麥田》。


    《烏鴉群飛的麥田》是荷蘭後印象派畫家文森特·威廉·梵高創作於1890年7月的一幅油畫。


    “構圖由三條岔路展開寬廣的麥田。”


    “梵高使用三原色和綠色來呈現單純而簡明的意象,有著人們熟悉的他那特有的金黃色,但它卻充滿不安和陰鬱感,烏雲密布的沉沉藍天,死死壓住金黃色的麥田,沉重得叫人透不過氣來,空氣似乎也凝固了,畫上的群鴉僅僅是一些用濃重的黑線構成的飛動線條,低低的壓向大麵積的橙黃色麥田,更增加了壓迫感、反抗感和不安感。”


    “畫中幾乎沒有中心視點,而分散的烏鴉,使畫麵更顯遼闊。畫麵極度騷動,綠色的小路在黃色麥田中深入遠方,這更增添了不安和激奮情緒,畫麵上布滿密集的短而硬直的粗筆觸,它並不象征任何物象,隻有一種顫動感,梵高試圖表達所謂的"悲傷與極度的寂寞",所以這幅畫被視為文森特·威廉·梵高自殺的預告。”


    “……”


    在黎昔講明來意之前,羅伯特正跟她討論這一幅畫,他拍下的初衷是因為已故的妻是梵高的推崇者與仰慕者。


    他妻子畢業於巴黎美術學院。


    而他與他妻子相識於巴黎,結緣於梵高的畫展,當時正是在這幅畫下相識,倆人彼此討論,心靈相通,對藝術有相同的感觀與見解使得兩個年輕人的心變得火熱、不自覺的相互吸引著彼此。


    羅伯特取下拿出來賞畫的放大鏡,這是他的習慣,西裝口袋前總會裝一枚小巧精細的放大鏡,欣賞油畫隻能用放大鏡才能看清畫中每一個細節。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純棉白手帕細細擦拭手中放鏡,邊擦邊抬眼看黎昔道,“黎,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我想知道,你這樣做是因為要過生日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她與陸廷錚之間的事就像全世界都知道一般。


    無法否認。


    黎昔與羅伯特相識不是一兩天,雖然他在她身前時常是以老總的身份,但彼此間更有種忘年交的熟知。


    他會像長輩一樣關心她,提點她。


    她在麵前無需躲避。


    “是。”黎昔坦承道,目光掠過那幅油畫,思緒似在畫中又似在其它地方,但語氣很篤定,“羅伯特,我希望在今後能夠與他不相遇的場合就盡量避免。”


    羅伯特已經擦拭完放大鏡,聽了她的話,不由一愣,攤手不解道,“有這個必要嗎?”


    “對他來說也許沒這個必要,但對我來說,很有必要。”


    “為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講,我隻能用我很喜歡的一位歌手所唱的一句歌裏所寫的詞來迴答你。”


    不愛就不愛,難挨就不挨。


    既然明知他心裏有白月光,又何必再妄想做不知是會成為蚊子血的朱砂痣?還是朱砂痣的蚊子血?


    不相往來,相忘江湖,是感情最好的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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