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字寫得醜也不是他的錯啊!他又不是從小練的。老和尚倒是淡定得很,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認認真真地分析起來:“此字結構分布不均,無頓腳,筆力粗細不一,不是個好兆頭啊。”程然頓時緊張起來。“捕兕於淵,求魚於山,從朝至暮,功負力捐,改弦易轍,庶可圖全。”老和尚歎息一聲,語重心長,“此前種種譬如昨日死,此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執而不化,徒見其愚,施主慎勿蹈此覆轍,速改之。”程然:“……啊?”沒聽懂。老和尚道:“老衲言盡於此,煩請施主自行考量吧。下一位!”程然:“……”程然一臉懵逼地被小沙彌從椅子上請了起來,走到一旁,扭頭問陸終風:“老和尚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陸終風其實也沒聽懂,這會兒正拿著手機查呢。“網上說……走錯方向,用錯方法,難望有成,應改弦更張,另設他法,或有成就一天。”陸終風一字一頓地把查到的內容念了出來,“難道是說你現在走的路根本就是錯的?是說你不應該找……咳的方法嗎?”“怎麽可能!”程然下意識反駁,又搶過了他的手機來看。越看越不安。“什麽嘛,這種簽文網上一搜到處都是,看來這個青佛寺也是徒有虛名。”程然色厲內荏地把手機往陸終風懷裏一塞,扭頭就往外走。“可我覺得挺準的啊……”陸終風喃喃,本來就是嘛,從沒聽說過穿書了還能再迴去的。江有汜忽然出聲:“你剛才不是也求了簽嗎,知道是什麽意思嗎?”“啊呀!”陸終風忽然大叫一聲,懊惱道,“都怪然然啦,被他一搞,我忘記自己還在排隊了。”他迴頭看了眼長長的隊伍,無奈道,“我還是自己上網查吧。”江有汜好奇道:“你求的是什麽?”陸終風打字的手指一頓,羞澀道:“姻緣。”江有汜:“……”鬼爻持世問多端,君問求婚卻不安,更且媒人不得力,一般說出兩三般。陸終風將簽文內容輸入搜索框,點擊搜索,立刻出現了許多相同的提問和解答。他點了一條最熱門的,點讚數最高的迴答赫然在最頂上,陸終風隻看了一眼就關掉手機,默默地揉掉了手中的簽紙,麵癱臉道:“然然說的對,算命的果然都是騙子。”江有汜:“?”程然並沒有走出很遠,而是靠在走廊上的廊柱邊發呆。“然然,我讚同你的話。”陸終風一巴掌拍在程然肩膀上,差點把程然拍趴下。程然心情本來就不好,反手就把陸終風胖揍了一頓,把人捶得抱頭鼠竄,最後狼狽地躲到了江有汜身後,大叫道:“我不是故意的嘛!”江有汜也打圓場:“大庭廣眾的,有話好好說。”程然這才住手。陸終風蹦蹦跳跳了一通,尿意忽然來襲,打了個招唿就匆匆找廁所去了。留下程然和江有汜兩人麵麵相覷。許久,江有汜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我雖然不知道你和終風之間有什麽小秘密,但有一點我和終風的態度是一樣的,我認為那條簽文沒有說錯。”程然懨懨地掃了他一眼,沒接話。“程家之前的情況的確算不上太好,但有了藍氏的注資,現在已經起死迴生了。而且藍其野雖然性格古怪了些,但現下看來對你還是很不錯的,如果你能和他多磨合磨合,以後的日子想必不會太差。”藍其野對他不錯?那是江有汜沒見過藍其野說他隻是膈應陸終風用的棋子,還不給他飯吃的場景,以後說不定還要去母留子,開他的膛破他的肚呢。站著說話不腰疼。程然之前還覺得二蛋能和這個溫柔的男人在一起是件好事,現在看來,這就是個好好先生,難怪原著中隻能默默地祝福主角攻受,也不知道最後有沒有為了倪甘棠終身不娶。青佛寺之行慘淡收場。陸終風把程然送迴了學校,剛過了放學時間沒多久。程然心情低落地和他們道了別,開車迴家,一迴去就抱著小灰上了樓,躲在房間裏黯然神傷。藍其野是在飯點迴來的,一進門李嬸就過來打小報告。“夫人今天情緒好像很低落。”李嬸打量著藍其野,“先生是不是又欺負夫人了?”藍其野倍感莫名:“拜托,我才剛下班好不好。”“那就是昨天晚上。”李嬸篤定了程然不高興是因為藍其野,“難怪早上看到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呢。先生,夫人年紀小,你凡事多讓讓他不行麽,之前他要減肥你就不該縱著他,隻吃黃瓜把身體餓壞了可怎麽辦。”藍其野隻覺得六月飄雪,沒好氣道:“李嬸,你是個做飯的,能別管我們之間的事嗎?”見先生不耐煩了,李嬸適可而止,沒敢再多嘴。藍其野雖然語氣差了些,但也的確把李嬸的話放在了心上,程然臉色蒼白十有八九是昨晚上累著了,可今天迴來的時候不高興?藍其野裝作漫不經心地上了樓。程然的房門沒有鎖,藍其野也沒敲門的習慣,直接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縮著的那一小團。程然聞聲迴頭,看清是藍其野之後,又默默地把頭扭了迴去。藍其野注意到程然的眼睛有些紅,不自覺地皺起眉:“被人欺負了?”程然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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