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看到穆賀宵安靜的站在門口,其實陶嘉已經聽到他走來的腳步,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讓一切顯得不那麽狼狽,那是因為他篤定穆賀宵一定不會打開那扇門,盡管他根本沒有把門從裏麵鎖上。陶嘉笑了笑,像個最棒的演員一樣若無其事的問:「怎麽這個表情,是不是被罵了,活該!你多久沒迴家了,簡直是個不孝子,還壞脾氣了吧!害得幹媽不敢找你,隻能一直催我帶你迴去呢。」很好,很好,陶嘉在心中給自己鼓勵,就這樣演下去,誰都不能發現我的麵具,不怕,不怕失去,不怕自己一個人,不怕寂寞,什麽都不怕。
從門打開的一瞬間穆賀宵就試圖從陶嘉臉上看出什麽,可惜,他用力的尋找,卻還是什麽也看不出來,每到這樣的情況,他便覺得,這個陶嘉變的他完全不認識了。還是一樣帶著笑意的臉,還是一樣不急不緩的聲音,還是一樣淡淡柔和的類似某種沐浴乳的味道,可自己卻感覺不到一點熟悉的溫度。
陶嘉徑直繞過穆賀宵,坐迴沙發,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嗚嗚弄弄的說:「上次去巴黎帶迴來的化妝品正好還沒來得及帶給幹媽,還有那個按摩靠墊,早給她買了,就是沒時間送迴去,這次你一起帶迴去吧。」一切都沒什麽不同,沒什麽特別的眼神,沒什麽特別的動作,什麽都沒什麽特別,但穆賀宵還是知道,陶嘉再次像自己說明了他的決定,這樣讓人無法逆轉的委婉的拒絕,或者是抗拒。陶嘉難過的看著穆賀宵走進臥室的背影,他什麽也沒說,陶嘉卻知道穆賀宵已經知道了他想說的一切。是的,一切都可以憑藉這二十多年的交集做到心照不宣,默契十足的讓人絕望。
待穆賀宵再出來,已然是一身帥氣,不似居家的那樣隨意。陶嘉揚揚眉,豎起大拇指,卻不是誇穆賀宵:「我就說我的眼光就是不錯!」穆賀宵也仿佛將剛才的情緒收斂的都是錯覺一般。無奈的搖搖頭,卻還是笑了:「是啊,陶大設計師的眼光,自然是與眾不同的。鄙人能得到陶設計師的貼身搭配簡直是三生有幸。」所謂三生有幸的,不過是能一直在你身邊。穆賀宵這樣想著,卻隻能埋在心底。
仿佛剛才空氣流動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也是,這樣的若有若無的前進和後退已出現太多次,一個不想逼迫,另外一個不想改變,就這樣,等到其中的某一個再也不想承受,一切便開始轟然倒塌,就到了都結束的時候,變的塵埃落定。
第3章
門被關上的一霎那,聲音不大,卻像沉悶的一聲雷,震的陶嘉心裏一疼。睜開眼,窗外已經開始半黑,嘴巴裏還是酸溜溜的味道,這就是陶嘉討厭蘋果的原因,隻是有人說一天必須吃一個,所以他也就順從了。手機震動了很久,陶嘉才反應過來,接通的電話那頭依然是低沉的男聲,像某個著名的歌者。陶嘉曾經開玩笑說,這聲音能把人的魂給勾了。隻是,若是這麽容易被勾了魂,陶嘉也無需痛苦抉擇,可見,他實在不是個可隨意變通的人。「李總打電話來說看了你的設計稿,非常滿意,因為他要求的時間太趕了所以你最近辛苦了,晚上他想請你吃個飯表達謝意,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就替你迴絕了。」陶嘉壞笑的揚起嘴角:「誰說我不願意的,免費大餐就這樣沒了,boss,你可要對我負責。「對方仿佛對這種情況早已預見般自然的迴道:」我去接你!」「好」
半個小時,吳非的陸虎停在樓下,而他卻不是車裏坐著,而是靠在車門的位置抽著煙,修身的普通黑西裝硬是被他穿出一絲性感的味道,再加上臉上的墨鏡,倒給人一種酷酷的錯覺,陶嘉剛到樓下看到的就是他一手搭著西裝外套,一手夾著煙,穿著的白色襯衫半卷著袖子的樣子,雖然這個小區不算是什麽富人聚集地,但能住在這的人也不是沒見過市麵的,而來來往往的人,卻多半是把視線停在他身上。吳非本是看著小區的涼亭發呆,在陶嘉下來的一刻,卻仿佛感應般的一瞬間迴頭,漏出個足夠勾引小姑娘的騷包笑容,隻可惜,陶嘉不是小姑娘,也不是小姑娘的年紀。所以吳非隻看到陶嘉對一切皆然無語的白眼,那是在警告他,在外麵就別這麽亂放電了。
掐滅菸頭,吳非儼然已經收到警告,隻見他紳士的打開車門問「去哪?」陶嘉想了想,頑劣的孩童般看著整齊一身的吳非,吳非無奈的發現自己又要被戲弄了,陶嘉卻一副正直臉的拉上保險帶看著窗外說:「去大學那邊吃羊雜湯吧!要那個最破的攤子,我喜歡他家的味道!」
大學對陶嘉的性質多少有點不同,所以這個地方陶嘉前幾年是不輕易去的,大學這個詞熟悉的人也不會在陶嘉麵前提起,想到今天他卻主動說要去,若是隻為了玩笑,吳非不信,卻還是依言發動車子。
車子平穩的開著,一路上,兩人卻還是說笑不斷,也沒有任何不同,這讓吳非稍微心安些。車行駛到路口不好進去,這個時間大學都已經下課,還不到晚自習時間,所以到處都是三三兩兩齣來吃東西的學生,陶嘉下車站在路口等吳非把車停好,漸漸出神的看著來往的年輕臉龐,迴神後卻隻能自嘲的笑了笑,這個年紀的自己,原本也該和他們一樣肆意的揮灑才對,可惜,生活卻在選擇進入一個岔道之後,就像無法控製的野馬,再找不到蹤跡了。
吳非走過來拍了拍陶嘉的肩膀,才成功把他的遊魂拉迴來,陶嘉笑笑,不說什麽,便在前麵帶路,在巷子裏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家小門麵前直接進去找了位置坐下,熟練的點起餐:「老闆,兩大碗羊雜,半斤餅子,小菜隨便上兩碟!」洪亮的答了聲好嘞,吳非打量著老闆,四十多歲的年紀,是個壯碩的漢子,樣貌倒是挺周正的。陶嘉挑了兩雙還算幹淨的筷子,在杯子裏用熱水涮涮,遞給吳非。「吃的慣嗎?不行的話給你買點別的吧!」吳非夾起麻辣豆腐泡笑笑:「別忘了,我可是和你一個學校出來的,這些店麵我也是一家家吃過來的,沒道理一畢業胃就精貴了,不過……」不再說下去,而是示意陶嘉看看周圍,隔壁的幾個桌有男有女,卻都齊齊看著陶嘉他們,隻是有的是偷偷打量,有的卻是熱烈討論著,陶嘉打趣道:「都是你穿得太正式了,還有手上的那塊表,簡直是在低調炫富!」吳非把襯衫口子解開兩個,袖子卷的更高,倒是有些不拘小節的豪邁起來。「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聽聽他們說的都是誰?十個有八個都是花癡你的吧!」陶嘉仔細聽聽,倒還真是吳非講的那樣。吳非的墨鏡已經在停車的時候就放在車裏,這樣的臉放在這樣的身材上,確實給人強烈的吸引力,是一種成功人士的成熟與氣度,當然,這種感覺在他身上卻更強烈些,因為他勝在年輕,這就夠了。而陶嘉卻和吳非的氣場完全不同,那是一種賞心悅目,說不好是具體是哪種,你不能說陽光,也不是女氣的妖媚,如果一定要說一個詞,或者勉強可以是優雅。無論是幹什麽,都給人一種像是超脫一切的靈氣。當然,就算不關這獨特的氣質,單看陶嘉的長相,卻也是到了極致精緻的地步,無論哪個角度看過去,都美的不太真實的樣子。吳非有時候會想起第一次看到陶嘉的時候,他算是陶嘉的學長,大上他三屆,陶嘉進大學門的時候,吳非已經大四了,他一向對學校的事不上心,同樣的沒有課的上午,他就躺在教學樓的草地上,不為別的,求個清靜。陶嘉的出現讓他驚訝不已,不是因為他的突然闖入,而是他的眼淚,當時的陶嘉隻是想到樓的後麵應該沒有人,所以才會躲到那裏,而當時的吳非因為響動起身,看到的就是薄霧漸散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站在陽光之下,甚至到現在,吳非還能憶起那眼淚折射的光,恍惚了他的心直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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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打開的一瞬間穆賀宵就試圖從陶嘉臉上看出什麽,可惜,他用力的尋找,卻還是什麽也看不出來,每到這樣的情況,他便覺得,這個陶嘉變的他完全不認識了。還是一樣帶著笑意的臉,還是一樣不急不緩的聲音,還是一樣淡淡柔和的類似某種沐浴乳的味道,可自己卻感覺不到一點熟悉的溫度。
陶嘉徑直繞過穆賀宵,坐迴沙發,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嗚嗚弄弄的說:「上次去巴黎帶迴來的化妝品正好還沒來得及帶給幹媽,還有那個按摩靠墊,早給她買了,就是沒時間送迴去,這次你一起帶迴去吧。」一切都沒什麽不同,沒什麽特別的眼神,沒什麽特別的動作,什麽都沒什麽特別,但穆賀宵還是知道,陶嘉再次像自己說明了他的決定,這樣讓人無法逆轉的委婉的拒絕,或者是抗拒。陶嘉難過的看著穆賀宵走進臥室的背影,他什麽也沒說,陶嘉卻知道穆賀宵已經知道了他想說的一切。是的,一切都可以憑藉這二十多年的交集做到心照不宣,默契十足的讓人絕望。
待穆賀宵再出來,已然是一身帥氣,不似居家的那樣隨意。陶嘉揚揚眉,豎起大拇指,卻不是誇穆賀宵:「我就說我的眼光就是不錯!」穆賀宵也仿佛將剛才的情緒收斂的都是錯覺一般。無奈的搖搖頭,卻還是笑了:「是啊,陶大設計師的眼光,自然是與眾不同的。鄙人能得到陶設計師的貼身搭配簡直是三生有幸。」所謂三生有幸的,不過是能一直在你身邊。穆賀宵這樣想著,卻隻能埋在心底。
仿佛剛才空氣流動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也是,這樣的若有若無的前進和後退已出現太多次,一個不想逼迫,另外一個不想改變,就這樣,等到其中的某一個再也不想承受,一切便開始轟然倒塌,就到了都結束的時候,變的塵埃落定。
第3章
門被關上的一霎那,聲音不大,卻像沉悶的一聲雷,震的陶嘉心裏一疼。睜開眼,窗外已經開始半黑,嘴巴裏還是酸溜溜的味道,這就是陶嘉討厭蘋果的原因,隻是有人說一天必須吃一個,所以他也就順從了。手機震動了很久,陶嘉才反應過來,接通的電話那頭依然是低沉的男聲,像某個著名的歌者。陶嘉曾經開玩笑說,這聲音能把人的魂給勾了。隻是,若是這麽容易被勾了魂,陶嘉也無需痛苦抉擇,可見,他實在不是個可隨意變通的人。「李總打電話來說看了你的設計稿,非常滿意,因為他要求的時間太趕了所以你最近辛苦了,晚上他想請你吃個飯表達謝意,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就替你迴絕了。」陶嘉壞笑的揚起嘴角:「誰說我不願意的,免費大餐就這樣沒了,boss,你可要對我負責。「對方仿佛對這種情況早已預見般自然的迴道:」我去接你!」「好」
半個小時,吳非的陸虎停在樓下,而他卻不是車裏坐著,而是靠在車門的位置抽著煙,修身的普通黑西裝硬是被他穿出一絲性感的味道,再加上臉上的墨鏡,倒給人一種酷酷的錯覺,陶嘉剛到樓下看到的就是他一手搭著西裝外套,一手夾著煙,穿著的白色襯衫半卷著袖子的樣子,雖然這個小區不算是什麽富人聚集地,但能住在這的人也不是沒見過市麵的,而來來往往的人,卻多半是把視線停在他身上。吳非本是看著小區的涼亭發呆,在陶嘉下來的一刻,卻仿佛感應般的一瞬間迴頭,漏出個足夠勾引小姑娘的騷包笑容,隻可惜,陶嘉不是小姑娘,也不是小姑娘的年紀。所以吳非隻看到陶嘉對一切皆然無語的白眼,那是在警告他,在外麵就別這麽亂放電了。
掐滅菸頭,吳非儼然已經收到警告,隻見他紳士的打開車門問「去哪?」陶嘉想了想,頑劣的孩童般看著整齊一身的吳非,吳非無奈的發現自己又要被戲弄了,陶嘉卻一副正直臉的拉上保險帶看著窗外說:「去大學那邊吃羊雜湯吧!要那個最破的攤子,我喜歡他家的味道!」
大學對陶嘉的性質多少有點不同,所以這個地方陶嘉前幾年是不輕易去的,大學這個詞熟悉的人也不會在陶嘉麵前提起,想到今天他卻主動說要去,若是隻為了玩笑,吳非不信,卻還是依言發動車子。
車子平穩的開著,一路上,兩人卻還是說笑不斷,也沒有任何不同,這讓吳非稍微心安些。車行駛到路口不好進去,這個時間大學都已經下課,還不到晚自習時間,所以到處都是三三兩兩齣來吃東西的學生,陶嘉下車站在路口等吳非把車停好,漸漸出神的看著來往的年輕臉龐,迴神後卻隻能自嘲的笑了笑,這個年紀的自己,原本也該和他們一樣肆意的揮灑才對,可惜,生活卻在選擇進入一個岔道之後,就像無法控製的野馬,再找不到蹤跡了。
吳非走過來拍了拍陶嘉的肩膀,才成功把他的遊魂拉迴來,陶嘉笑笑,不說什麽,便在前麵帶路,在巷子裏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家小門麵前直接進去找了位置坐下,熟練的點起餐:「老闆,兩大碗羊雜,半斤餅子,小菜隨便上兩碟!」洪亮的答了聲好嘞,吳非打量著老闆,四十多歲的年紀,是個壯碩的漢子,樣貌倒是挺周正的。陶嘉挑了兩雙還算幹淨的筷子,在杯子裏用熱水涮涮,遞給吳非。「吃的慣嗎?不行的話給你買點別的吧!」吳非夾起麻辣豆腐泡笑笑:「別忘了,我可是和你一個學校出來的,這些店麵我也是一家家吃過來的,沒道理一畢業胃就精貴了,不過……」不再說下去,而是示意陶嘉看看周圍,隔壁的幾個桌有男有女,卻都齊齊看著陶嘉他們,隻是有的是偷偷打量,有的卻是熱烈討論著,陶嘉打趣道:「都是你穿得太正式了,還有手上的那塊表,簡直是在低調炫富!」吳非把襯衫口子解開兩個,袖子卷的更高,倒是有些不拘小節的豪邁起來。「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聽聽他們說的都是誰?十個有八個都是花癡你的吧!」陶嘉仔細聽聽,倒還真是吳非講的那樣。吳非的墨鏡已經在停車的時候就放在車裏,這樣的臉放在這樣的身材上,確實給人強烈的吸引力,是一種成功人士的成熟與氣度,當然,這種感覺在他身上卻更強烈些,因為他勝在年輕,這就夠了。而陶嘉卻和吳非的氣場完全不同,那是一種賞心悅目,說不好是具體是哪種,你不能說陽光,也不是女氣的妖媚,如果一定要說一個詞,或者勉強可以是優雅。無論是幹什麽,都給人一種像是超脫一切的靈氣。當然,就算不關這獨特的氣質,單看陶嘉的長相,卻也是到了極致精緻的地步,無論哪個角度看過去,都美的不太真實的樣子。吳非有時候會想起第一次看到陶嘉的時候,他算是陶嘉的學長,大上他三屆,陶嘉進大學門的時候,吳非已經大四了,他一向對學校的事不上心,同樣的沒有課的上午,他就躺在教學樓的草地上,不為別的,求個清靜。陶嘉的出現讓他驚訝不已,不是因為他的突然闖入,而是他的眼淚,當時的陶嘉隻是想到樓的後麵應該沒有人,所以才會躲到那裏,而當時的吳非因為響動起身,看到的就是薄霧漸散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站在陽光之下,甚至到現在,吳非還能憶起那眼淚折射的光,恍惚了他的心直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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