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可是,這是大白天……”


    他不以為然:“那又有什麽關係?”他想她,想得身體都快要爆炸了。


    她又推推阻阻:“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她不想跟他撒謊。其實從剛才,他有那方麵的意思之後,她就陡然緊張起來了。她不想欺騙自己,因為,她還是不能接受跟他做那種事。所以才借著他手臂上的傷說事兒,就是拖延時間。


    蕭臨風低下頭,深深的凝視她。然後,他明白了。


    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然後從她的身上翻身下來。


    盡管某處還支著小帳篷,但是他渾身的熱度一點一點的冷卻了下來。


    過了這麽久,她還是不能接受他嗎?


    想到那晚蘇雲生說的話,他的心裏翻起了苦澀的浪。


    宓宓,要我怎麽做,你才會願意為我打開你的身體,你的心扉?


    她歉疚的,不敢抬眸去看他的眼睛。


    “對不起。”她低低的說,聲如蚊呐。


    “沒事,”他摟了摟她,安慰道:“我們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安靜的伏在他的懷裏,連唿吸都變得壓抑起來。


    為了化解這尷尬的氣氛,蕭臨風換了話題:“在雲城多待幾天好不好?我陪你到處逛逛。”


    她遲疑了一下,“會不會,很麻煩?”


    他笑了起來:“有什麽麻煩的?”


    她低低的:“你的家人看到了怎麽辦。”


    他抿唇:“要不,我帶你去家裏看看?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嘛。”


    她臉頰微燙:“還是算了吧,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他歎口氣,伸手拂去她額頭上淩亂的發絲,“宓宓,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的家人其實很好相處的。馠馠,”他停頓了一下,道:“雖然有些任性,但本質上還是個善良可愛的孩子。你跟她會相處得很好的。”


    他知道,她一定是還沒有做好當後媽的準備,所以才抗拒見他的家人。


    她點點頭,“我知道。”


    其實,她擔心的不是這個,她雖然不喜歡孩子,但是,為了蕭臨風,她還是會試著去接受,去待她,去對她好。她擔心的是……


    想到這裏,她的神色不由得惆悵起來。


    為了化解一下沉重的氣氛,她故作輕鬆道:“對了,那天,你怎麽突然走了?”


    他愣了一下,“哪天?”


    爾後明白過來,“哦,那天是家裏給我打電話,說馠馠……”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到,她本來就害怕見他的家人,如果再說馠馠為了阻止他們倆在一起而把他騙迴來的事,勢必會對她的心裏產生更大的陰影。


    於是笑了笑,撒了個小謊,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馠馠身體有些不舒服,她又鬧著要爹地,所以我就趕迴來了。抱歉。”


    她搖搖頭,問:“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好了嗎?”


    “好了,”他點頭,“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嗯。”她點點頭,忽又遲疑道:“能跟我說說你的家人嗎?”


    “好啊,”他欣然同意,宓宓想了解他的家人,這是個很不錯的兆頭。


    當下心情變得異常愉快起來。笑了笑,他道:“其實褪去豪門的光環,我家跟別的普通家庭沒什麽兩樣,都是吃五穀雜糧的,沒什麽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們家人的身份標簽多了些吧,禦風是家族企業,家主位置曆來傳於長子長孫。所以幾年前父親就把公司交給了我,自己退下來了,如今賦閑在家,遛遛鳥下下棋,跟普通的退休老頭沒什麽兩樣。我母親,”


    他停頓了一下,道:“出身官家小姐,所以難免有些傲氣,不過她這個人素來是刀子嘴豆腐心,跟她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她其實沒什麽壞心眼,就是脾氣臭了些。將心比心,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的。至於月兒,她跟你同齡,還沒有結婚,她就更加好相處了,簡單,善良,身上並沒有那些上流千金們慣有的臭毛病,平時的興趣愛好是演戲,遇到看得上的本子,就去拍點戲,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家幫著我帶馠馠,熟知我們家情況的人都說,她要是將來結婚生子了,一定是個很棒的賢妻良母。”


    說到妹妹,他的語氣裏是滿滿的欣賞和寵溺。


    不知道怎麽的,喬宓就忽然滿心不是滋味起來。雖然他誇獎的對象是他的親妹妹的,但聽到他誇讚別的女人,她還是不自覺的吃起味兒來。


    於是,轉換了話題:“跟我說說你女兒吧。”


    “馠馠?”


    “嗯,”她點頭,道:“說說她的身世,和,她的母親。”


    她其實更想說的是,你跟她的生母,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


    蕭臨風的眸光變得深沉起來。他停頓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她知道,自己可能觸及到了他不願意提及的隱私,於是趕緊道:“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就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心。”


    蕭臨風沉默良久,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馠馠的生母是誰。”


    “啊?”這個答案大大出乎喬宓的意料之外。


    她怔怔的看他:“什麽意思?”


    蕭臨風似乎並不太願意迴憶那段過去。


    他苦笑了一聲,道:“禦風家大業大,在生意場上,自然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四年前,我被人陷害,身中一種叫做毒吻的苗疆奇毒,是一個女孩用她的身體救了我。”


    說到這裏,他神色惘然,眸中掠過一抹痛苦之色。


    喬宓聽得愣愣的,下意識就問:“後來呢?”


    蕭臨風深吸一口氣,“後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女孩已經不見了。中了那種毒,會先失明,若不能解,就會死亡,而一旦解了毒,就會恢複光明。所以盡管我跟她在一起一天一夜,但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她長什麽模樣。”


    喬宓腦中靈光一閃,“是在s省林州市的鳳凰嶺嗎?”


    她記得,他曾經問過她,有沒有去過s省林州市的鳳凰嶺。


    蕭臨風點點頭,道:“是。那時我剛接手禦風,年輕,容易信錯人,被一個世代為蕭家服務的親信所騙,中了仇家的暗算。如果當時沒有那個女孩,我可能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過程他並不願意多說,因為那非常的不堪,他怕嚇到她。


    當時,他身中奇毒,拚著最後一口氣逃脫,卻不慎跌落山崖。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失了明。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已是白天還是黑夜。


    他的耳邊一直迴蕩著親信得意的大笑:“蕭臨風,你就等死吧,你中了這種毒,是沒法解的,除非你能馬上找到一個女人,跟她交一合一天一夜,否則就隻能全身血管爆破而亡。可是這世間哪有女人能承受得了中了毒吻之毒的人的交一合?更何況是一天一夜。蕭臨風,你乖乖的認命,等死吧!”


    不,他不認命!因為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這麽窩囊。


    所以,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跌跌撞撞的尋找出路。


    盲了眼的人,聽覺和嗅覺都特別的靈感。也許是老天爺感受到了他的心聲,痛苦到至極,全身血管幾乎要爆炸的時候,他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


    還有,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清新雋永的香氣。


    那是獨屬於女人的,香水味。


    女人!是一個女人!她正在向他的方向走來,腳步輕快,嘴裏還輕輕的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調。


    就像餓了很多天的狼,忽然遇到了可口的獵物一樣,他從草叢裏,飛撲而出。


    盡管眼睛看不到,但絲毫不影響他的身手。他敏銳的判斷出方向,準確無誤的將女子撲倒在地。那女孩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慌的短促的叫聲,就已經被他一個手刀,砍暈過去。


    然後,他把她拖入了草叢裏……


    他不知道她是誰,也看不清楚她的長相,隻能憑著本能,感覺到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而且,她還是處一子一之身。


    可是這一刻,他顧不得道德,顧不得羞恥,顧不得尊嚴,顧不得所有的一切。


    他隻知道,他需要被拯救,需要被身下的這個女人所拯救。


    一次又一次……


    在不知道多少次之後,他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精氣,昏厥過去。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下已空空如也。


    那個女孩,那個拯救了他的女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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