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村長和村支書麵前,道:“全福叔,健旺叔,你們也聽到了,劉明亮這簡直就是在狡辯。非要把髒水往我身上潑,這逼死人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


    村支書點點頭,“小姝丫頭,你放心,我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劉明亮見狀,一屁股坐在地上,唿天搶地的幹嚎起來:“我可憐的婆娘啊,你怎麽就這麽狠心,扔下我和孩子就走了,你讓我們往後可怎麽辦啊?孩子找娘的時候,我上哪裏給他們找啊?嗚嗚嗚嗚……”


    劉全福喝道:“夠了,劉明亮,你一個大男人,像個潑婦一樣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成何體統?還不趕緊向小姝道歉?”


    劉明亮眼珠子一轉,“我幹什麽要向她道歉?是她逼死了我婆娘,我還沒找她算賬呢。村長,村支書,你們可不能偏袒得這麽明顯,彩彩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她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啊,她這麽一死,我們家以後該怎麽辦啊?村長,村支書,你們不能因為她連姝嫁了個有錢的老板,就這麽偏袒她,我不服。”


    “胡說八道。”村支書氣得渾身哆嗦,“你自己婆娘想不開喝了農藥,關人家連姝什麽事?劉明亮,做人要有底線,不能這麽無恥。”


    看熱鬧的人們也都紛紛議論起來,大部分都在指責他。


    “明亮,你這事的確做得不地道,你婆娘的死,跟人連姝有什麽關係?”


    “就是就是,是你家彩彩自己想不開,你幹什麽還怪上人家小姝了?”


    “是啊,要怪就要你家彩彩自己氣性大,多大點事啊,就尋了死路了。世上混得好的有錢人多得是,要都像她這樣,窮人不都死絕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


    有人道:“有句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這種事。”


    聶慎霆盯著劉明亮,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


    這個男人哭天搶地,卻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顯然,他妻子的死,他根本不傷心,那麽,他借題發揮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訛。


    果然,下一秒,劉明亮就眼珠子咕嚕嚕一轉,道:“彩彩雖然不是直接被連姝逼死的,但她也有責任。本來我們夫妻在村裏生活的好好的,雖然有時候也吵架,但哪對夫妻不吵架?向來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若不是她連姝突然迴來到處顯擺,刺激到了彩彩,她又怎麽會想不開喝了農藥?有句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連姝,不管怎樣,彩彩出了這樣的事,你都得承擔點責任吧?”


    連姝被氣笑了。“喲,你一個大老粗,竟然還知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話?真是不簡單啊,誰教你說的這話?”


    劉明亮臉紅脖子粗的,“你別管誰教我的,彩彩的死就是跟你脫不了幹係。你今兒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就甭想痛痛快快的走出月亮灣。”


    連姝冷笑,“怎麽著,你還想威脅我?”


    劉明亮冷笑道:“我可沒說是威脅。你自己看著辦吧,哥們雖沒有你混得好,但道上的朋友倒也交了幾個,連姝,你還真別逼我。”


    “簡直就是混賬。”劉全福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喝道:“劉明亮,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村幹部了?你這麽胡攪蠻纏的,到底想幹什麽?”


    劉明亮卻不迴答他,隻是坐在地上幹嚎:“彩彩啊,你死得好不值啊,你說你怎麽能為了和這個女人鬥氣而尋了死路呢?你死了我們爺仨可怎麽辦啊?這個家可怎麽辦啊?我娘還躺在床上沒人照顧,孩子們還小,你就這麽丟下我們了,我以後可怎麽辦啊?你這不是也在把我往死路上逼嗎?”


    眾人都聽不下去了。


    村支書正要發難,找人把他丟出去,就見連姝手一伸,攔住了他。


    她走到劉明亮麵前,麵如寒霜,冷冷道:“劉明亮,你鬧這麽一出,不就是想要錢嗎?說吧,要多少?”


    劉明亮立馬止住了嚎聲,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嗬嗬笑道:“我就說嘛,出去見識過大場麵的人就是明事理。你要拿錢消災,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給這個數,彩彩的死,我就不追究了。”說著,他比出兩根手指頭。


    連姝皺眉,“兩萬?”


    劉明亮狠狠心,道:“不,是二十萬。”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連姝也震住了,她沒想到,劉明亮竟然敢這樣獅子大開口。


    本來何彩彩的死跟她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她若是不理會,劉明亮也拿她沒有辦法。他認識的那幾個小混混,在她眼裏,還不足為懼,更何況還有村長和村支書出麵,她怎樣都能安全離開村子裏的。


    她原本也是看何彩彩這麽一死,留下兩個很小的孩子,還有劉明亮那癱瘓在床的老娘,這一家人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所以才一時惻隱之心發作,想著既然他要錢,給他點錢就是了,一來堵了他那張嘴,省得他到處瞎咧咧,二來,也借此幫襯一下他家裏。不曾想,劉明亮竟然張口就要二十萬。


    他當她是什麽?冤大頭嗎?


    當下冷了俏臉,叱道:“劉明亮,你想錢想瘋了吧?二十萬?你怎麽不去搶?”


    劉明亮斜著眼睛:“區區二十萬,對於你連姝來說,隻是一條蚊子腿而已嘛,你未婚夫不是有錢的老板嗎?我可是聽說,那輛車就價值好幾百萬呢。怎麽,讓你拿二十萬來買條命,你就不舍得了?好歹彩彩還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難道她的命在你眼裏,連二十萬都不值嗎?”


    連姝氣得柳眉倒豎,渾身都哆嗦:“你這是偷換概念。何彩彩又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麽要為她的命負責?”


    村人紛紛議論:


    “是啊是啊,劉明亮這是豬油蒙了心吧?二十萬,他還真敢要。”


    “給他兩萬就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人又不是連姝丫頭殺的,是她自己想不開,怪誰?連姝丫頭肯給他兩萬,已經做得夠仁義了,這劉明亮是不是瘋了?”


    “就是瘋了唄,想錢想瘋了,也不想想他是什麽人?一個混子。”


    “何彩彩嫁他,也真是瞎了眼了。活著的時候在他們家做牛做馬的,死了還被他利用來訛錢,真是老天不公。”


    “下作的東西,呸。”


    但礙於劉明亮平時就是個混子,人品惡劣,結交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村人雖然看不上他,但隻能在私下議論,不敢公然討伐,怕被他日後找麻煩。


    聽到大家的議論,劉明亮眼珠子一轉,又嚎了起來:“彩彩啊,你在天上睜開眼睛看看吧,看看這村裏的人,都是些什麽人啊,他們趨炎附勢啊,合起夥來欺負你男人啊,你泉下有知,晚上去找他們吧……”


    眾人:“……”這可真是典型的無賴作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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