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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無彈窗免費!麵對本來大好的局勢急轉而下,呈現頹唐之勢,高句麗和疆胡的首領都快要被氣瘋了。


    不說屢戰屢敗所帶來的屈辱與壓力,隻說在自家陣營內部流傳起的那些致使士氣低落的胡言亂語,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什麽拓跋六修戰無不勝,衛玠攻無不克,在他們看來統統都是扯淡,但是偏偏就真的有人開始相信與晉朝作對會被魔鬼詛咒……


    詛咒你麻痹啊!萬物草再怎麽邪門,也沒這麽邪門的!


    攻城戰一開始,明明是他們自己主動說出去的,對方頂多是偷奸耍滑找到了針對之策,根本算不得什麽料事如神。


    “這件事好像也不值得驕傲吧?”自己主動說出計劃被敵人牽著鼻子走什麽的。


    “咳,多嘴!”


    後來他們不也早早就察覺到不對,火速改變了策略嗎?這種黑曆史敢不敢不要再提?誰的一生中還能沒犯過一兩次傻?


    手下在心裏嘀咕,但重點是,咱們這不是犯了一兩次傻,而是犯了無數次啊。


    疆胡和高句麗不再劇透劇情,也沒對這次戰局起到任何力挽狂瀾的促進作用。他們依舊該被牽著鼻子就被牽著鼻子,該被摁著打臉就被摁著打臉,該被漢人看穿就被漢人看穿……


    高級將領們私下裏開這個碰頭會,就是旨在一起琢磨琢磨,對麵魏興郡的人到底是怎麽做到“事事都想到他們前頭,變得如此料事如神”的。這其實很好猜測,不一會兒,他們就得出了一個讓拓跋六修做夢都能笑醒的結論——他們中間有內奸!


    戰術為何頻頻被看穿,隻可能是有人泄露了軍情嘛。


    這邏輯滿分,沒毛病!


    那麽是誰呢?


    懷疑的目光,不出拓跋六修意外的,轉向了那些之前背叛晉朝投靠了他們的漢奸。無論是何時何地,哪朝哪代,永遠都不缺這種出賣自己的同胞來換取高官厚祿的人。


    就像是拓跋六修之前給衛玠科普的玉璧之戰。與其說是東魏vs西魏,不如說是一個被鮮卑化了的漢人vs一個被漢化了的鮮卑人,曆史總能形成這樣有趣的局麵,在戰亂年代,兩族人都在互相羨慕著彼此,並努力想要成為彼此。


    拓跋六修是個粗人,看不到這些曆史的有趣之處,隻能看到最被他厭惡的背叛、告密以及小人。


    他是不會讓那些背叛者好過的!


    “所以,其實沒有內奸?”衛玠也被繞暈了,他怎麽記得拓跋六修之前告訴過他,是有內奸的呢?


    “當然有。”拓跋六修耐心的迴答著衛玠的問題,不管那聽起來有多傻,“隻不過我派出去的奸細,不是用來打探情報的。他……沒有混入高級將領的行列,因為他需要負責的是在那些好糊弄的下層兵卒裏散播流言蜚語。”


    王濟一時嘴快,說了真相:“我們和胡人才打了多久的仗?哪有那個通天的本事,培養個能混成高級將領的探子?”


    培養探子、細作都是需要耐心長期活兒,哪裏來的那麽多隨時混入隨時都能打聽到核心情報?


    衛玠臉色一紅,被手撕鬼子的諜戰片洗腦,真心不是他的錯。


    疆胡那邊是有朝廷早就埋下的釘子沒錯,但拓跋六修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之前一直負責的是北疆戰場,要知道也知道的是北疆的地下工作。王濟作為大將軍,他倒是知道一些,可他覺得如今的情況,還不至於危及到要啟用他們之前那麽辛苦才培養起來的探子,他還指望對方在蟄伏期能混到更高的位置上呢,現在暴露了太可惜。


    高句麗則是個完完全全的意外,之前大家都以為它被滅國了,誰也想不到它會突然異軍突起怒刷存在感,哪怕是拓跋六修和王濟在之前也沒那個後眼。


    “這次之後,我會讓這些胡人明白,滅國者就該有滅國者的自覺的!”王濟的眼神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了一二猙獰。被人傷成這樣,不是他的第一次,但能把他傷成這樣的人,都不會活到下一次!王濟從未掩飾過他性格裏的缺陷,毒舌,記仇,又蛇精病。


    等說完了,王濟才想起來自家小娘就在一邊。他身子一僵,趕忙重新調迴“好舅舅”頻道,假裝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他不是怕衛玠知道,而是怕嚇到了衛玠,畢竟衛玠看上去總是弱弱的。


    拓跋六修毫不客氣的破碎了王濟的美夢:“晚了。”


    “就你長了張嘴?!”王濟怒視拓跋六修,他總有一種拓跋六修要發展成他那個鬧心的妹夫衛恆的錯覺。


    衛玠卻笑了,一張如瓷如玉的臉上,還是那麽弱弱的,卻一點都不害怕,隻滿心滿眼的崇拜:“舅舅好厲害!”被打敗了,那就再來一次,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之後就沒有站起來贏迴去的勇氣。


    王濟難得想要矜持一下……好吧,讓那些矜持都見鬼去吧,他早已經向嘚瑟勢力低頭了。


    魏興郡內人心振奮,城外的胡人卻風雨淒淒。捉內奸的運動並沒有達到胡人高層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反而讓士兵人人自危,氣氛更加低落了。在隨後幾次的交手上,這種糟糕心態所帶來的對戰爭的壞影響,也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胡人見火燒不行,就又轉迴了老思路,他們圍著魏興郡再一次挖了地道,這次倒不再是為了挖到城裏麵,而是將地道分為幾路,安上塗了油的木梁,點著火,以使柱子折斷,摧垮城池。


    說真的,這招挺陰毒的,而且慣用。


    好吧,是本應慣用。


    但就是那該死的士氣所致,胡人這邊做起來總是束手束腳,潰不成軍。魏興郡那邊,拓跋六修隻命人不急不忙的在塌陷的地方重新豎立了早就準備好的木柵欄,就再一次破滅了胡人的妄想。


    胡人不甘心,當即便下令讓士兵用兀盜向城中射去,卻發現魏興郡城中的將士早已經戴上了鐵製的防護麵具。他們的攻擊就像是沒吃飯一樣綿軟無力,魏興郡的將士有的都在無聊的打哈欠了。


    種種事例不一而足,魏興郡在一次次勝利中銳意進取,胡人卻在不斷的失敗裏有越來越多的人想迴老家種田。


    高層隻能愁的在軍帳內來迴踱步。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任由事態繼續發展,魏興郡早晚會成為縈繞在所有人心頭的一道魔咒,哪怕沒有什麽怪力亂神,也會留下心理陰影,形成遇見晉朝軍隊就害怕的怪圈。長此以往,他們要如何再擴張領土?


    胡人急需一場大勝來破除心魔,這使得高層們再一次做出了一個劍走偏鋒的危險決定。


    離間計!


    “沒想到他們這樣就不行了。”衛玠有點小失望,在拓跋六修給他科普的幾個經典的圍城之戰裏,不管是攻城方,還是守城方,可都沒有這麽快就使出大招的。


    “快點好。”就這王濟都覺得慢了,他迫不及待想帶衛玠迴洛陽,讓他老婆和妹妹看到衛玠真的醒來了。


    雖然在衛玠剛剛醒來的時候,拓跋六修就已經在第一時間派人往京裏報了消息過去,但誰也不能肯定那消息是否會如約傳迴京城。說實話,在被圍城的如今,王濟反而不那麽想讓王氏和常山公主知道衛玠醒了,因為她們不會等到衛玠的迴歸。這樣的乍喜乍悲,很傷身體的。


    “我們很快就能迴去了。”拓跋六修難得主動安慰了王濟一迴。


    王濟撇了一眼拓跋六修,也難得沒有與拓跋六修嗆聲。


    衛玠在心裏暗暗高興,雖然舅舅和拓跋六修還是別別扭扭的,卻已經比之他剛醒來的時候有了長足的進步呢。果然同生死、共患難,才是促進感情飛速發展的不二良方。他真的很希望他的愛人和家人能夠和睦相處,如若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雙麵膠”的生活。


    拓跋六修和王濟如此和睦,其實是因為他們都在期待著胡人的離間計,因為那會為他們指明方向——到底是誰泄露了王濟和拓跋六修的行程!


    王濟帶著衛玠來魏興郡求藥的事情,不算是特別隱蔽,但也不算是多麽大張旗鼓。畢竟羯族早已經摸清楚了拓跋六修想要萬物草的目的——救醒衛玠。若京師中的衛玠有任何異動,羯族很快就會如附骨之軀的跟上。這樣一來,不僅救不活衛玠,還有可能把所有人置於危險的境地。


    但偏偏這次圍城之戰,就像是被誰早已經算計好了的一樣,將時間卡的那麽精準,救活了衛玠,卻也牽絆住了晉朝如今最能打、也是最忠心的兩個將軍。


    “你們是說,京城恐生變化?”衛玠對打仗不太敏感,對政鬥卻在衛老爺子的教育下變得門清。


    王濟是大將軍,掌握著能調動晉朝幾十萬大軍的虎符,若有人趁著王濟不在京城鎮守而作妖,肯定是要出大亂子的。


    換言之,王濟的離開有可能就是有心人的調虎離山。


    “調虎離山不太可能。”衛玠剛剛猜完就自我否定了,他舅舅這種行事風格太過飄忽的蛇精病,總會成為計劃裏的意外因素,但凡有點智商的人就都不會妄圖掌握王濟來配合自己的計劃,“更有可能是順勢而為。所以計劃才會有漏洞,給了咱們發現的機會。”


    也就是傳說中的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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