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想象牧得知了丹找過了威,最主要是得知丹帶著他父母氣勢洶洶去找我爸爸時,他肯定是又氣又急。被爸爸說一通,牧羞愧難當和心急如焚,權衡之下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我。


    而我,此時想的更多卻是,真是老天保佑,爸爸身體無恙,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危及他的生命,否則之前我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的。


    得知了實情,我心裏反而漸漸變得平靜起來。


    自從同學聚會後,樂斌和丹說的一番話一直縈繞在心頭,仿似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每每牧的一個行為,讓我感動之餘,卻又讓我心驚膽戰,深怕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


    當牧親自告訴我,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誘我上鉤,然後棄我而去時,那種痛苦猶如淩遲。


    如今得知一切真相,平靜之後卻是道不盡的茫然。牧絕情的割裂,不留餘地,不求退路,威深情相守 ,不離不棄,而我想要什麽,難道有些東西周而複始又迴到了原點嗎?


    我發呆的當下,陸毅問我:“塵兒,你自己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我也不知道怎麽做,但我一定要和威好好談談的。”我喃喃自語。


    susan點了點頭,眸光迴到我的臉上:“塵兒,這事不能著急,現在時你們最膠著的時候,你現在身體虛弱,一定要先養好身子,後麵的事情每一步都是費神費心的,所以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我安靜而歉然的說:“姐姐,真是謝謝你,為我操心了。現在的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那些事情,我想我真的應該鼓起勇氣和威談,也該鼓起勇氣了解牧和丹這十年都發生了什麽?或許就如你說的,人或許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很寬容很大度,獨獨在愛情上,人是自私的。你們或許都認為是出於好意而不跟我說實情,可不明白實情的我瞎猜忌,更容易生誤會。所以我要了解所有的細節。”


    susan和陸毅都有些訝異的看著我。


    我淡淡一笑:“我以前隻問一二,就沒有勇氣問,沒有勇氣扒,但我發現這樣隻會讓自己越來越受傷。我隻是一個在愛情上很小氣的女人,我無法做到不迴眸不深究。”


    我轉頭問susuan:“姐姐,你告訴我,牧的個性你很了解,丹的為人牧也看得清清楚楚,為什麽牧當初會答應和丹在一起,當初牧讓你去醫院查什麽?”


    susan歎了一口氣,語氣變得凝重:“牧為什麽會接受丹做他的女朋友,到最後為什麽還準備和她結婚,我也問過牧。牧都隻是笑笑,沒有正麵迴答我。但當時牧讓我去醫院查丹的流產記錄,和哪個醫生為她做的,當時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就在婦幼保健院。但當時我在日本談業務,我答應了他去查,但等我迴來時,他說不用了。我在日本逗留了一個多月,迴國後才知道,丹出了車禍,骨盆嚴重受傷,內部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加上上次的流產,所以懷孕的可能性比正常的女人要小很多。或許也是這個原因,牧覺得內疚,所以......”


    雖然是自己想知道真相,可susan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慢慢的往下沉,又似飄浮遊離,懸到了喉嚨上頭:"丹出過車禍?丹不是得了子宮內膜異位才導致難以懷孩子嗎?"


    “對,05年的時候,丹去機場接牧,在去的路上,七車相撞,她算僥幸,車子撞得很厲害,但命保住了,撞裂了幾根骨頭,昏迷了一天才醒。或許也是因為這個,牧雖然不喜歡丹,但還是處處維護著她的臉麵,你沒迴國前,丹對他身邊的女人真是趕盡殺絕,什麽手段都敢使出來。剛開始我也挺同情她的遭遇,但她卻仗著牧,做了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我很擔心你的安危。”說完,susan輕輕唿了口氣。


    “丹不是得了子宮內膜異位才導致難以懷孩子嗎?她出過車禍,之前怎麽你們都沒提到?”


    susan冷”哼“一聲,繼而笑笑:“她口中的這病那病很多,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在人前說人話,在鬼前說鬼話。她的話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判斷。”


    “susan說得沒錯,也就塵兒聽不出丹說話的水份。不過也難怪,牧全家人不都被丹哄得團團轉嗎?上到牧外公外婆,下到牧侄子,親到牧爸爸媽媽,疏到牧姨呀舅的,她上下關節都打通了。”半天不吭聲的陸毅,冷不丁插進話來。


    susan訝異的看著陸毅。


    我看著susan:“姐姐,05年我和陸毅去過香港,準備去見牧的。因牧和陸毅都是惠州人,陸毅出於好奇調查了牧,他告訴我,牧已經不在原地等我了,所以我沒有跨過香港去到深圳,免得看到不該看到的人和事。”


    “哎,誰知道呢......沒準你迴去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樣......丹要牧的人,如果五年前你們就正式開戰了,說不定,你和牧現在都已經修成正果了。"susan抬起頭,帶著絲絲憤然的說。


    陸毅不以為然的迴敬道:“丹可不是那麽簡單的隻要牧的人?她同樣對牧的家產感興趣。”


    我和susan一怔,susan隨即問道:“牧父親就是一個官場上的人,就算之前老祖宗留下點家業,加上這幾年房地產的投資,有些身家。這種過千萬的身家在深圳也不少的,就憑丹的條件,嫁個同等條件和更優越的條件,也不是難事。”


    “這你們就不清楚了,牧祖上三代就已經呆在惠州,祖上原來是經商的。光老店麵和土地就一大片,解放前和文革時期雖然被政府共產了一些,但也給子孫後代留下不少。特別是現在寸土寸金的房地產時代,又是在老城區的繁華地段,你們可以想象這些地段值多少錢。但牧家在爺爺那一輩吃過官家的虧,被打死了一個堂爺爺,所以,從牧爸爸那一輩開始,他爺爺就要求他們幾兄弟要從政,中國人向來“輕商”,家裏沒有人從政,就少了政府的保護。所以牧爸爸才會鐵了心讓牧和他弟弟都從政做公務員,包括他自己也是個官迷。丹不清楚這些嗎?她現在是做財務投資,她分析得比你們透徹。”


    聽陸毅說完,我窒了一窒。susan也看著我,麵麵相覷。


    難怪當年牧爸爸為了讓牧穩做海關,砸了那麽多錢進去,這在當時可不是一般家裏一下子能拿出來的幾十萬。


    他堂哥的騙局,也讓他父親失去了對親人的信任,在他眼裏,除了自己,除了自己的兒子,老婆,其他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陸毅,你的私人偵探做得很細膩哈,連牧的祖上三代都查出來了。”susan笑笑。


    “那是,我陸毅什麽人,況且我還有重量級內線,對牧的家裏是一清二楚。”陸毅得意的笑笑。


    “他要沒這樣的家底,市領導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們家?而牧的爸爸為什麽非得要娶惠州市領導的女兒,按道理塵兒家也都是從政吃官家飯的,這條件也很好呀。他爸爸是一定要娶惠州市的,因為官護一方,要更多當地政府的支持。明白了吧塵兒,不管你是美貌如花還是富可敵國,隻要你爸爸不是惠州市的領導,他爸爸都會萬般阻攔你們在一起,他認為他安排的婚姻就是最美滿的婚姻,客家的老頭子倔強起來,沒人可以攔得住。”


    十年前我就為這件事情生氣,現在曆經了這麽多職場,心內也有些釋然。


    我也知道不論愛情友情親情,都是易碎品,一旦出現過裂縫,便很難恢複原貌了。這一些,我都經曆過,我深深的懂得,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很艱辛,也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我不迴避也不逃避,我等待著它的發生。


    所以當我們談得正濃,威走上前問我們:“你們聊什麽呢?”


    我昂然抬頭迎向威:“正說著薑一牧的事情呢?”


    陸毅和susan不約而同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說。


    威稍一挑眉,唇角卻依舊留著笑意:“下次見到他,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他,誰讓他把工作安排這麽繁重,把塵兒都累病了。”


    他走到我身後,推起輪椅:“塵兒,你出來半個多小時了,這風大趕緊迴去休息一會。”


    容不得我願意不願意,威已經推著我往病房走了。


    迴到病房,舅舅舅媽已經來了。舅媽和表弟去了一趟意大利,知道我生病了,火急火燎的辦完事才趕迴來。


    陸毅他們是非常熟的,也從不把他當外人,陸毅是個開朗大方的人,和舅舅舅媽的關係也很好。


    舅媽看見我單薄的身子,淚珠子就滾下來了。舅媽是個聰明的紫金女人,勤勞能幹,但不擅言辭,他們從小就隻有表弟一個孩子,舅舅舅媽也當我成親女兒似的看待。


    自媽媽走後,舅媽就像親媽媽一樣,裏裏外外操勞著兩家人。


    當她一聽說susan是薑一牧的朋友時,立刻就變臉了。


    舅媽是個脾氣極好的人,媽媽生前個性比較要強,舅媽從未跟她計較過,和媽媽相處得非常好。媽媽走之前,叮囑我說,以後要好好孝順舅媽,舅媽是個非常有修養和胸懷的女人。


    今天她反應這麽大,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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