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包間,牧剛才的事明顯已經過去,鍾總和小北已經喝得七八分醉,見我們進來,他們當眾連名帶姓的叫:“雷敏婷,你太不夠意思了,一到喝酒時間,就出去溜,太掃興了。每次都是你吆喝得最大聲,喝酒喝得最狡猾。也不叫你老同學駱雪塵陪哥們幾個喝一口,球場上,我們可沒少盡力哈。”


    眾人紛紛應和,我尷尬的笑笑,拿了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杯剛落下,就被斟滿了,我欲再次飲酒時,丹接過了我手中的酒:“小雪,酒量不好,我陪你們喝吧。很多哥哥都是首次見麵,以後大家打球記得約上我,我敬大家一杯。”


    丹向來酒量好,喝一巡也不會醉,一般男人喝酒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我則不行,一瓶啤酒就可以放倒我了。


    男人們見丹這麽豪爽,酒量這麽好,加上牧的關係,紛紛要和丹碰上一杯。


    牧走了進來,站在一旁,抽著煙淡淡的看著。丹幾杯酒下肚後,牧走到丹近前,微微俯首在丹耳邊輕語:“晚了,我們該走了。”聲音極輕,卻還是傳到了我耳裏。


    丹仰麵朝他甜蜜的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說著手臂一伸,挽住了牧,親昵的靠在牧的肩上,燦若桃花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和牧要先走了。他常年出差,每次迴來也呆不了幾天,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打球,唱k吧”。


    眾人紛紛不肯放牧和丹走,牧罰了兩杯,最終老鍾替牧說了話同意他們先走,臨了,不忘曖昧的交待,口齒含含糊糊的笑道:“看在牧長期出差的份上,饒了你們。趕緊迴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珍惜......這銷魂的時光吧。”


    臨走前,牧再次看了我一眼,燈光下依舊顯得臉色有些蒼白,英俊剛毅的麵孔神情冷淡倦怠,像是巴不得此刻飛離我身邊,不想做任何逗留。


    牧邁出門的那一步,轉過身對婷說:“婷,我已經買單了。大家今天都累了,早點和塵兒迴去休息吧。”丹摟緊了牧,溫柔的說:“小雪,你酒量不好,少喝點,早點迴去休息。”


    我胸口一陣煩悶,強自定了神,強迫自己唇角微微上翹,抿嘴故作輕鬆一笑道:“丹,你們倆小別勝新婚,玩你們的去吧,不用管我們,我們下半場還要和婷去酒吧呢。”


    我揮手拜拜,眼角餘光都能感覺到牧的怒意,牧大步的轉身擁著丹離開。


    我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不是感覺,是真的痛了。我大口的喘著氣,婷滿臉的鄙夷:“小別勝新婚?虧你說得出來。”


    心一陣一陣的絞痛,不知是喝酒的緣故,還是今天身心俱疲的緣故,我額頭上豆大的汗密密麻麻的冒出來。婷見狀,語氣柔和了下來:“小雪,真哪裏不舒服了嗎?”


    我點點頭。


    婷忙拉了我起來,跟眾人道歉,說我身體不舒服,先迴去了。


    離開包房,去到外麵,稍微緩衝了一下,好受了點。婷開車送我迴去,我不想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房間,讓她陪我走走紅樹林。


    婷又開始叨叨我今天的種種不當之舉,而對於牧說的那些狠話,卻處處幫他找理由找借口,讓我去理解他體諒他。


    我冷冷的迴婷:“不管之前如何,今晚的春宵一刻值千金總歸是真格的吧。丹是他叫來的,也是他帶走的,他在我麵前顯擺什麽?這個世界上,目前為止能夠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稱之為未婚夫妻的,就是丹。而我算什麽,充其量就是他的前任女友。就算我倆再續前緣,我們也是躲在暗處,見不了光的。”


    婷訕訕的說:“反正我覺得牧不是那樣的人,你倆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應該是怎樣的局麵?這會,他正擁著美人風流快活,共度春宵呢,而我......在這冷冷的吹海風,不管我們承不承認,我和牧都是翻過去的老黃曆。你這麽沒有原則的幫牧,你這是愚忠,缺心眼,知道嗎?”


    婷不再說話,我也不想再說什麽。心碎了無痕,終究要過去的。


    在紅樹林走了很久,直到婷的電話響起,才知道婷爸爸下午到了深圳,一直在家等她。我趕緊叫她迴去,婷想晚上陪著我,擔心我今天不好受。婷送我迴小區後,我逼著她離開。


    有婷如此,夫複何求?


    鑰匙旋轉開門的那一刻,心裏的痛苦、壓抑、委屈、後悔蜂擁而至,巨大的悲傷彌漫在我周圍,我的心墜入了深深的懸崖。


    想起牧今天總總的表情和話語,也想到自己說的那句句刺耳尖酸的話。我的驕傲和他的自尊相撞,注定就是傷痕累累。


    可是一個人安靜下來,才發現思念像長了腳一般,在我的血液裏瘋狂遊走。可我的心終究是錯付了,思念了十年的牧,此刻和丹相依相擁,纏綿雲雨,而我......


    把門關上的那一刻,渾身的神經鬆懈了下來,沒了支撐,我立刻覺得頭暈目眩,今天全副武裝的堅強徹底崩潰。我沒有伸手開燈,依著門牆,緩緩坐下,放聲大哭。那種深入骨髓的心痛,絕望寂寞,在那一刻盡情的釋放,悲傷得不堪一擊。


    不知道哭了多久,滿屋子開始都是我嚎啕大哭的聲音,慢慢到嗚咽,到抽泣。哭累了,心也碎了,任憑眼淚流了又幹,幹了又流。


    直待陸毅的電話響起,我才有氣無力的接了他電話,他說他飛機誤點了,這會才準備啟飛,本來今天答應要給我電話的,怕我擔心,啟飛前趕緊來個電話。我握著他的電話,心裏有千言萬語,最後隻化作了:“陸毅,你帶我迴法國吧,我不想在深圳多呆一秒,他的一言一行時時刻刻都會傷了我的心,要了我的命,我不想過這種折磨人的生活。”


    陸毅問我發生了什麽?他飛機馬上啟飛,通知關手機,他叫我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明天再給我電話。


    關上手機,思維已經完全被攪碎,腦子裏亂哄哄一片,唯一的感覺隻有疼痛。黑暗之中,感覺自己的某個地方在疼痛,在慢慢龜裂開來,疼痛沿著血管經絡迅速傳遞蔓延到全身,分不清是身體痛了,還是心髒真的因為痛苦壓抑已經開始發出警示了。


    哭過後全身無力,我仍然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聽到細微窸窣的聲音,我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


    客廳的燈突然亮了,黑暗中哭腫的眼睛被突來的燈照得刺眼,我猛地抬頭,那雙眼深深的望向我,猶如百年未見一般,眼裏閃耀的光另我心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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