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西山公司章程》第三十四條,所有股東皆有權查閱、抄錄公司章程、股東會會議記錄、董事會會議決議、監事會會議決議和公司財務報告。


    這同樣是為了保護中小股東的權利,還可以使其產生自己是公司主人的感覺。


    雖然為了防止股東權力無限擴張,他們無從得知董事會的會議內容。但每次會議形成的決議,還是會在第一時間抄錄若幹份,隻要出示股東證,就可以隨時取閱。


    都是少說兩三萬兩的投資,股東們上心著呢。


    到了晚上,這些記錄皆已擺在了他們麵前。


    ~~


    刑部尚書府。


    毛愷一邊抿著小酒,一邊看著那張薄薄的紀要,隨口問兒子道:


    “咱們手裏的股票能漲到多少?”


    “這玩意兒傳開之後,股價起碼翻一番,就打四百兩一股吧。咱們手裏二百股,就值八萬兩了。”毛公子滿臉亢奮的直撮牙花子道:


    “初八那天,花了三萬八千兩買的,這才剛過二十天,就淨賺了四萬兩千兩呢!”


    缺乏股市風險教育的毛公子,還不懂什麽叫‘浮盈不是盈’,但有趙公子的英明領導,還能出現浮虧不成?


    “嘶……”毛愷登時臉皺成菊花,也不知是被酒辣的,還是被這恐怖的漲幅給嚇得。


    心說,這玩意兒比本官貪贓枉法,來錢可快多了。


    而且關鍵是,這錢幹淨啊。還能掩護自己一手……


    “後悔買少了吧?要不是當初爹你攔著,兒子少說也得買五百股!”毛公子一臉得色。


    “你懂個屁!”毛愷白他一眼道:“為父一生為官、清廉如水,一下拿出四萬兩銀子,就已經很不好解釋了。”


    “不是說管親戚借的嗎?”毛公子嘟囔一聲。


    “人家也得信才行啊……”毛愷擺擺手,便換個話題問道:“趙昊沒提他爹的事兒?”


    “聽說是一個字沒提。”毛公子道。


    “唔,不錯,有分寸。”毛愷讚許的點點頭。


    “什麽分寸?”毛公子一愣。


    “你以為人家幹嘛,突然提出要把煤場並進來?自己吃獨食,它不香嗎?”毛愷哂笑一聲道:“還不是為了明天的廷議?”


    “爹是說趙狀元和小閣老的案子?”毛公子恍然。


    “錯,已經沒有什麽小閣老了……”毛愷飲盡杯中酒,啪的一聲擱下酒盅,不複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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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國公府。


    成國公跟管家商量完,迎娶第三十四房小妾的事情,便把二兒子叫進了書房。


    朱時懋歪著頭,將今天開會的內容稟報一番。


    “有意思,有意思。”成國公便哈哈大笑道:“上次經筵時,老夫就覺著這個小朋友有意思。”


    “爹,你別光覺著有意思啊,也得意思意思啊。”朱時懋轉過身來,把頭歪向另一側。“人家趙公子待咱們可不薄啊。區區五千兩銀子,才一個多月,都變成二十萬兩了。”


    “這不廢話嗎?你爹我又不是徐矬子的孝子賢孫,當然要跟財神爺站一邊了。”成國公素來不敢正眼看兒子,仿佛隻要看一眼,自己的脖子也會歪掉一般。


    “明早入宮前,老夫跟咱們那幾個人知會一聲,挺他一把!”


    成國公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朱時懋腦袋登時就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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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都禦史王廷,結束了奔波的一天,躺在安樂椅上一動都不想動。


    今天禦史暴動,先是砸了都察院的值房,又衝到張齊和他幾個同鄉家中喊打喊殺。完事兒又跑到徐閣老家門外跪哭,鬧得不可開交。


    王廷和譚綸、龐尚鵬幾個都察院高層到處滅火,連哄帶嚇,打了無數的包票,就差跪下求爺爺告奶奶,這才把發泄完了的言官們勸迴家。


    此時的王總憲腦瓜嗡嗡、嗓子冒煙,滿肚子邪火沒地方發。


    真是無法無天了,到底誰是上司誰是屬下,誰是敗柳誰是殘花,誰是麻袋誰是袈裟?


    ‘迴頭等這陣過去了,把那些王八蛋一個個全換掉……’


    發完狠,王廷感覺稍稍緩過勁兒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今天董事會都說了什麽?”


    比起朝廷的糟心事,還是自己的小錢錢更讓人牽腸掛肚啊。


    畢竟,那是總憲大人清正廉明的保證啊。


    張千發便將會議經過講給王廷,他是三名監事之一,全程參加了董事會。


    聽得王總憲心花怒放道:“這麽說,本憲可以隨時退休了?”


    “差不多吧,股票加上其它產業,足夠東翁快活三代了。”張千發點點頭。


    “真得好好謝謝小趙公子啊。”王總憲激動的搓著手,然後一臉正色道:“當然,明天本憲還是會一如既往,堅定站在正義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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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晉會館。


    楊博四人在圍著炕桌吃晚飯。


    晚飯十分豐盛,刀削麵、臊子麵、油潑麵、拉麵、貓耳朵麵……擺了滿滿一桌子麵。


    還有老陳醋、米醋、臘八醋、香醋、白醋等十來瓶調味料,加在麵裏吃得不亦樂乎。


    一邊哧溜哧溜吸著麵條,王國光一邊問楊博道:“你買股票了嗎?”


    “西山煤業?”


    “嗯。”


    “沒買。”楊博一邊剝著大蒜,一邊信口答道。


    “那你可虧了,初八我和子維都各買了五百股。”王國光得意笑道:“你知道現在多少錢麽?二十萬呢。”


    “舅舅,賬不能這麽算,又沒見到現錢。”張四維拿起老陳醋,咕嘟嘟倒進碗裏。


    “要不我出二十萬兩,你把五百股轉給我?”楊博笑問道。


    “嘶,好酸好酸……”張四維猛喝一口麵湯,全當沒聽見。


    “滑頭。”楊博不爽,喀嚓喀嚓嚼著大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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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紗胡同,譚府。


    右都禦史譚綸,吏部右侍郎王本固和右副都禦史朱大器,三位同年正像往常一樣,坐在一起吃茶閑聊。


    “明天廷推,那趙狀元說起來,還是元樸的堂叔呢。”朱大器幽幽說道。


    他本來大理寺卿當得好好的,結果為了給董傳策挪位子,硬生生被小閣老勸到了都察院,幹起了閑職。


    “哎呀,元樸走之前,還囑托過咱們,要多加照拂他堂叔父子呢。”譚綸也想起來了。


    元樸是趙錦的字。


    “是啊,這陣子太忙了,都忘了這事兒了。”王本固也歎了口氣,然後正色道:“咱們不欺負人家,也不能讓人家把咱們的人欺負了。”


    “嗯。”兩位都禦史都點點頭。


    他們才不會承認,是因為買了西山公司的股票,才想起這層關係來的呢。


    原本就會照拂的好嗎?


    信不信?


    ps.第一更。今天頭一天調整作息時間,生物鍾很不適應,一上午困成翔,到現在還沒檢查完。別急哈,隻是慢點發,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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