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沒有告訴荀瀾他會去現場看他錄製,隻是迴道:【想吃什麽?我讓人做了給你送去。】荀瀾在劇組吃盒飯都吃膩了,祈年簡直問到他心坎兒裏去了,荀瀾不客氣地報出一串兒菜名。祈年把菜名複製下來,轉頭發給劉飛。劉飛樂嗬嗬地又發給家裏的廚師,真是想不到,他們家阿年也會懂得玩浪漫驚喜這一套了,這菜做好了,送菜的人自然是他自己嘛。荀瀾在一點鍾到達錄製現場。然後在去化妝間的路上,荀瀾遇見了一個老人鬼。老人是位男性,六十多歲的樣子,頭發花白,哆哆嗦嗦地跟在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人後麵,老淚縱橫地勸道:“阿勇,你別再賭了,我已經被你氣死了,你難道還要把你媽氣死嗎?家裏的房子已經沒了,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現在居然還要害人,是我和你媽沒教好你……”那個男人胡子拉碴,頭發油膩,好幾天沒洗過了似的,衣服也發皺,眼睛裏都是血絲,身上滿是灰敗頹喪的氣息。荀瀾和對方是麵對麵擦身而過的方向,那男人好像在想事情,走路走得心不在焉,差點撞上荀瀾。荀瀾側身讓了一下,惹得他抬頭看過來,然後荀瀾注意到他明顯地瞪了一下眼睛,看到他好像有些吃驚的樣子。荀瀾在心裏皺了一下眉,覺得男人神情有異,故意看迴去。那男人就顯得有點驚慌一般地移開眼神,身上的心不在焉也收了起來,腳步加快地轉過拐角,迅速消失在荀瀾的視野裏。雷駿嫌棄地揉揉鼻子,說:“這人怎麽這麽埋汰。”荀瀾轉身,低聲說:“你覺不覺得他剛才有點害怕我?”“害怕麽?”雷駿又轉頭看看,但看不到什麽了,“他為什麽要害怕你?”“不是字麵意思上的害怕……”荀瀾細說,“做賊心虛你懂麽。”就好像那個男人幹了什麽壞事,怕荀瀾發現他,揪住他,所以一見他就躲。荀瀾想起那個老人口中的賭和害人等字眼,對小周說:“等會兒你去打聽一下那個人。”“好……”小周道。在荀瀾快要化好妝的時候,出去打聽的小周迴來了,告訴荀瀾,那男人叫孫勇,是節目組負責檢修錄製大廳頂上舞台燈的工作人員。之後,荀瀾去錄製大廳時,特意抬頭看了看頭上的燈。大多都是小的,但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圈有幾個比較大的燈,用東西形容的話,大概有那種常規洗臉盆那麽大。這種燈用螺絲固定在上方的桁架上,一般不會發生掉下來的情況。但,一旦砸下來,那是直接能砸破腦袋的。一個負責燈具維護檢修的工作人員看到他時突然做賊心虛,荀瀾有種不太妙的預感。荀瀾狀似不經意地問節目導演:“頭上的燈會掉下來嗎?”導演驚訝,笑道:“當然不會啦……”“要不再檢查檢查?”荀瀾說。導演臉色僵了僵,覺得荀瀾太過大驚小怪了,他幹笑兩聲:“放心吧,有螺絲固定的,上午我們才檢查過,真的不會掉。”而且現在錄製快要開始,也根本來不及了。荀瀾便沒再說什麽。觀眾早已入場,祈年帶著帽子口罩,已經和劉飛在最前麵的位置坐下來。劉飛在祈年身邊碎碎念,“想人家就直說嘛,現在手機也被收走了,你就不怕等會兒節目錄製結束後聯係不到人,人家見不到你,那你這趟不是白跑了。”“不會……”祈年說,他和荀瀾說好了的,等他錄完要在門口見,隻不過那時候是說見送菜的小哥,唔……他是送菜小哥沒錯。而且就算荀瀾見不到他,他也不算白來,因為他見到荀瀾了啊。兩點整,節目錄製正式開始。這個節目現場的觀眾,基本都是本地大學的學生,也都是在網上弄潮兒,認識荀瀾的人很多。荀瀾一出場,掌聲隔外響亮,不少人喊著荀瀾的名字,聲音大得大廳都被震了三震的感覺。祈年口罩下的嘴角也噙著一點笑意。但節目錄製沒一會兒,祈年就感到一絲不對。荀瀾在擔心什麽?作為長期和荀瀾相處的人,祈年感覺得出台上的荀瀾精神並不集中,每到遠離舞台中央,他總會趁著轉身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掃一眼頭頂。祈年抬眸看上去,頭頂……是怕什麽掉下來?他看著那些燈,擰眉。就在這個時候,隻見台上的荀瀾忽然將身邊的主持人推開,他自己也朝前一撲。砰砰兩聲巨響,舞台中央的兩盞燈突然落下來,重重地砸在舞台上。現場所有人都因這巨響抖了一抖,然後便接連發出尖叫。“瀾瀾!”現場一片混亂,祈年在荀瀾朝前撲時已經起身衝向舞台。荀瀾剛撐著舞台起身,耳邊便聽到祈年驚惶的喊聲。他猛地抬頭,正好撞進祈年驚慌害怕的眼睛裏。荀瀾的心跟著揪了一下,他看著跑過來的人,喃喃一聲:“阿年?”舞台有點高,祈年撐著邊緣直接跳上去。他麵色十分陰沉,伸手將荀瀾拉起來,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荀瀾,“砸到你哪兒了?”荀瀾被祈年拉著胳膊上下檢查,祈年手的力道很重,弄得荀瀾有點疼,但他沒吭聲。祈年的手在抖,他很害怕,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釋放他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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