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淵的身後,陳陽挺拔站立,雖說薑淵的手下有八位分掌櫃,但此刻到場的卻僅有陳陽一人,由此不由看出薑淵不僅今日要將他收入麾下,更是要著力栽培他的架勢。


    否則其餘分掌櫃自然會被邀請一二。


    但今日薑淵旗下分掌櫃,卻未有一人被邀請。


    已經到場的大掌櫃中,一人叫做胡岩,一人叫做趙海生。


    胡岩是魯東一代的名流,出身名門望族,自小便就聰慧博學,又跟隨少林拳師學藝,二十歲之後便就在魯東赫赫有名,成了少年俊傑,如今四十歲在晉商之中位列大掌櫃,手握龐大資產,修為也入了虎頭宗師行列,可謂從小便是人生贏家。


    他今日帶來的,乃是自己的獨子胡清源。


    名如其人,胡清源長的極其清秀,分毫齊魯大漢的氣質也沒有,反如江南才子一般英俊瀟灑,據說胡岩從小便將胡清源送去國外讀書,如今十八歲,已經是哈弗的高材生,智商很高,胡岩曾在諸多場合說過,不會讓胡清源習武,將來隻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商人。


    如此雖說讓人感覺胡清源未來的成就肯定不會太高,但卻也能更為安穩,少了江湖的爭鬥。


    為父者,許是都不盼望兒孫風雨纏身,隻希望平平安安吧。


    而趙海生則是盤踞在東三省的一條猛虎,祖上是土匪出身,爺爺是個軍人,到了父親輩就從商了,隻是家父依舊彪悍,趙海生也是虎頭宗師,習練的乃是八極拳,剛猛火爆很適合他的性子,在趙海生的背後也站著一人。


    很不巧,這人正是先前與陳陽發生摩擦,還被李軍宰了三百萬的那名男子。


    此人叫做趙飛龍。


    趙飛龍也是趙海生唯一的兒子,但趙家與胡家的情形卻截然不同,胡岩一生如君子,摯愛發妻,所以僅要了胡清源一個兒子,但趙海生卻是個風流大佬,處處留情,但即便老婆眾多,卻直到有了七個女兒之後,才有幸得了一個兒子,這便是趙飛龍。


    所以自小,趙飛龍便極其被寵愛,也導致他手段與心機一般,張狂與傲氣倒是爆滿,惹是生非不斷,敗家更是習以為常。


    這次來永泉,趙海生是為了讓趙飛龍長點見識,也為了給他在晉商之中鋪路,臨來之時曾再三警告,若是闖禍必要懲罰關禁閉,因此張狂的趙飛龍才在公館門口忍住怒火,被陳陽李軍敲了一筆。


    從陳陽進入明月樓,趙飛龍的眼神便沒少帶著怒火落在他的身上。


    而一向霸道的陳陽,顯然也不是個怕事的主。


    於是每次見趙飛龍看來,陳陽便會送一個挑釁的眼神,一二來去,趙飛龍便就不再看他了,許是被氣的肺要炸了。


    就在薑淵滿麵含笑示意,陳陽點頭起身為胡岩與趙海生倒上茶水的時候,唿延泰邁入了明月樓。


    他剛進來,胡岩的麵色便是微微冷了幾分。


    在晉商五名大掌櫃裏麵,他與薑淵算是一派,彼此溫潤如玉,頗有古雅之風,而趙海生與唿延泰則是一派,均是行事鋒芒外露,霸道又囂張的人物。


    “唿延兄你終於來了,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趙海生站起身道。


    身後的趙飛龍,也立即彎身抱拳,道:“侄兒見過唿延叔叔!”


    “趙大哥好,飛龍好!”


    唿延泰一臉溫和之氣的道,然後才看向薑淵,抱拳道:“小弟見過薑太公,見您身體如此硬朗抖擻,心中真是踏實了許多,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謝謝唿延小弟,請坐。”


    薑淵微微一笑道。


    實則心中並無好感,他也自然明白唿延泰巴不得他早日駕鶴西去,如此就能安然接班總號東家之位了。


    隻是在場之人雖說都明白兩人暗地裏的關係,卻都不會點破,唿延泰與胡岩打過招唿之後,才大馬金刀坐在了趙海生旁邊的紫檀椅子上。


    整個過程,他都未看陳陽一眼。


    彷如不認識對方。


    但廣佛一拳斷恩仇之事,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幾人不知?


    由此便可看出了唿延泰的心胸,即便怒恨如同熱油沸騰,卻能麵如平湖不生波瀾,人如泰山巍然而坐,這等修養,一般人哪能擁有?


    若是換成趙飛龍,估計當場就要指著陳陽罵娘了。


    “陳陽,倒茶。”


    薑淵吩咐道。


    陳陽點頭,作為小輩拿著茶壺走到了唿延泰的身邊,臉上浮現恭維而禮貌的笑容道:“泰王爺好,為了我拜入薑太公門下的事情您車馬勞頓而來,辛苦了,也希望以後多多照顧提攜小輩。”


    話說完,陳陽為唿延泰倒滿了一杯茶。


    “好說,都是自家人。”


    唿延泰平靜的道。


    隻是心中許是已經恨死了陳陽,而陳陽所說的話,在場誰人聽不出帶有幾分挑釁與譏諷?


    “多謝泰王爺關照。”


    陳陽點頭,返迴了薑淵身邊。


    如此而來,五大掌櫃已經來了四人,剩下一人據說是西北韓家。


    韓家在晉商體係之中,曆來都是超然的存在,畢竟西北地域遼闊,勢力複雜,中原勢力想要切入均是困難,與此而來韓家在晉商體係之中除了給總號東家幾分麵子,剩餘的人均是冷臉一副,少有聯係,每逢晉商之內的大事,韓家也多有缺席。


    今日能不能來,誰也猜不透。


    也沒人盼著韓家來人,畢竟來了也均是倨傲張狂,沒人喜歡。


    如唿延泰趙海生一類人,雖說平日裏也張狂傲慢,但明麵上卻也知道收斂,顧忌自身羽毛,但韓家卻不會,更不屑去顧忌什麽。


    接下來明月樓中,四名大掌櫃便就聊了起來,談的自然是商界大勢,以及各個新興的投資風口,胡岩每次一針見血,見解獨到,但趙海生卻喜歡大談並購與挖牆腳,當然對於他這種資產到了恐怖層次的人,用這兩種辦法,確實能極快完成圈地與摘桃子。


    薑淵則穩坐中央,說話如沐春風,不傷任何人。


    剩下的小輩之中,胡清源高談闊論,不愧是海龜,而趙飛龍則一臉倨傲,半句話不說,估計也怕說話就暴露肚子裏的墨水含量,至於陳陽與唿延泰背後的一男一女,則均是惜字如金,也不言語。


    不過三人不說話,卻有人希望三人說話。


    比如唿延泰,他忽然溫和的看向陳陽,道了一句:“你今日就能進入晉商大門,不知你對資產並購有何見解,就比如天海市東方睿失蹤之後,餘下的那些屬於我的繁雜資產該如何處理?”


    這話,可謂辛辣刁鑽!


    既笑裏藏刀,暗示了陳陽以及其餘人,他沒想放棄天海,又想逼著陳陽在薑淵麵前出醜!這些資產確實原本就屬於他旗下,晉商之內可是言明互相之間不可強取豪奪的。


    若陳陽將這些資產歸還,則屬於陳陽旗下的資產,就所剩不多了!


    一個空殼的天海,肯定等於打了薑淵的臉。


    就如花心思做了一鍋飯,揭開鍋蓋的時候,卻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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