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四下不見村莊,絲毫建築物都沒,隻有連綿的耕地,想要躲藏肯定是沒戲了!


    後麵的路上已經停了十幾輛車,四五十人黑壓壓的衝了下來,直接朝兩人追趕而來,這一幕絕對讓江影柔繃緊了神經,往日都是她持槍追歹徒兇犯,今日卻成了別人在追她!


    雖說她身上帶了警員證,但此刻顯然沒有任何作用了。


    “如果咱倆今天死了,算是殉情嗎?”


    陳陽邊跑,邊笑著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想用膠帶封住你的嘴!”


    江影柔大口喘著氣,拚命跑著。


    陳陽大笑,手緊抓江影柔就如風一般的狂奔,雖說夜裏視線有些差,但他還可以看到遠處有一片果園,若是能衝進去,就能尋找掩藏的地方,隻是快到近前的時候,忽然幾根火把出現了!


    站在火把中間的人,陳陽一眼便就認出了。


    竟然是黃明修!


    對方乃是半步宗師境界,雖說與陳陽境界一樣,但若對戰這個老狐狸,陳陽心中勝算也不多,危險就如魔鬼的手,一下揪緊了他的心!


    雖說他不怕死,但卻沒任何人想要死的如此憋屈與悲涼。


    瞬間,陳陽停住了腳步,猛然拉住了江影柔。


    “你快跑吧!我是警察,他不敢真殺我!”


    江影柔緊張至極的道,嗓音之中都多出了幾分顫抖。


    隻是陳陽卻笑了,“看來還是我爸有眼光,八年前就看出你是個好兒媳婦,放心能殺你老公的人還沒出生,別廢話,你先走,你在這隻能成為累贅。”


    “我不,我就是死也要看著你逃出去!”


    江影柔大喊道。


    “別幼稚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要不你我分頭跑?這樣還能分散對方人手,如何?”


    陳陽問道。


    江影柔想了想便就點頭了,她知道自己目睹這一幕,定然也被黃明修記恨在心了,對方想要殺陳陽,也想要殺她!況且她體力明顯不如陳陽,功夫也不如陳陽,若是一起跑一起搏殺,定會成為累贅。


    下一刻兩人便就一東一西分頭狂奔了。


    夜色下,光線很差,死寂沉沉。


    江影柔邊跑,邊哭了,她忽然很牽掛陳陽,甚至超過了心中的驚恐,超過了對自己性命的擔憂,若是對方死了,她該怎麽辦?自己與他分開,是不是有些愚蠢?


    但她已經來不及去想。


    她也怕自己被抓住,會再次成為人質,被人拿去逼迫陳陽就範。


    她隻能悶頭狂跑,將吃奶的勁都使出了!


    隻是跑出五六百米之後,她卻頓時驚恐的站住了,因為前麵荒草茂密的田溝裏,居然出現了六道身影!這六人均是身材魁梧健壯之人,霎時便朝她奔來,江影柔即便身體素質不錯,但此刻狂奔那麽遠,也已經耗盡了體力,絕望之中她隻能嬌喝一聲,銀牙一咬,迎了上去!


    就是死,她也要讓這幫人嚐嚐霸王花的厲害!


    而另一邊的陳陽,其實在忽悠江影柔狂跑離去之後,並未跑多遠便就停了下來,然後站在原地,等著黃明修以及其他鶴拳派係的弟子朝自己湧來,那些原本準備去追江影柔的人,頃刻分出一大半轉而朝陳陽奔來。


    他才是今晚黃明修點名必殺之人!


    若是今晚必死,陳陽願意以自己當誘餌,救江影柔逃出。


    陳陽八年間經曆無數生死,又豈會怕眼前陣勢。


    一聲暴吼從陳陽的口中若沉雷炸響,緊接著他便氣血翻湧,瞬間將虎嘯金鍾罩的實力提升到了極致,虎嘯之聲在他體內竄動,就如貓咪靜臥之時身上詭異的嗡鳴,陳陽雙拳握緊,瞬間就如一頭兇猛出籠的野獸,眨眼便與到了近前的鶴拳弟子搏殺一起!


    今晚他就是豁出一身虎膽,也要讓黃明修扒下一層皮。


    慘叫與猙獰的大吼,片刀與月下的寒光,攪亂成為一鍋殺戮煮的粥,血腥的滋味開始在沃野之上散發而出!


    廣佛市,新區中央有一處龐大的古老莊園,按說此處不該有如此建築,既影響新開發區的規劃,也影響整體的布局,但這處莊園卻偏偏留了下來,整個廣佛市也沒人敢過來談拆遷的問題,更沒人敢過來在這個莊園的任何地方,寫一個拆字!


    如果敢,這輩子肯定就要結束了。


    莊園之內,除了古老連綿的房屋,以及蒼翠高聳的樹木,唯一與眾不同的,便是東邊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據說這個湖有數百年的曆史了,後來建莊園就直接圈了進去,湖邊姹紫嫣紅,水中魚兒嬉戲,美的讓人眼花繚亂。


    而此刻雖說已經是淩晨,但湖邊一塊曆經風雨,被時光打磨圓滑的磐石之上,卻盤膝坐著一名老者。


    老者的手中持有一根細竹製作的魚竿,長長伸向了湖水中央,約莫四十多米長,一般人單手持如此長的魚竿,堅持幾秒就算高人了,但這老者卻紋絲不動,也不知堅持了多久,身上臉上均不見任何的疲倦與吃力,仿佛信手拈來,樂在其中。


    魚竿的盡頭是一根白線,直直垂入了水中。


    而線頭的終點係著的是一根活著的蚯蚓。


    蚯蚓不斷的扭動身軀,腥味在水中傳播,引得一群魚兒瘋狂搶奪,連平靜的湖麵都被打破,連番滾起水花,但怪異的是,不管魚兒有多少,不管魚兒如何機靈,卻誰也搶不到這白線之上係著的蚯蚓。


    每一次有魚兒快要得手,魚竿便輕微一顫,旋即蚯蚓就跳動一下躲開了魚兒的口。


    這老者就如此坐著。


    以竹竿操控白線,白線操控蚯蚓,仿佛身上藏了雷達,一次次讓蚯蚓避開了魚兒的搶奪,彼此就這般僵持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過。


    但魚兒始終不知疲倦的搶,這老者也始終不知疲倦的在操控著魚竿。


    月光下,灰暗的鵝卵石小道上,萬鵬程的身影出現了,他起初走的很快,但距離老者百十米的時候,就忽然降低了速度,慢的就如瘸子一般,身上的氣勢也收斂,就如成了一個平凡的市井之人。


    如此一直到了老者跟前,他才小心謹慎的彎身抱拳道:“師父,黃明修與李雲山同時在郊外截殺那個年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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