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君後要來了。今日是朕大喜的日子,你們一個個喪著一張臉,意欲何為?朝臣們扭曲出樂嗬的笑臉。鼓樂再起。突然,一聲通傳說國師到了。久未露麵、從不參與祭祀的國師身著莊重的祭服,在國師府女官與侍人的陪伴下走上地毯。天地黯然失色,黑紅相間的殿宇中,唯餘國師的身影緩緩前行,仿佛祭祀中下凡的仙神。朝臣一陣恍神,又驚慌起來。國師中途出現……是因為天子固執要立後,來叫停大典的嗎?有受過國師之恩的臣子撲倒在國師腳邊,顫聲道:“大人,三思啊。”有要死諫的臣子望向死諫柱,激動地叫道:“國師大人!務必勸諫皇上迴頭,新後不能立無德無才之人!”紛亂中,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樂師接到天子的示意,鉚足氣勢演奏,格外熱鬧。謝懷安在空青的攙扶下往前走,餘光看到一張張精彩紛呈的臉,一路憋笑。他的愛人就在前方鴻曜的眸中露出笑意,快步上前,輕聲喚道:“殿下……”謝懷安微笑,按禮官給的指示要對帝王下拜。鴻曜製止了他,引著他登上玉階,坐到寶座上。“愛卿們,誰想要彈劾?機會難得,可以當麵來。”殿前鴉雀無聲。要跑向死諫柱的臣子縮頭蹭了迴來。周隱抹了把額角的汗,心道:路這麽長,國師一路走來身子吃得消嗎?好在簡化了大典,等等,君後!?寶座上執手而坐的天子與君後前,朝臣黑壓壓地跪拜,千般茫然、萬般慶賀匯成一句:“恭賀皇上,恭賀君後,萬歲、萬歲、萬萬歲!”幾日後,幾百裏地外的昭歌城。天子與國師結緣,百姓自發在門前掛上裝飾,猶如過節。茶攤被圍了裏三層外三層,說書人驚堂木一拍,用啞了的嗓子不厭其煩地講道:“此事還要從英明神武建元帝那夢中仙說起”“天子昭告天下,咱們昭歌百姓最敬愛的大國師,就是那夢中仙!”“那是真真的傳道受業之恩,然而國師中途遭逢大難,曾為小人所乘,神識泯滅,一朝迴宮再相逢,昔日舊人換新人,好在蒼天有眼……”說書人講著神仙眷侶過難關,又講國師在聖壇上讓天色放晴的舊事。阿桑趴在最前麵聽著,笑著掉了眼淚。一個大娘塞了她手帕,大聲歎道:“真想親眼瞅瞅咱們國師啊,國師可還安好?”她的街坊道:“唉,李娘,新都的蒙學都開到昭歌來啦,說隻要是家裏有娃娃,都得送過去,趕緊把你家那幾個小孫丟過去吧。”“哎,哎,這不是還沒迴過神嗎?新東西太多了……”“這才是好日子啊,好得都不敢想。”“可不是,以後還會更好!”國師府門口,彈劾過謝侍君的人在排隊謝罪。隊伍很長,不斷拐彎,差點拐到宮中。周隱抓著頭發蹲在中間,心虛地數著自己當麵罵過男妃的次數,不敢上前。淩子遊抱頭蹲在旁邊,念叨著恩師國師不是吧失禮、失禮。“讓一讓誒……”裴君寶麵無表情地越過人群,趕著去管賬。等走到國師府正門口,裴君寶的衣袖裏已經塞滿了歉禮和歉書。謝懷安躲在府裏哆哆嗦嗦。他一開始是出於好玩隱瞞了身份,沒想到朝臣腦補過度,已經想出了一番艱難困苦、救國救民的經過。而鴻曜不斷推波助瀾,提起來就一臉沉痛。謝懷安嚐試對外解釋這都是誤會,他其實過得快活極了,結果越描越黑,問就是忍辱負重。多年後……透亮的琉璃窗前,鴻曜翻閱著文書。謝懷安拿鴻曜當人肉靠墊,一邊掰著橘子吃,一邊喂胖胖吃零嘴。玩夠了,鴻曜將他扒拉到身前,讓他枕著自己的腿睡。“差不多了,歇息一會。”鴻曜蹙眉,“我還是不放心,這陣低燒來得蹊蹺,要不還是找祝聖手來看看……”“哎呀,真沒事。”謝懷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熟練地窩成一個舒服的姿勢,“就是沒睡好……”大景日新月異,偏離值不斷下降。前不久係統完成了最後一次大升級,在天氣預報前加了明日新聞搶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