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從包裏掏出蓋有大印的文件,準備放到她桌子上。嚴小涵神經質地一擺手,叫道,別往我桌子上放,我不看!我隻認錢。


    江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頓了頓,隻好又灰溜溜的收了迴來。在心裏咬牙切齒地把這個女人罵了好幾遍。麻的真想把她扒光了,踩在地上,拿根皮鞭狠狠地抽她,抽得她滿地打滾,慘叫求饒。


    不過這隻是江風的意陰,眼前的嚴小涵依然是凜然不可侵犯。葉菡氣不過,上來拉了江風一把說,江局長,我們走,和這種人,沒什麽道理可講。


    嚴小涵撇了撇嘴,很輕蔑地說,哎呦,江風,有人心疼你了哦。可惜我當年沒和你結婚,卻嫁給了太監賀方,白白浪費了我幾年的青春。


    麵對女人的挑釁,江風雖然心裏生氣,但有點老虎吃天無法下手。葉菡看嚴小涵實在太囂張,也生氣了,幹脆緊緊挽了江風的胳膊,說,是啊,我就是心疼他,我就是喜歡她,愛他,我心理又不變態!


    嚴小涵像是被捅到了神經,臉上的肌肉扭動了一下,眼神裏也掠過一絲異樣的東西。但她瞬間就恢複了冰冷的氣質,一字一頓地說,哼,他江風又不是省長,又幫不了你,你何必呢。


    葉菡身子一震,忽然間呆住了,半張著嘴巴,好像不相信嚴小涵剛才說過的話。


    江風這會聽的不是太懂,正想著她們說的“變態”、“省長”是什麽意思,卻見葉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雙手捂著臉,轉身就往門外跑。


    江風驚駭,看看嚴小涵,嚴小涵還在那裏冷笑,說,就這樣的心理素質,還當什麽局長。


    江風怒目而視,說,嚴小涵,你你你,太過分了吧?


    嚴小涵忽然向他擠出了一個笑說,江風,這麽多年你還沒變,身體看上去好強壯。


    江風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嚴小涵在他身後說,要想讓我讓步,你得好好求我,我等你電話。


    下樓趕緊去追葉菡,葉菡已經出了電力公司大門了。江風啟動車子追出去,看到她在長著成排女貞樹的人行道上大步走著,邊走邊抹眼淚。


    江風把車停在她旁邊,搖下玻璃叫她,葉局長,上車吧。葉菡充耳不聞,還是一個勁地往前走。江風隻好把車在她前麵停下來,下車等著她。


    葉菡也不看他,擦肩而過的當兒,江風伸出胳膊擋住了她,說,葉菡,和一個潑婦生氣,不值得。


    葉菡眼睛紅紅的,賭氣還要走,江風抓了她的胳膊。葉菡掙了一下,很聽話地上車了。到了車上,眼淚還是一個勁地往下掉。


    江風不知道嚴小涵到底戳到了她的什麽痛處,也不敢問。快到單位的時候,葉菡突然問他,江局長,你們是不是什麽都知道?


    江風很奇怪地說,知道什麽?


    葉菡很灰心喪氣的樣子,說,別騙我了,你肯定什麽都知道,你是在裝作不知道安慰我。


    江風如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誠懇地說,葉菡,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是個漂亮、理性、心底善良的女人,能和你一起工作我很開心。


    葉菡慢慢恢複了過來,小聲說,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可能是覺得話說的曖昧了點,又趕緊接著說,這個嚴小涵,太蠻橫了。


    江風說,不怕,我專門愛收拾這種蠻橫的女人,一定讓她乖乖地把線塔移走。


    葉菡沒吭聲,過了好一會才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隻要你舍得自己,應該好使。


    江風還想再問問她為什麽這樣說,葉菡卻死活不往下說了,隻是說,你看看我眼睛腫不腫?


    江風迴頭看了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說,不腫,不過有點象青蛙眼。


    葉菡破涕而笑,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說,討厭。又說,江風,今天的事情誰也別說啊。


    江風說放心,我守身如玉。


    葉菡笑起來,說,是守口如瓶吧?


    江風說對對,是守口如瓶,一個意思。


    迴到辦公室之後,江風在電話裏向鄭爽匯報了上午的情況。鄭爽說,怎麽是這個女人啊,難辦。


    江風沒想到“難辦”兩個字會從一向勢如破竹的鄭爽嘴裏說出來,再一次意識到嚴小涵的能量。向鄭爽表態說,請鄭市長放心,我會有辦法說服她的。


    鄭爽說,悠著點,不要和她正麵衝突。


    江風說,知道了。


    剛掛了電話,手機響了,是尹紅妹打來的。尹紅妹去災區後,市裏果然暫緩了對她的處理,她算是巧妙地逃過了一次大劫難。可能是抱著立功贖罪的心態,或者是確實要為災區人民做貢獻,尹紅妹的工作十分賣力。作為援建小組唯一的一位女同誌,她也和男同誌一樣,整天穿著一件寬大的迷彩服,長發在腦後紮了個馬尾,顯得英姿颯爽。


    她負責財務及後勤保障工作,辦公室設在一片爛泥塘裏,一天三頓做幾十個人吃的飯,很辛苦。援建地類似高原氣候,雲層稀薄,太陽光很強烈。尹紅妹沒去多久,臉龐就被曬黑了。不過看上去別有韻味。


    和江風的聯係,主要是微信什麽的,打電話還是第一次。她在電話裏說,江風,說話方便嗎?


    江風哦了一聲,看了看葉菡,葉菡說,要不我出去?


    江風朝她擺擺手,拿著手機到了陽台上,說,紅妹,現在方便了,你說。


    尹紅妹說,有一事相求。崔定的公子要結婚了,你的紅包送了嗎?


    江風說,還沒有。


    尹紅妹說,那正好,你幫我送個紅包,等我迴去還你錢。


    江風說,還什麽啊,要包多少?500還是1000?


    尹紅妹的電話裏有唿唿的風聲,顯然在野外。她嗤了一聲說,江風,你傻啊,給市委書記送紅包,隻送一千?多少人都借此機會大送特送呢,你真是榆木腦袋。


    江風說,那要多少,一萬總算是不少了吧?


    尹紅妹說,後麵加個0。


    江風差點跳起來:十萬?你瘋了?


    尹紅妹咯咯地笑,說你才瘋了呢。就這我還覺得拿不出手呢。江風,你隻管按照我說的辦就是,其它不要多問。你要是手頭沒這麽多錢的話,我交待一下孟經理,你找她拿錢。


    江風當然不會去向孟佳蔭借錢,說,錢不成問題,關鍵是你這樣做,不就是變相行賄了嗎?被崔書記退迴來,就不好看了。


    尹紅妹說,要是他把錢退迴來,我就把那些錢全部吃了。江風,什麽年代了,你腦瓜子還那麽僵化。你想啊,別人都10萬20萬的送,我們送幾百幾千,是什麽概念?效果肯定是很明顯的,不信走著瞧。


    江風心想,自己還是崔定的恩人呢,也許沒必要送這麽多錢給他。可是要替尹紅妹送的,尹紅妹是10萬,自己怎麽好意思比這個數少?躊躇起來。


    那邊的尹紅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說,江風,別猶豫了,你也送10萬,沒錢的話你先籌借一下,等我迴去讚助你。聽我的,沒錯。


    江風隻好答應下來,心想當官真他媽好,自己的妹妹結婚才拿了一萬出來,一個不沾親不帶故的人兒子結婚,自己卻要耗費幾年的工資。


    尹紅妹又交待說,不要送現金,你辦兩張卡,密碼附張紙條粘在上麵,然後再裝進一個小紅包裏,分別寫上你我的名字。記住是小紅包,紅包越大越沒戲。


    江風又問她,什麽時候去好?崔公子的婚禮是下周。


    尹紅妹說,你現在去就已經不早了,多少人都已經捷足先登了,最好今晚就去。


    江風說,好吧。


    迴到辦公室坐著,心想,20萬啊,哪有這麽多錢,找人借也來不及啊。朋友同事之間,談什麽都好,就是別談錢,談錢傷感情,更別說借錢了。猛然想到了安紅送的那張卡,就掏出鑰匙打開抽屜拿了出來。就用這個救救急吧,等尹紅妹還了錢,再慢慢補上,把卡還給安紅。


    江風打算的很好,但他沒想到,一旦從卡中取了錢出來,就再也沒想到真的把卡還給安紅了。這實際上就等於他已經收下了這100萬。他和安紅之間的“合作”“雙贏”就此拉開了帷幕,他也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有錢人。


    說幹就幹。下午,去銀行辦了兩張卡,把安紅那張卡上的資金轉了20萬出來,分別轉到兩張新卡上,密碼一個是六個6,一個是六個9。反正密碼還是要被改的,越簡單越好,不能讓領導太費神。


    江風拿著那兩張薄薄的銀行卡出來,想象著他們今晚就要易主了,心裏就像被剜走了一大塊肉似的。他還存在一個幻想,那就是尹紅妹的卡崔定收下了,獨獨把他的卡退了迴來。


    崔定也許會對他說出真心話:江風,你是我的恩人,我報答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要你的錢呢?可別再幹這種傻事了。


    江風假意推謝一番,也就把卡收迴來了。


    下午下班迴到家,保姆小青正在逗寧寧和靜靜,兄妹兩個笑的咯咯叫。江風現在最幸福的時刻就是抱自己的一對寶貝了,把兩個都抱在懷裏,左擁右抱,親個不停。孩子們已經會叫爸爸媽媽了,這讓江風興奮的同時,也感覺到了肩上的責任。作為戶主,他要做的事情還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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