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du大隊和其他刑偵部門一樣,養的都有“線人”,或者叫做“內鬼”。這些線人都是些社會閑散人員,刑滿釋放的、被勞教過的、癮君子等等,專門靠為公安機關提供一些違法犯罪的信息為生。公安機關根據線索的可靠程度、案件大小、罰款多少等,給線人一定的經濟迴報。這也算是一個潛規則吧,論功行賞,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苟國安的陰謀就是栽贓小陶販du。這年頭,沾上販du兩字,不死也得脫層皮。再說自己就是負責這個的,業務範圍內的事情,輕車熟路。


    主意打定,苟國安馬上想到了隊裏養的一個線人,綽號猴子。猴子是個癮君子,為人機靈,但不務正業,是個屢次被公安機關打擊過的“兩勞人員”。他最早是和別人合夥幹“丟包”生意的,在市區流竄作案,盯著那些剛從銀行出來的單身女性或老年人。就是在人麵前扔一鼓鼓囊囊的大錢包,報紙包什麽的,然後拉人到一邊“分錢”。


    這本是一個很老套的騙錢手段,但屢試不爽。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人們普遍存在愛占便宜的心理。有次失手,沒來得及上車逃跑,被女事主丈夫拉住,暴打一頓後,扭送到了派出所。後在監獄蹲了三年,出來後又染上du癮,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眼。


    吸du是個高消費。猴子沒錢買du品,竟然引薦,就做了一名光榮的線人。這家夥挺會演戲的,搞搞潛伏,化妝成個購買du品的吸du者什麽的,沒人懷疑。苟國安用他釣出了不少大魚。


    所以這次接受任務後,他首先想到了這個猴子。猴子應召而來,苟國安好酒招待,酒酣耳熱之際,告訴他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緝du大隊長安排的活,敢不遵命?猴子拍著雞胸保證,沒問題,看我的。於是,一場好戲在一個冬夜裏上演了。


    可憐的小陶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被以販du的罪名抓了起來,投進了市第一看守所,鐐銬加身,受盡苦楚。


    小陶販du,在雲湖成了一大新聞。大家雖然見他麵的不多,但“陶哲”這個名字還是經常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他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


    但認識小陶的人,沒一個相信這樣一個五好青年會和du品沾上邊,更別說去販du了。最廣泛的猜測,是因為他動了市領導的小蜜,而被故意陷害的。


    網上炒的很熱,不但小陶,米咪也跟著又一次火起來,因為涉及小陶的帖子,都貼有米咪的照片。網友驚唿,哇操,果然給力。


    米咪是在第二天晚上才得知小陶被抓的消息的。那天晚上在江風的安排下,她喝了紅酒又喝白酒,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下午又去做了spa。一整天手機未開。


    從會所出來,剛開機,就接到了台裏另外一個姐妹的電話,說小陶被公安抓了,販du,報上已經登了。


    米咪隻覺得大腦轟地一聲響,哎呀一聲驚叫,手裏的皮包掉在了地上。她的第一感覺是,平原這個家夥又對小陶下du手了。上次小陶挨打住院後,米咪在醫院照顧了他半個月,出院後,氣憤難平的她打電話把平原約出來,正式警告他別再打小陶的任何主意,否則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平原雖然心裏有些發毛,但煮熟的鴨子嘴硬,威脅她說,空口無憑,你拿什麽告我?汙蔑也是犯法的。又換上一副嘴臉說米咪呀,不要執迷不悟了,我對你哪點不好?要什麽給你什麽,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說著就又想動手,米咪打掉他的爪子,摔門而去了。


    不過米咪沒想到,平原這次會如此卑鄙,如此惡du,直接想要小陶的命。販du是死罪,這一點米咪心裏很清楚。小陶是為了她才遭此橫禍的,自己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坐到了自己那輛捷達車裏,米咪抑製住滿腔的憤怒,撥打平原的電話,想要質問他一番。一連撥了三遍,平原竟然不接。氣的米咪咒罵著,把電話狠狠地摔在了車座上。


    想了想,又撥通了江風的電話。江風一大早迴了槐河,現在正在蒂克山莊雷家兄弟那裏喝酒,已經喝多了。還以為米咪在開玩笑,嘻嘻哈哈地說別騙我了,昨晚還在一起的,怎麽會呢。


    米咪卻在那邊急的哭了起來。這一哭,讓江風的酒醒了一半,說怎麽會這樣?米咪說你看看今天的報紙吧,說他販du,人贓俱獲。


    江風恨恨地說,陷害,絕對是陷害!肯定是姓平的幹的!


    米咪說,我也知道他是被陷害的,可我們也不能看著他去死啊,江風,怎麽辦?


    江風感到了事態的嚴重。雖然小陶和自己關係不大,但畢竟牽扯到米咪,再說自己還指望他提供假合龍錄像呢。所以他也緊張起來,說米咪你等著,我現在就迴雲湖,我們見麵說。


    米咪說不行,你喝醉了,開車有危險的,要不你明天迴來吧,這個事情也急不得。


    江風想想也是,安慰她幾句,無非是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人間自有正義在什麽的,掛了電話。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市的夜如此迷離,霓虹像鬼火似的眨著眼睛。年還沒過完呢,遠遠近近不時傳來鞭炮聲,有禮花在夜空裏綻放,隻璀璨了幾秒鍾,就歸於沉寂了,猶如短暫的人生。


    米咪把車停在街邊,伏在方向盤上,望著著撲朔的夜晚,感到了一絲冰涼的絕望。雖然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了,但她一點都不覺得餓,相反胃裏滿滿的,像有什麽東西在堵著。


    人行道上,有位年輕的媽媽拉著自己的孩子走過,那孩子手裏提著一盞燈籠,笑臉被映照的紅彤彤的,歡快地和媽媽說笑著,聲音很是稚嫩。


    米咪觸景生情,心生悲愴。掐指算來,自己已過了而立之年了。作為一個女人,年輕的歲月正在離她漸漸遠去。而這些年來,除了一些像煙花一樣的浮名,她一無所獲,隻落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滿懷疲憊,如一條行將擱淺的小船。


    在外人眼裏,她也許是風光無限,魅力四射的,可又有誰知道她內心的苦楚呢?就像一位演員,在舞台上演著優美的戲劇,等曲終人散,她還要卸去華麗的裝束,再去導演自己真實的人生。現在,她真的感到累了,感到困惑了。


    人的一生有好多次的轉折點,就像一部小說會有一個又一個的高朝。在米咪看來,所有的轉折都不算什麽,一切的改變,都從在槐河水庫,從那個叫做江風的男人把她從水底救出之後開始。


    也就是從那天起,她才覺得心裏念著一個人,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她才知道什麽是愛情和思念。但她也明白,江風終究不是自己的男人,就像眼前飄過的一片雲,不可能把他牢牢抓住,越用力反倒越抓不住。


    她渴望著,矛盾著,做了無數個白日夢。她甚至想,隻要這個男人願意,他提出什麽條件自己都會立即答應他。所以當江風奉勸她離開平原後,她毫不猶豫地照做了,雖然江風並沒有什麽後續的表示。


    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癡迷他,會這麽對他言聽計從?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嗎?米咪覺得,不盡然。也許是上天的安排吧,一切皆有天定。她沒有別的辦法,隻好這樣安慰自己。


    而對於同事小陶,米咪並不是真的不解風情。女人的感覺是細膩的,小陶對她的愛慕,她早就覺察到了。但她內心總是把他當做一個小弟弟來看待,總感覺小陶對她的關心,和愛情沾不上邊。


    小陶要小米咪七歲,米咪紮著羊角辮背著書包去上學的時候,小陶還坐在地上玩尿泥呢。


    米咪不止一次地暗示過小陶,別在她身上浪費青春,但小陶像頭牛似的強,說我等你結婚了以後再找對象。


    米咪為了讓他死心,毫不隱瞞地告訴他,自己是平市長的女人。她滿以為小陶會知難而退的,哪料小陶卻輕輕吐出幾個字:我早就知道了。米咪姐,你在我心中永遠是聖潔的。


    為了那句話,米咪哭了,但她沒讓小陶看見自己的淚水,隻是笑著說,你這個榆木腦袋啊。


    很多真摯的感情,擁有的時候並不會被珍惜。就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總認為別人為你的付出是理所當然。而一旦失去,才知道這樣的感情才是彌足珍貴的。今晚,坐在車裏的米咪,想象著被關進看守所鐵門裏的小陶,本就受傷的心又一瓣一瓣地碎掉了。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很在意這個叫做陶哲的年輕人的,雖然從沒想到過將來要和他怎麽樣。現在,小陶慘遭陷害,很有可能稀裏糊塗地就送了命,情況危急。米咪記得很清楚,小陶曾經對她說過,為了她願意去做一切。而自己又該如何對得起小陶的這句誓言呢?


    米咪心潮起伏,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時不我待,她必須行動起來,免得小陶出了什麽意外,這年頭,人到了看守所,命就變脆變賤了,一不留神就會又來個“什麽死”。


    米咪作為新聞工作者,深知其中利害,所以她得搶時間。她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寫下了這樣五個字:我願意迴來。然後調出一個電話號碼,按了發送鍵。


    望著屏幕上出現的“已發送”三個字,米咪木然地意識到,自己把自己的靈魂又一次出賣了。她很想哭,大哭一場,為自己這悲慘的命運,為小陶受到的迫害。可張了張嘴,隻是幹咳了幾聲,眼裏一滴淚水都沒有。


    很快,平原的電話迴過來了。他的聲音很親切,就像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米咪呀,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哎呀我沒聽到,正陪著省裏的領導吃飯呢。寶貝啊,我知道你會想清楚的,你是聰明人嘛,迴來吧,我會待你比以前更好……


    米咪一陣惡心,不想聽他的花言巧語,打斷他說,你說吧,我們在哪裏見麵?


    平原頓了一下,又嗬嗬地笑著,說,去水岸豪郡吧,那套房子一直給你留著呢,鑰匙也沒換,米咪呀……


    米咪說,我的鑰匙扔了。


    平原哈哈一笑,說你這個小妮子,就愛耍小性子,還是那麽可愛。好了,這樣吧,我十點鍾就到家,你十點多一點點就可以過去,那才是咱們的家嘛,我等你啊。


    米咪捂著胸口說,好吧,我十點十分到。


    米咪踏進水岸豪郡那套房子時,大腦裏一片混沌。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把小陶救出來。平原穿著一件絲質的睡衣,頭發焗油焗的黑亮,站在門後笑嗬嗬地迎接她,一進門就攬住了她的腰,說寶貝啊,快來讓我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說著,把她拉到床邊,推坐在床上,自己也在一邊坐了,雙眼色迷迷地盯著她看。


    米咪黯然一笑,說,看什麽,肯定是瘦了。


    平原雙手熟練地捧住她,在手裏掂量著說,我看你是更胖了啊,快來吧,今晚我得把這些日子的都補迴來。說著就去脫米咪的衣服。


    米咪擋住他的手說,先別慌,你先給我說說小陶是怎迴事。


    平原收了手說,哈哈,知道你是為他而來的。他犯下的可是死罪啊。


    米咪哼了一聲,說,他犯沒犯罪,你心裏最清楚。


    平原為了蹂躪米咪,剛吃了藥的,早就急不可待了,說米咪呀,隻要你聽話,我就告訴你如何去救他。說著又要動手。


    米咪雙手護著自己的胸說,你現在先交待看守所,讓他們不要難為小陶。


    平原有點吃醋,說那個臭小子,有啥本事,你要這麽上心去護著他?一個年輕人,頭腦怎麽這麽不靈活,非得不見棺材不掉淚?


    米咪冷笑了一下,說,他沒什麽本事。實話告訴你吧,他不像你隻是喜歡我的身子,他到現在連我的身子都沒碰過。


    平原聽了這話,臉上又堆起了笑容,說好好,我聽寶貝的。說完拿出手機,撥了一號碼。


    平原一手在米咪腿上撫摸著,一手把手機捂在耳朵上,說,是吳所長吧?我是平原。哦哦,你好。那個小陶現在啥情況?


    米咪支起耳朵,聽到那邊說,按照領導指示,重點照顧,在號裏關著呢,上腳鐐了。


    米咪心裏一陣揪著疼,眼淚差點流出來。


    平原說,這樣吧,給他個單間,腳鐐去了吧。


    那邊說平市長,不是說要重點關照的嗎?


    平原說,聽我的吧,不要太難為他。


    那邊答應著說,馬上落實。


    平原掛了電話,笑眯眯地米咪說,寶貝呀,剛才都聽到了吧?說著話,一座山似的把米咪壓在了身下。


    米咪木然地躺著,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就像一個沒有知覺的玩偶,被發了瘋似的平原肆意蹂躪著。那粒藍色的藥丸果然名不虛傳,他足足折騰了米咪將近一個小時,然後像條死狗癱倒在了床上。


    米咪掙紮著爬起來,下床向浴室走去,每走一步雙腿間就鑽心地疼。她站在淋浴下一遍一遍地衝洗著,想要洗掉這滿身的恥辱。低頭望著身上被咬出的淤痕,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洶湧而出,和水流混在了一起。她感到很無助,很可憐。自古紅顏薄命,自己的命運還要坎坷多久?


    迴到房間,看到平原軟癱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米咪從來不知道這個白天道貌岸然的家夥到了床上竟然是如此的醜陋,胃裏一陣翻騰,趕緊拉起被子把他蓋上。平原還以為是米咪在體貼他,睜開眼說寶貝,來躺下,讓我抱著你。


    米咪看著這個出盡了du氣,已經沒有一絲力氣的糟老頭,忽然產生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在他脖子裏套上一根繩子,應該不費什麽勁就能讓他翹蹄吧?看著他慢慢死去,那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想起自己今晚的目的,米咪隻得把萬千的惡心收起來,又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把平原搖醒,撒著嬌讓他想辦法救小陶。


    平原正是舒服之際,又相信米咪真的是迴心轉意了,就把實情說了出來,說實話告訴你吧米咪,這次要整他的,不是我平原,而是蘇老板。


    米咪驚叫道蘇書記?這怎麽可能?他是市委書記,犯得上對小陶這樣一個小人物下手?


    平原說,哼哼,小陶可不是個小人物啊,心眼多著呢。他偷偷保留了那次在槐河的合龍錄像,不知道要做出多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呢。


    米咪聞聽此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平時膽小怕事的小陶竟然這麽有心機,這麽有正義感!這一瞬間,米咪對小陶有些肅然起敬了。


    可正是這一冒險的行為,讓他招來了禍端。米咪不禁又在心裏埋怨起他來,小陶啊小陶,世間不平的事情太多了,你能鬥得過這些老謀深算的官場大鱷們嗎?你這顯然是拿雞蛋碰石頭呢。


    平原繼續說,蘇書記非常生氣,所以要狠狠地收拾這小子,讓他閉嘴。


    米咪身上一陣發冷,說,他不是想要小陶的命吧?


    平原撥弄著米咪說,我的寶貝啊,你說呢?小陶現在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啊,蘇書記不把他拆除了,能睡得著覺嗎?


    米咪又感到了絕望。但事已至此,死馬也要當做活馬醫了,既然自己已經豁出去了,不妨再做做最後的努力。她做出萬千的風情,撒著嬌說,嗯,我還要……


    平原高興得心尖尖直顫,仗著藥勁說我的乖乖,來吧,我讓你好好過癮。


    米咪卻伸手捂住了,說不行,得講個條件。


    平原急頭急腦地說寶貝快說吧,是不是想要輛好車呢?給你買輛寶馬730可以吧?


    米咪搖頭說,我不要車,我要你想辦法救小陶。


    平原有些不悅,說,救他幹嘛?讓他繼續和我爭風吃醋?


    米咪說,隻要你能救他出來,我保證離他遠遠的,隻上你的床。


    平原聽米咪做出如此保證,略一思忖,說,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你親自去找蘇書記,就說你能說服小陶交出全部錄像,並保證小陶以後遠走高飛,決不再迴雲湖半步。


    米咪疑惑地說,這樣能行嗎?蘇書記會開恩?


    平原伸出一根指頭說,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米咪想了想,慢慢移開了手……


    江風心裏有事,早早起床,開車迴了雲湖。到市區的時候,給米咪打電話,米咪被折磨的兇狠,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渾身酸疼。平原發泄完,昨晚12點多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走的時候承諾再送給米咪一輛寶馬。


    接到江風的電話,米咪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心裏特別的委屈。江風聽出了她聲音的異樣,問她說米咪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米咪說你別來了,你在洛河橋頭等我好了。


    江風到橋頭停好車,信步走上河堤。春天還沒到來,冬日的河堤上一片蕭條。往日浩蕩的洛河水,現在瘦得像條帶魚,河邊還結著冰。


    往東望去,水岸豪郡的一片高層遮擋住了早晨的太陽,把朝霞生生分割開了,天空也變得方頭方腦,很不美妙。江風望著這熟悉的河堤,想象著這裏發生過的美好往事。槐樹的枝椏光禿禿的,春天什麽時候才能到來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看到了米咪的身影。米咪是從河堤的東邊走過來的,而那邊是水岸豪郡。江風心裏一驚,怎麽,難道米咪……他的心開始下沉起來。


    再看米咪走路的姿勢,好像兩腿間受了傷似的,很不自然,臉色也顯得蒼白、疲憊。


    江風快步迎了上去,說米咪,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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