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提著刀,笑嘻嘻地說三哥呀,知道你這會說不成話,你就用搖頭和點頭來表達意思好了。要是想通了,情願放手這個山莊,永不找事,你就點頭;否則你就搖頭。陪你玩之前呢,我先問你第一遍,yes or no?


    雷老三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緊咬牙關,雙眼噴火地盯著淩霜,好像要記住她長什麽樣。


    淩霜等了幾秒鍾,看他沒什麽反應,手一揮,幾條大漢把雷老三的左手按在了桌子上。雷老三眼裏毫無懼色,緊緊握著拳頭,手指關節咯嘣嘣響。


    淩霜用自己的小手撫摸著他的拳頭,說三哥你把手伸開嘛,我數數你有幾根手指頭。


    雷老三料定這個女人也沒有砍人的膽量,知道她是在裝腔作勢嚇唬自己,把頭高高揚起,雙眼看著天花板,一副要殺要砍隨你便的氣概。


    淩霜又朝一個打手丟了個眼色,那家夥豁朗一聲,從腰裏拔出把鋒利的匕首來,二話不說,猛地刺進了雷黑子的手背,把他的手掌釘在了桌子上。


    鮮血飛濺,雷黑子疼得身子猛地扭動了一下,嗓子眼裏慘叫一聲,五指本能地張開了。說時遲那時快,淩霜手起刀落,隻聽得砰的一聲,雷老三的一截小拇指已經飛了出去。


    雷老三受了驚嚇似的,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仍是笑嘻嘻的淩霜,還以為她在和自己開玩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血流如注,小拇指分明沒了,這才知道對方和自己是玩真的,嘴裏嗚嗚地叫著,猛地掙紮起來。但脖子裏的鋼絲又被勒緊了,他有勁用不上。失去了小拇指的左手,還被匕首死死地釘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看到鮮血,桌子後麵的笑笑一聲驚叫,身子一軟,從凳子上癱倒在地。淩霜麵不改色心不跳,說笑笑姐膽小,讓她上樓休息吧。兩個漢子上來,把她架出去了。


    豆大的汗珠從雷老三的額頭上滾落。他的臉刹那間變得蠟黃。淩霜舉著滴血的砍刀,撒著嬌對雷老三說三哥你說嘛,yes or no?


    雷老三後悔的要死,後悔自己今晚不該貿然前來。這一個多月時間裏,他把矛頭主要對準了笑笑,沒想到自己的對手竟然是一個大堂經理,一個比笑笑要毒辣好多倍的淩霜。


    當初雷黑子留下淩霜的時候,雷老三看她不像個屈居人下的女人,就曾進言讓大哥不要引狼入室,雷黑子色心重,聽不進勸告,沒想到今天果然應驗了自己的話!此刻,他緊盯著這個蛇蠍美女,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氣憤。


    淩霜掏出手帕,細細地給雷老三擦汗,說你何必呢?不是你的東西,你強求不來的。真要是離不開這山莊,我以後安排你個門衛怎麽樣?


    雷老三被徹底激怒了,抬腳向淩霜狠狠踢去,淩霜早有準備,輕巧地一閃,躲過他這腳,猛不防又是手起刀落,雷老三的一節無名指又飛了出去。


    雷老三如一頭身上紮滿花劍的公牛,哞叫了一聲,猛地發力,想要掙脫控製住自己的幾雙大手,然後撲到淩霜這隻毒蛇身上把她活活掐死。但反抗顯然是徒勞的,他馬上又被牢牢的按住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因為缺少了兩根手指而變得異常恐怖,他絕望了。


    淩霜已經收起了笑容,那張原本俊俏的臉這會竟然變得像魔鬼一樣可怕,眼裏射出光像野獸一樣兇狠。她咬著牙吼道,雷老三,yes or no ?


    雷老三的頭上冒著蒸汽,剛才蠟黃的臉這會變得慘白,毫無血色。他好像已經聽不見淩霜在吼著什麽,隻看到她兩片紅紅的嘴唇在一張一翕。


    淩霜已經沒有了耐性,又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砍刀。就在砍刀即將落下的時刻,雷老三身子忽然軟了。他閉上眼睛,無力地點了點頭。


    這場風波就以這樣血腥的方式結束了。雷家兄弟從此再也不敢再提蒂克山莊一個字了。


    雖然保住了山莊,但笑笑卻再也難以迴到從前的狀態,變得失眠多夢,擔驚受怕,寢食難安。淩霜,這個她的好姐妹,漸漸變得頤指氣使起來,甚至開始用命令的口氣和她說話了。兩人心無芥蒂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山莊的一切賬目,支出都是淩霜說了算,和員工開會什麽的,也都是淩霜在講話,好像她才是山莊的老板。可憐的笑笑從一個噩夢中走出來,又陷進了另一個噩夢。


    高洪在雷黑子活著的時候,不得不聽從他的召喚,硬著頭皮來過幾次。對於他來說,蒂克山莊是他的恥辱,離得越遠越好。雷黑子死後,他來的倒是頻繁了點,不過每次來都是淩霜在接待。


    笑笑知道他遷怒於自己,也不好意思和他見麵。有天早上她起來的早,走到淩霜的房間門口,竟然看到高洪打著哈欠從裏麵走出來,一下子驚呆了。高洪也愣了一下,馬上就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下了樓。


    之後,怪事一件一件的就來了。有天淩晨,笑笑從噩夢中醒來,再也難以睡去,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等著天亮。忽然聽到床前有沙沙的響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爬行。心裏一驚,猛起身打開燈,眼前的一幕嚇得她毛骨悚然,魂飛魄散。床前地上,一條手臂粗的毒蛇正高揚著三角頭,朝她咻咻地吐著信子。笑笑狂叫一聲,雙手抓起被子沒頭沒腦地蓋在那蛇身上,光著身子跑出了房間。


    上個月的一天早上,笑笑開著她的甲殼蟲從山莊出來,正走在下山的路上,刹車突然失靈了。車子像脫韁的野馬,向山下衝去。笑笑認定這次自己必死無疑了,幸虧天色尚早,路上並無一個行人和車輛。她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手拉著手刹,憑著本能控製著車子。坡路太陡,手刹也漸漸失去了作用,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車子終於從山上下來,她方向一轉,衝到了山下的河灘裏,算是撿迴了一條命。隨後他把車拖往4s點維修,維修師傅告訴她,她的刹車是被人為破壞的。


    笑笑意識到,有人想要她的命。至於這個人是誰,她好像知道,但不敢去想。她心裏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蒂克山莊。


    雷家兄弟因為來奪山莊,被砍去了兩根手指,那麽接下來,自己的命運說不定連雷家兄弟都不如。舉目無親的笑笑暗地裏哭了一次又一次,如一隻待宰的羔羊。她相信,自己早晚也得死在這個山莊上,死在心狠手辣的淩霜手裏。


    預感到危險逼近的笑笑日子過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做夢都是有人在追殺自己。雖然她還是山莊的主人,但實際上做任何事都不得不看淩霜的臉色行事。淩霜在不經她同意的情況下,把山莊內原來忠心於她的幾個人全部辭退了,又招聘了一批保安,一個個都是橫眉豎眼的家夥,其中就有拿鋼絲勒雷老三脖子的那個黑胖子。山莊的員工們雖然同情笑笑,但迫於淩霜的淫威,對她也是退避三舍。笑笑心裏明白,淩霜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就看她何時對自己下手了。


    在最無助的日子裏,笑笑日夜盼望著能有人幫自己一把,哪怕僅僅是一聲鼓勵的問候,也會讓她覺得好受很多。但是沒有,沒有人願意幫助這個曾經的壞女人。形單影孤的笑笑不抱任何希望地把身邊的人都扒拉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男人。這個人就是那個經受住她身體的誘惑而毅然把她推開的鄉幹部,江風。


    在笑笑眼裏,這些鄉裏的幹部們大部分都是一些登徒子,好色成性,對女人來者不拒,尤其是見了美女,如蒼蠅見了血,更是骨軟筋麻走不動路。雷黑子自使用美人計以來,笑笑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把一個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讓他們痛痛快快地做了一次a片的男主,並無一次失手。江風是第一個從她溫柔鄉裏逃脫的男人。


    雖然笑笑有點遺憾,雖然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但每想到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她心裏還會不輕不重地跳那麽幾下。因為她覺得,江風不同於那些凡夫俗子。所以此時當她陷入絕境的時候,江風的張棱角分明的臉在她腦海裏就漸漸清晰起來。


    但笑笑也有顧慮。自己畢竟得罪過他,雖然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但江風肯定還記恨著她。再說自己早已經淪為風塵女子,閱男無數,江風作為市裏下來的幹部,為了影響,也不會和自己再接觸的。笑笑思前想後,幾次調出江風的手機號碼,愣愣地看著,就是沒有勇氣撥打。


    很快,淩霜就和笑笑攤牌了----她要笑笑離開山莊,把山莊的所有權交出來。笑笑不敢說不同意,隻是讓淩霜給她個考慮時間。淩霜還假惺惺地給她捏背,話中有話地說笑笑姐,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會考慮明白的,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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