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嬸的舊疾


    張鐵森哪見過李嬸這般模樣,嚇的一時慌了神,忙問道:“李嬸你到底哪裏不舒服?還是我來幫你看看吧!”


    李嬸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心想:“你一個小屁孩能看出什麽名堂來?”


    不過,她轉念一想:“昨天的事也被他說中了,說不定他真有點本事,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


    話不多說,張鐵森已經幫李嬸把起了脈,腦海中的知識告訴他,李嬸這是得了一種很罕見的婦科病。


    “李嬸,你是不是有心虛眩暈、貧血等病症?”張鐵森急切的問道,同時還仔細的觀察著李嬸的臉色。


    李嬸此時哪還有力氣說話,隻能微微的點點頭,連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張鐵森馬上就跑到了廚房拿來了碗,白酒和火柴。


    “李嬸,你再忍一下,我馬上就給你止痛。”張鐵森往碗裏倒了些白酒,點上火柴,碗中即刻冒起了一團藍色的火焰。


    張鐵森不容多想,撩起李嬸的衣服,冒火的碗吸在了李嬸的肚子上。


    李嬸的汗水立刻止住了,臉色也慢慢的恢複了一些血色。


    “神,真的神,鐵森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李嬸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高興的喊道。


    就眨眼間的功夫,李嬸就覺得不疼了,好像啥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張鐵森不好意思的撇過頭說道:“李嬸,我這還隻是治標不治本,你先自己按著碗,我這就去給你找草藥。”


    說完,張鐵森拔腿對著大門跑了出去,他心裏明白,李嬸這病要是還拖下去的話,怕是會落下病根子,到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路上當心啊……”李嬸洪亮的聲音遠遠傳開。


    “川芎,白芍,雲苓……”張鐵森一路上都在心中默念這些草藥的名字。


    雖說現在知道了這些名字,可自己也不是正真的醫生,哪會認得這些草藥的樣子。


    一想到這些,張鐵森心裏又犯起了嘀咕。


    就在他滿心狐疑的時候,腦海中竟然顯現出了這些草藥的圖案,心說“這樣找起來就簡單的多了嘛!”


    來到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小山坡,張鐵森感覺這幾味草藥小時候就見過,隻是那時候不知道這些能當藥。


    對於這幾味草藥的分布,張鐵森自然是熟悉不過了,很快就把所有的草藥采集完畢。


    張鐵森握著草藥,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心中不由的想起了李嬸的往事。


    說來李嬸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十幾歲就從別的村子嫁到這裏。


    結婚沒多久,丈夫就外出打工了。


    接著就傳來她丈夫在工地出事了的噩耗,李嬸因此受到了打擊,性格出現了極大的轉變。


    她可能覺得人生已是如此,幹脆就破罐破摔了,村裏才會傳出關於她生活不檢點的謠言。


    可張鐵森心裏比任何人都明白,李嬸那些隻是在逢場作戲,對於自己卻是真心的疼愛。


    想到此處,張鐵森深深的歎了口氣。


    剛來到山腳下的一條小道上,張鐵森看到前麵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背上背著一堆柴禾,正一瘸一拐艱難的前行。


    他兩步一停,取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豪飲。


    “幺叔,你等等我。”張鐵森駐步遠眺,揮手衝著幺叔的背影喊道。


    “咳咳……鐵森是你啊!”幺叔咳嗽了幾聲,迴頭看到張鐵森時,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幺叔是老爺子最小的兄弟,也是張鐵森唯一的親人。


    年輕的時候在工地上打工,不小心從三樓掉了下來摔斷了腿。


    老板還以幺叔是臨時工為由,逃過了法律的製裁,不僅如此,老板還借此機會跟幺叔撇清了關係,把他掃地出門。


    幺叔為了治腿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幺嬸受不了這吃了上頓愁下頓的苦日子,帶著隻有兩歲的兒子跟別人跑了。


    從此以後,幺叔的身心倍受打擊,終日把自己泡在酒裏,借著酒精的麻醉來逃避現實。


    到後來實在沒錢了,隻要村子裏誰家辦紅白喜事,都會出現幺叔的身影。


    幺叔出現在那種場合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蹭頓好的,村裏人也都同情他的遭遇。


    對此也都睜一眼閉一眼。


    他偶爾也會打打零工,不過存下的那幾個錢也都送到了風塵女子的手中。


    “幺叔,你這是從哪迴來啊?”張鐵森看到幺叔落魄的樣子,雙眼微微有些泛紅,憋了好久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才三十出頭的幺叔,此刻顯得特別的蒼老。


    一件破爛的大短袖穿在瘦的隻剩皮包骨的身上,有點像小醜的滑稽感,臉上也早已失去了同齡人該有的意氣奮發。


    “剛去林間撿了些幹樹枝,準備迴去熬點稀飯,咳咳……”幺叔從兜裏掏出了一些煙草,剛卷上才吸一口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叔,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張鐵森扔掉幺叔手中的煙,淚水再也控製了。


    他不想讓幺叔看到自己的眼淚,轉過頭偷偷的擦掉了淚水。


    幺叔笑笑,默而不語,伸手提著酒葫蘆,又痛快的喝了起來。


    張鐵森見狀急忙搶下酒葫蘆,略微生氣的說道:“剛還叫你注意身體,現在咋又喝上酒了。”


    “不讓老子喝酒,倒不如直接讓老子去死。”幺叔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說道。


    幺叔又奪酒葫蘆,剛拿到嘴邊,又被張鐵森搶了去。


    “我不是不讓你喝酒,我隻是希望你能少喝點,你看你已經喝的醉醺醺了。”張鐵森把酒葫蘆藏在了身後,一副打死也不給的樣子。


    “哎,也罷,也罷……”幺叔歎了口氣,背著柴禾一顛一顛的向前走去。


    似有感觸的念道:“酒能醉我心,癡迷不看清,憂愁腦中鎖,心中似明鏡。”


    “叔,文采不減當年啊!”張鐵森打趣道,可心裏說不盡的苦楚。


    他知道幺叔從小就讀書好,家裏的獎狀更是糊滿了牆,可那時候實在是太窮了,幺叔不得不輟學出去打工,減少家裏的負擔。


    “叔,我來幫你背吧!”張鐵森接過幺叔肩上的背簍,倆人一起向幺叔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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