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在返祖的過程中被雷劈得奄奄一息,被先生路過時撿了迴去,他那時候一個人住在深山裏,可能覺得太無趣,所以撿我迴去給他做個伴。”“但我隻是個有點兒妖怪血脈的人類,雖然僥幸返祖,但受血脈限製,活不長,活了三百年就老死了。”就連說生死的時候,林誠臉上都帶著調笑的意味。靳然卻是一驚,他在一片石子路上頓住腳步,“三百年?”林誠笑道:“嗯,三百年,我本來以為我會就那麽死了,但是沒想到,我還有醒過來的時候,三百年前再次睜眼,我成了一個嬰兒,被先生抱在懷裏。”似乎是迴想到了那副場景,他臉上笑意更甚。靳然卻笑不出來。今天在校門口青龍還說過,林誠已經三百歲了。同樣的血脈賦予的新生,生命上限也是一樣的。如果林誠上輩子隻活了三百多年,那他這一次……“你……”“少爺不用擔心我,生死有命,多活的這三百年,已經是我賺來的了。”林誠自己倒是看得很開。靳然雖然感慨,但就像林誠說的,生死有命,他既然沒有辦法替別人續命,也不用擺出那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徒然給人添堵。靳然神色微緩,迴頭看了一眼道:“那你這些年,一直和玄武在一起?他的身體……還好嗎?”林誠道:“先生身體很好,隻是比較嗜睡。”靳然聞言鬆了口氣,“那就好,那他就拜托你照顧了,你跟他說,我有空了就來找他。”林誠笑著說“好”。他把靳然送到了門口,吩咐了之前那隻小鵪鶉司機把人直接送迴學校。他自己則迴到了剛剛兩兄弟說過話的小客廳,一看那人果然又直接在客廳睡下了。他熟練的走過去把敞開的門窗關上,收撿了小茶幾上的茶具,輕聲退了出去。期間玄武睜了一下眼睛,又若無其事繼續睡了。靳然迴了學校,剛見到裘鬱,就忍不住倒豆子似的把今天發生的事全說了。“也不知道白虎怎麽樣了,他又被劈成什麽樣了?”現在他們三個已經重聚,雖然各有各的難處,但好歹彼此聯係上了,被欺負也不怕有人以多欺少了。現在隻有白虎還沒找著。按理來說他們三個都聚在同一座城市了,白虎就算循著氣息也該找來了,為什麽沒有音訊呢?難道他也和玄武一樣,被身體原因限製了?一想到玄武的情況,靳然對白虎就更加擔心。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說:“別著急,我陪你找。”這樣的話其實很無力,但靳然很受用。他其實也知道自己想得再多也沒用,他隻是想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在玄武那裏,他不能問也不能說,因為得到的答案隻會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讓他放心的話。但是放心說起來簡單,怎麽可能真的放心得下來?未知總是有無數可能,這些可能性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想得越多擔心越多,隻有真正看到了,才能真的安心。“還有,我今天還見到了一個人。”裘鬱道:“什麽人?”林誠的事,靳然在迴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想。雖然林誠說他隻是玄武為了救自己做過的一次嚐試,但靳然卻不以為然。如果隻是無關緊要的人,就算是為了實驗,玄武怎麽可能把那麽珍貴的“厚土”給他用,如果不是重要的人,重生之後,玄武怎麽可能從嬰兒時期就把他帶在身邊?數千年的時間對朱雀來說隻是轉眼一瞬,可對其他人來說,足夠體驗太多的事情,和太多的人產生羈絆。“但是我救不了他,我能做的玄武也能做,他也無能為力。”裘鬱隻是抱著他,認真聽他說。靳然在他懷裏窩得好好的,突然直起身,轉身看向裘鬱:“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很煩?”裘鬱驚訝的微瞪了眼。靳然說:“總是跟你說這些沒用的話,但是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跟誰說。”因為覺得無力,仿佛說出來心裏就會好受一點。裘鬱薄唇微抿,“我喜歡聽你說這些。”靳然狐疑地看著他。裘鬱道:“你想說什麽都可以,我永遠不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