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其中一個,也是我目前記得最清楚的一個。”“其他的我記不太清楚,但那人說得沒錯,我確實殺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殺過。那些記憶片段裏,他因為同樣的原因以不同的方式死去。想要他死的人或妖很多,而且大部分都還活著。隻要他還活著,像權疏這樣的妖就還會找來,今天的事,隻是一個開始而已。在影廳裏,那個人類道士的話始終在裘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連一個人類都能看出他的軟肋。他隻是想留下一個人,他這輩子就這麽自私過一次,也隻為一個人動過心。可近兩個月來的順遂,讓他忘了他根本沒有自私的資格,他的存在,對身邊的人來說就是災難。而他卻妄想把靳然留在身邊。那把水果刀刺進靳然身體的畫麵太過刺眼,像是一針清醒劑打進了裘鬱的身體裏。他揉著靳然腦袋的手突然頓住,平時靳然從不讓他摸頭的,今天也不知怎的,竟然一動不動。靳然隻是想著,裘鬱突然跟他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因為殺了人,所以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又或者,他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因為自己和權疏認識,所以心裏對他有了芥蒂?兩個人腦迴路不在一條線上,裘鬱又沉默了一會兒,戀戀不舍地把指腹從靳然頭上挪開,輕輕鬆了手。“走吧,我送你迴宿舍。”他垂眸轉身,去拿床上放置的外套。身體驟然失了溫暖的包裹,靳然一向不怕冷的,卻在一瞬間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裘鬱……在趕他走?裘鬱以前從來不會趕他走的!他心裏一陣慌亂,再也顧不上其他,拍拍翅膀飛離桌麵,旋身在裘鬱身後化為人形,“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他們是一樣的?”“……”裘鬱拿外套的手一頓,低聲道:“沒有,我……”“你有。”靳然打斷他道:“你就是覺得我跟他們是一夥的,現在才要趕我走。”裘鬱道:“我沒有要趕你走。”靳然說:“我昨天看到你的夢了。”裘鬱唿吸一窒。靳然道:“我知道屍山血海是什麽樣子,我也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麽,但那不是你的錯。”“我從來不覺得那些不可控的罪責是你的錯,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像是怕裘鬱說出什麽不想聽的話,說得又快又急。看著裘鬱垂在身側的右手,想著剛剛被捧在手心裏的溫度,靳然腦子裏稀裏糊塗,下意識伸了手,“我去電影院,不隻是為了和你看電影,我不喜歡看那部電影,我喜歡的……”喜歡的是你。靳然忍不住頓了一下,強調似的:“我喜歡你。”簡單的四個字,像是一朵煙花同時在兩個人腦中炸開,轟得兩個人的大腦一片空白。靳然說出這句話後,像是一條長階邁出了最後一步最高最長的台階,有種豁然開朗的通透。而裘鬱聽到這幾個字,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頃刻間轟然倒塌。他反手握緊了靳然輕握著他的那隻手,緩緩轉過身。他臉上尤帶著不可置信,遲疑地開口:“你……”隻是話沒出口,他瞬時屏住了唿吸。靳然還在等著他開口,忽然發覺他神色不對。很快他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對。他身上怎麽有點涼嗖嗖的。低頭一看,他目光一滯。他身上的衣服呢?……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外出沒穿校服,普通的衣服不具備自動穿戴功能,所以…第75章 氣氛有那麽一瞬間的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