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那一縷金光長空直下,好似銀河落九天,就這麽垂掛在了我的前方空中,是一麵古樸銅鏡,正麵光潔反光,泛著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輝,背部這刻滿了古老灰色的文字,就像是被仙人祭煉了無數歲月一般,而且整個鏡子都泛著一股威嚴氣息,似乎對龍族有天生壓勝的效果。


    “這是鎮龍鏡。”


    雲師姐一邊踩得龍脊骨嘎嘣響,一邊笑著用心聲與我對話:“據說太古年間,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老劍仙仗劍遊走天下,那時候的天下洪水遍地、民不聊生,司雨行雲的真龍們俯瞰眾生,對蒼生毫無憐憫,故而,這位老劍仙手持仙劍將人間的真龍斬殺殆盡,殺到一頭都不剩,但凡還有,就繼續殺,最終這柄劍飲下無數真龍之血而崩碎,而老劍仙則在遺留人間之際,用最後一道心神將這柄仙劍的碎片給煉化成了一麵鏡子,正是鎮龍鏡,這鎮龍鏡對真龍有天然壓製,後來被一位飛升境仙人帶著一起飛升去天外了,而始白龍其實並未死,龍魂一樣飛升天外去了,在得知世間惡龍即將抬頭之際,將這麵鏡子賜予了你。”


    我聽得居然有些熱血沸騰。


    “拿著吧,鎮龍鏡已經與你有靈魂契約,你可隨意使用了!”


    “嗯!”


    我一點頭,猛然伸手抓住了鎮龍鏡的把柄,一時間無比磅礴、浩然的力量湧入身軀之中,頓時整個人一激靈,差點就要抓握不住,拚命的穩住心神,這才緊緊握住把柄,但鎮龍鏡依舊像是擁有意識一般,對我的力量不置一詞,隨時想要掙脫。


    雲師姐禁不住吃吃笑道:“差點忘了,鎮龍鏡的材質來自於老劍仙的那柄仙劍,所以蘊藏的遠非對人間龍屬的壓製效果,也蘊藏著老劍仙的一些劍意,你若是能消化掉這些劍意,嗯……師弟你在永生境的劍修中,劍意能排個第一名。”


    我深吸了一口氣:“聽起來十分誘-惑,可惜我不是劍修,我是一名刺客。”


    雲師姐翻了個白眼,道:“好了,你可以去天幕之外了,接下來坐鎮人間的事情就不僅僅是師姐一個人擔著咯,你也需要分擔了。”


    “嗯。”


    我緊握鎮龍鏡,穩住心神,不讓它掙脫,道:“師姐,我該怎麽做?”


    “鎮龍鏡威力巨大,你手持鎮龍鏡,將力量貫注其中,照誰誰難受,不信試試,眼前不就有一頭真龍?哦不,半頭真龍。”


    “好嘞~~~”


    我二話不說,將雄渾的永生境聖氣貫入寶鏡之中,頓時鎮龍鏡通體散發金色霞光,就在下一秒對著雲海中遺血真龍的頭顱猛然一照,頓時一道金色光線熾盛綻放,直接驅散一整片雲海,照射在遺血真龍的頭顱之上,它頓時慘嚎翻滾,剛剛凝聚的龍皮、龍鱗潰散湮滅,血肉被燒焦,轉眼間就燒到龍骨了,在頭骨上留下了一道燒傷痕跡。


    而我則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聖氣被吸掉了不少,頓時心頭了然,鎮龍鏡隻能幫我鎮守天幕罷了,想要真正的殺掉遺血真龍根本不可能,因為我的境界不夠,聖氣用到一般的空了,到時候駕馭不了鎮龍鏡,或許還會被反殺,那就丟人丟大了。


    於是,我目光看向雲師姐。


    她立刻心聲說道:“始白龍返迴人間的法旨說得很清楚,鎮龍鏡認主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你,所以師姐是拿不起鎮龍鏡的,就算是強行把鎮龍鏡煉化成自己的本命物,拿去殺了遺血真龍,卻要承受一份大道因果,不利於我之後的破境,這些始白龍大人都已經考慮到了,所以手持鎮龍鏡的人隻能是你,坐鎮天幕的人也隻能是你。”


    我無奈的歎息一聲:“知道了,師姐你去吧,這裏交給我了。”


    “嗯。”


    雲師姐手掌一翻,收了銀杏天傘,擎劍化虹而去,而我則騰空而起,手握鎮龍鏡,寶鏡需要我的力量,而我也可以借助寶鏡的力量,就這麽騰空而起穿過了天幕,不必動用永生境的力量都能長留在天幕之外了,同時,鎮龍鏡不斷散發出澎湃的龍氣,驅散了天幕之外的大道壓製,讓我在這裏不受到任何影響,始白龍想得確實周到,方方麵麵都想到了。


    從這個角度俯瞰人間,人間就真的隻是人間了,纖毫畢現,每一座山川,每一條河流都盡收眼底,什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猶如仙人俯瞰人間,而手持寶鏡的我最先看到的自然是天幕之上的七處破口,有龍爪、龍牙、龍脊的卷動,正在不斷撕裂天幕破口的範圍。


    “開始幹活吧!”


    對自己說了一聲之後,懸空於天幕之外,當我運勁於寶鏡之後,整個人的身軀瞬間漲大了成千上萬倍,化為一個金色法相,鎮龍鏡激射出一道熾盛光輝,就這麽打在了龍爪位置,將那已經探出天幕的龍爪給打了迴去,緊接著轉身又是一次攻擊,將翻轉出天幕的龍尾也被打了迴去,龍尾之上皮肉潰散,受傷不輕。


    ……


    “螻蟻!卑微的螻蟻!”


    遺血真龍吃痛之下,怒吼連連:“你以為你拿個破鏡子就能真的守得住這座天幕不成?本座遲早要攻破天幕,將你挫骨揚灰!”


    我皺了皺眉,原來遺血真龍這種存在也是喜歡放狠話的。


    不過,又能有什麽用,我就這麽坐在天幕上,哪裏被突破了就來一鏡子,以至於遺血真龍吃痛之下終於老實了一會,等到血肉溫養得差不多了,這才再次發動進攻,但天幕也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攻破,因為星眼係統正在不斷修複,所以我的顧慮稍微可以省一省,下線睡覺的時間還是有的,甚至每次隻要間隔個七八個小時給遺血真龍來一下,它也就老實了。


    不過,遺血真龍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大敵,真正敵人應該來自於天幕之外的混沌吧?


    我轉身看去,那片混沌中有雷光湧動。


    “引導者?”


    我微微一笑。


    “正是。”


    混沌中,一名渾身皎潔銀色光輝的長袍老者走了出來,手握一柄雷光攢簇的長柄戰斧,笑道:“小家夥厲害得很啊,年紀輕輕的就能坐鎮天幕了,嘖嘖,讓老夫想想,上一個坐鎮天幕的老家夥都活了三萬多年了,你這麽年輕死在這裏就太可惜了。”


    我皺了皺眉,依舊盤膝坐在自己所在的天幕之上,說:“你們到底想從這個遊戲裏得到什麽?”


    “補全天地、人性的一切規則。”


    老者一樣盤膝坐在距離我大約數百米外的位置,像是要跟我坐而論道的樣子:“人類的悲哀、喜樂,人間的絕望、恐懼,最長的時間,最短的距離,最深邃的光陰,所有一切規則的極致,當這些天地允許範圍內的極限都被收集完畢的時候,就能真正的洞察天之壁的奧妙,真正的救迴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了。”


    “你跟其餘的引導者不太一樣。”


    我手握寶鏡,笑道:“他們不太喜歡講道理。”


    “自然。”


    老者微笑:“所謂引導者,一縷神念罷了,有的人身擁強大的力量,足以俯瞰一切,有的人擁有極強的手段,可以跳脫規則的約束,有的人擁有真正永恆的生命,可以不管人間寒暑,引導者也一樣多種多樣,你所遇到的,多半隻是一些半瓶水的引導者罷了,為了達到目的,這些人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我低頭俯瞰人間:“你們一直在利用天命集團的遊戲,收集人類的數據?”


    “是的。”


    他並不否認:“這樣可以一一補全天之壁的規則,更能讓我們星聯孤注一擲,在世界毀滅之前嚐試逆轉光陰長河,將即將被毀滅的宇宙帶迴。”


    “所以。”


    我看著他:“方歌闕、韓一笑等人,對於星聯而言隻是必要的犧牲,是嗎?”


    “是的。”


    老者坦然道:“一兩個人的生命,與整個世界而言,你會選誰?”


    我皺眉道:“那世界碰撞呢?根據我的分析,天之壁雖然正在崩塌,但是地球所在的坐標並不在真正的世界碰撞點上,而是被人牽引而至的,這又怎麽解釋?”


    老者微笑:“地球的人類不聽話,有些引導者想略施懲戒。”


    “他們有什麽資格懲戒地球?就憑他們的實力強。”


    他點頭微笑,表示默認。


    “你不管管?”我問。


    老者搖頭:“管不了,許多引導者屬於星聯各自不同的分支,隻服從於根本利益的時候才會有合作,否則井水不犯河水,一旦幹涉他人的行動,代價是相當沉重的。”


    “你叫什麽?”


    “我名龍祖,上一任坐鎮天幕者。”


    “所以?”


    我微微一笑:“你來到這裏,是為了殺我之後,重新打開天幕?”


    “然也。”


    他笑道:“小家夥太聰明,留不得的。”


    ……


    “嗡——”


    一道蘊滿雷霆的斧頭光芒從天而降。


    我則擎起寶鏡,笑道:“你千不該萬不該啊……”


    “不該什麽?”


    “不該名字裏有個龍字。”


    一道光輝掠過,鎮龍鏡一照之下,名叫龍祖的老人翻飛而去,手臂、雙腿不斷湮滅,受到了鎮龍鏡的大道壓勝,而空中的戰斧更是被寶鏡光輝激蕩翻飛了出去。


    混沌之中,傳來了他憤怒的吼叫聲:“他媽的……名字裏帶個龍字也會被大道壓勝啊,還講不講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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