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捕頭被氣的不輕,再不想與這群商人打交道,沉默的轉身便走。


    手下之人立即將李汛和朱攸寧都拿了,往外搡去。


    林會長眼瞧人真的被抓,忙上前還要繼續說情,為了杭州商會的臉麵,他們也不能讓人被官差帶走。


    朱攸寧迴頭對眾人安撫的道:“諸位不用擔心,既然梁捕頭說有問題,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便隨他去一趟,將話說清楚便是了,否則梁捕頭在上司跟前也不好交差。”


    軟糯的童音說著如此理解、安撫的話,對於梁捕頭來說就像是巴掌狠抽在臉上,他臉色越發難看,催促著手下將人帶走,又皮笑肉不笑的與林會長等人告辭,這才迅速離開。


    林會長等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連商議解封之事都沒心情了。


    燕綏眯著眼看著朱攸寧離開的背影,想了想,不由露出個淺笑。


    看來他還真的小瞧了朱攸寧的膽量。這個小丫頭,不但有謀,還有勇。


    也對,她若是沒有膽量,也不可能小小年紀挑起養家的重擔,隻是這裏畢竟是杭州,不是富陽,朱家的能量在杭州就數不上了,也不知官差會不會在路上還沒問清楚之時為難她。


    燕綏有些擔憂,見眾人都在議論此事,一時半刻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起身與林會長道了個擾,悄然出去,腳上燕管家便往衙門去,想辦法探聽消息。


    燕管家看燕綏的眼神充滿探究:“公子對朱家小姐很關心。”


    燕綏了然一笑,燕管家這是覺得他對朱攸寧一個陌生小姑娘的關心太過了。其實他也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心軟,縱然朱攸寧年紀小,拚搏的不容易,可既然入了這個圈子,且小小年紀也能遊刃有餘,那就不該以看待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她。


    隻是稍微有點道義和善心的人,都不能放著一個才八歲的小女孩不管吧。何況他們的經曆相似,他還挺欣賞這丫頭的。


    “隻是出於道義。”燕綏不多做解釋。


    燕管家卻也認可這個說法,道:“畢竟是因為與公子約定了解封之事情,而且她招惹上渭南王世子當初也是與公子有關。”


    燕綏不預多言,隻笑著頷首。


    在燕綏和燕管家趕往府衙時,朱攸寧和李汛已經被推搡進了衙門,繞過後堂,直接就往後麵的一排暫押犯人的牢房去。


    李汛蓬頭散發,很是狼狽,就連女聲也不做了,迴頭怒斥梁捕頭:“你隻道我是什麽人嗎,敢這樣對待小爺,仔細你的狗頭!”


    梁捕頭早已經被李汛一路上變著花樣的嘲諷和怒罵氣出了滿頭汗,此事再聽李汛罵他是狗,還敢威脅他,他又哪裏忍得住,抬腿就踹了李汛一腳。


    “我讓你滿嘴噴糞!”


    梁捕頭還算有分寸,雖然用了些力氣,但踹的是臀部,並未傷到李汛。


    隻是被人踹了屁股,還摔了個大馬趴,這模樣也太狼狽了,更何況他現在還穿著女裝,披頭散發……


    李汛氣的三魂七魄都快出竅,瞪了一眼傻站在一旁滿臉無辜的朱攸寧,爬起來就要找梁捕頭拚命,“你個賤民!居然敢如此對我!我要你命!”


    李汛本來也不是什麽善良人士,之所以故意阻止錦衣衛出手,跟著受這股鳥氣,是因為他被當眾下了麵子,打散了頭發,還被指出是男扮女裝,他跌了麵子過不去,就想找梁捕頭這一行人的頭目報仇。


    若當時說出自己的身份,最多隻能打梁捕頭他們一頓。隻有將他們的錯處釀大了,才有可能揪出他們背後之人來嚴懲。


    隻是想不到他小爺忍辱負重,居然被踹了屁股!還問都不問就要被關起來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汛用了力氣,梁捕頭雖然聽了吩咐拿人,卻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大富之家出身,他一個小小窮酸捕頭,還真的不大好徹底開罪了杭州商會那些老板,否則豈不是斷了自己日後的財路?是以他也不敢真的打李汛,加之李汛來勢生猛,二人竟在路上掐起來了。直將眾人看的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兩名身著青綠飛魚補子錦繡曳撒,頭戴烏紗,斜跨繡春刀的年輕男子氣勢洶洶的直接進了府衙。


    魯知府與楊閣老正在閑談,便聽下人在外頭惶急的衝了進來,“大人,大人,外頭有兩個錦衣衛的人!說是咱們的手下,抓了他們公子!”


    魯知府聞言眉梢微動,偷眼觀察楊閣老的反應。見他淡然的端起青花茶碗了抿了一口,便立即會意的起身到了外間,低聲在那來報訊之人耳邊耳語幾句。


    那人立即點頭又,“小人知道了,這就去叫!”轉身撒丫子跑了。


    魯知府迴到內堂,笑著對楊閣老道:“已經安排下去了。下麵人辦事太過猖狂,做事也未免太不利索,閣老剛到杭州,便遇上這樣的麻煩事,是下關督導不當,真是罪過。”


    言下之意便是您老人家與此事無關,就算事發,大家也隻會當您剛到杭州什麽都不知道。


    楊閣老微微一笑,“敏詩啊,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咱們日理萬機,哪裏事事都能照看的到?既然信得過下麵的人,安排了事去,就憑他們自己去處置吧。”


    魯知府立即笑著點頭應是。楊閣老的意思是這件事他們兩人都不再插手,不管抓了什麽貴人,也不管那貴人是否該出現在此處,他們都不預備節外生枝。


    陳校尉被人急匆匆請來衙門時,身上的冷汗都幾乎將裏衣濕透了。


    一看到那兩位穿著曳撒頭戴烏紗的真是錦衣衛的中年人,腿一軟,險些當場跪了。


    隻是他自持身份,又不能太跌了體麵。麵對這類犬牙一般纏上身就能纏的人家破人亡的人,他還要強迫自己挺直背脊,像個爺們兒一樣。


    他心裏卻連連叫苦。自己這事辦的,恐怕上官和知府老爺都已經知道了,他們可能是不滿,所以才會決定不予理會,隻看他怎麽折騰。


    “兩位,不知來此處有何公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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