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早就累了,這次打獵和他設想之中的完全不同,獵物沒打到一隻,還走的腳都酸了,偏偏打到什麽就吃什麽的命令還是他自己下的,他也實在不想叫人看笑話。


    幸而邵文清給了個台階,李洛勉強的點點頭,道:“罷了,那就暫且歇息片刻吧。你們都可以去自己玩玩,不要走遠了便是。”


    “是。”那些朱家和衙門裏安排來的護衛們,這時就都散開去找獵物了。


    而從京中跟著李洛來的那些侍衛,則是護在李洛的身周。


    一名侍衛先去那小木屋敲了敲門,見沒人應,索性推開門。


    木屋很寬敞,三角形的結構十分穩固,牆壁、屋頂和地板都由圓木搭建,比附近常見的竹樓要精致的多了。


    木屋的當中是個下凹的爐灶,上頭支撐了一口大鍋,正燒著水,還有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擺在了角落的一個木桌上。


    “公子,看來此處住著獵戶。”


    邵文清笑著道:“其餘人都去外頭守著,咱們在這裏歇歇腳,大不了給屋住人留錠銀子。”


    李洛允準道:“就這麽辦吧。也走的不耐煩了。”


    朱攸寧跟在李拓北的身後進了屋,聽到李洛這一句,心下不免暗笑。


    可不是不耐煩嗎,這次出來根本不像打獵,倒像是徒步來的。嬌生慣養的皇子能走這麽多路還沒有暴跳如雷,可能全靠麵皮撐著了。


    李洛那一行人不要護衛的幫忙,所以什麽都沒打到。


    李拓北倒是打到兩隻兔子,第一隻是一箭射貫穿了兔子的兩隻眼睛。第二隻更絕,居然是飛跑過去,愣是靠雙腿追上了那隻大灰兔,活捉來的。


    燕綏與燕管家最後進來,隨手關了門。


    燕管家就從背在身後的包袱裏拿出了水袋,讓燕綏先喝幾口,隨即又掏出個方方正正的精巧食盒,打開來,裏頭碼著油煎小黃魚,春卷,還有其餘幾樣精致的點心。


    眾人都看向燕綏。


    爬了半天的山,大家早就又累又餓,對食物的香味毫無抵抗力,此時大家隻有一個想法:小黃魚真是太香了!


    燕綏從容的接過燕管家遞來的銀筷,笑道:“李公子來的信函上說,今兒的午飯是自己打的獵物,我不會打獵,隻好自己帶著午飯了。”


    李洛的唾液不由自主的分泌。


    發覺自己竟然有這個反應,他憤怒不已的別開眼,出身富貴,他自小到大都沒嚐過這種眼饞別人食物的感覺。


    燕綏一定是故意的!他料定了今日不會有獵物,就沒安好心想讓他們吃癟,不帶弓箭而是帶著飯!


    燕綏見朱攸寧挨著李拓北乖巧的席地而坐,就笑著道:“朱九小姐,可願意與在下一同吃午飯?”


    “不用了。多謝你的好意。”朱攸寧直言拒絕。


    燕綏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李拓北提兩隻兔子,笑著道:“小九妹妹也餓了吧?你等會兒,我去收拾了兔子,迴來給你烤著吃。”


    朱攸寧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她不想和這群渾身冒著火藥味兒的人待在一起。


    李拓北帶著朱攸寧去收拾好兔子,用泉水洗淨了,就拎著迴了小木屋,用樹枝將兔子穿起來,借用了主人家的柴火和鹽,將燒著的水移走,就用那灶裏的火烤起兔子來。


    小木屋外不遠處,一叢灌木後,一個中年男人已經蹲了一會兒了。


    才剛他看到驚飛的鳥,心裏就知道事情不大對。


    男人躲在灌木後,看著自己的房子被一群漢子包圍著。不由自主的想,這些人莫不是來抓他的?


    他不急不躁的等在原地,隻想觀察清楚裏麵的動靜,最後他可以肯定,這群人一定是來抓捕他的,且木屋裏麵的人,應當就是王巡按或者是蔡知縣!


    男人唇角溢出一個嘲諷的笑。悄然隱於灌木叢後,不動聲色的接近小木屋。


    木屋中,李拓北手上的烤兔肉表層已經泛起了淡淡是棕黃色油光。


    李拓北先片了一塊下來給朱攸寧。


    看著李洛那模樣,李拓北還好心的分給他一隻兔子。


    李洛原本不想接,可他著實是又累又餓。


    就在李洛拿著兔子,剛要下嘴之時,忽然一個被點燃的草疙瘩從窗口丟了進來。


    濃濃的煙很嗆鼻子,不多時屋裏就一片煙霧混亂了。


    李拓北也顧不上兔子了,拉著朱攸寧就往外跑。


    其餘人一陣唿叫,也引來了外頭的侍衛。在煙霧彌漫的屋內,混亂的往外頭擠。


    就在此時,不知是誰驚唿了一聲“公子!”


    朱攸寧迴過頭,正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一手禁錮住李洛,另一手上的柴刀架在了李洛的脖子,稍微往下一用力,立即劃破了一層皮膚,火辣辣的疼痛讓李洛尖叫起來,鮮血也很快浸濕了他的領子。


    那綁架了落的男人,正是先前逃出法場的馬驛丞!


    馬驛丞的手臂收緊,累著李洛的脖子,直將人勒的麵色通紅,眼睛泛白,仿佛隨時都能被擰斷脖子。


    驚唿聲此起彼伏。


    穆錦華更是不由得尖叫了一聲“殿下!”


    馬驛丞聽見這兩個字,明顯是一副震驚的表情,不可思議的低頭看了看李洛。


    “你,你放開我,一切都,好商量。”李洛被累的喘不過氣來了。


    馬驛丞也不知為何,力道稍微鬆了一點。


    李洛立即大口大口的喘氣。


    侍衛們一個個盯著馬驛丞虎視眈眈。


    馬驛丞的冷汗也流了下來。


    現在他唯一的籌碼便是懷裏的太子,若是沒有了這個認知,他恐怕一輩子都跑不掉了。


    這時,朱攸寧悄悄地拉著邵文清的袖子低聲道:“趁著現在亂還來得及,快去給王巡按報信兒啊。不然誰擔待的起!”


    邵文清愣了一下,才從剛才的恐懼情緒中抽出來,立即叫了身邊的人快去找人迴來看。他們帶來了二百侍衛,除了京中帶來的十幾個留在身邊。


    雖然他們的武藝高強,但是掌不住李洛被製在了亡命之徒的手裏。


    聖上本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將來李洛就是太子,是皇帝。


    可是在他們的保護之下,李洛居然會被劫持了!


    若是李洛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在場所有人都要給他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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