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彥嵐驚喜的接過那把半石弓,看著弓箭上雕刻的精致紋路和上頭那一顆碩大的寶石,又試了試弓弦的硬度,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豪情來。


    李洛等人要出去打獵的事,朱家人盡皆知。


    可是朱家的人,竟然隻有一個住在外頭的朱攸寧沾了李拓北的光,被邀請在列,其餘人,就連最出色的朱彥鳳都沒得到邀請。


    如今他朱彥嵐卻拿到了這個名額。還得了李公子給的弓箭!


    朱彥嵐仔細將弓箭背上,又將箭筒拿好,上下打量了朱攸寧一眼,似笑非笑道:“看來你與李拓北的關係果真不一般啊。”


    朱攸寧聽出他話語中的嘲諷,隻裝作聽不懂的模樣,滿臉擔憂的道:“你的條件我都已經做到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宣揚此事了。”


    “不會,當然不會。”才怪!


    朱彥嵐看朱攸寧的眼神,就像在糊弄一個奶娃娃,敷衍的擺擺手道:“好了,你快迴家吧,我也迴去了。”


    朱攸寧乖乖的點點頭,目送朱彥嵐背著弓箭拎著箭筒歡快的背影走遠。


    百靈和畫眉不大懂朱攸寧在做什麽,但二人也都不多言,隻是問:“姑娘,咱們現在去何處?”


    “先迴家吧。相信他很快就會再來的。”


    朱彥嵐這廂進了朱家本宅,便得意的將那精致的弓箭挽在手臂上,意氣風發的走向三房的院落。


    此時他身上和臉上的傷都不疼了,路過二房時,看到朱彥鳳正要出去,便笑著迎了上去。


    “鳳堂哥。”


    朱彥鳳看到他手上的弓,目光暗了暗:“五弟,這是哪裏去?”


    “才剛李公子邀請我後日一同去打獵,還贈與我一把弓。”說著衝朱彥鳳揚了揚手上的弓箭。


    朱彥鳳目光越發複雜,袖中的手不禁緊握,麵上的笑容更溫和了。


    “是嗎?這很好啊,這把弓也很是漂亮,這顆寶石也應該價值連城了。”


    朱彥嵐用手指撥了一下弓弦,那弓箭發出“嗡”的一聲響,“咱們家什麽寶貝沒見過,這弓箭的好處也不在於寶石,而在於李公子真心相贈的情誼。”


    “李公子能贈與你,看來他很看重你。”


    朱彥嵐說話時,一直緊盯著朱彥鳳的臉,想從他麵上看出妒忌、羨慕等等情緒。


    可朱彥鳳一直微笑著,絲毫沒有任何破綻。


    朱彥嵐便有些泄氣。


    不過不打緊,家裏又不是隻有一個朱彥鳳。


    朱彥嵐告別朱彥鳳後,又去找了朱彥廣。


    朱彥廣是二房庶子,平日不學習經商,隻專注於科舉,走的是與朱華廷一樣的路子。李洛這等富貴之人暫住家中的消息,朱彥廣一直是知道的,隻是沒有機會接近,聽說李洛要去打獵,他其實也很想去,結交一些富貴之人,也好為未來的仕途鋪路,但他也隻是想想,根本沒機會實現。


    如今看到朱彥嵐得了李洛的邀請,還得了這麽好的一把弓箭,朱彥廣不由羨慕的說了幾句酸話。


    朱彥嵐聽的很是開懷,答應朱彥廣會給他打一些野味迴來,就誌得意滿的告辭了。


    迴到房中,朱彥嵐將弓箭和箭筒都掛了牆上,開懷的看了片刻,便吩咐小廝去廚房抬食盒來。


    誰知跟他的小廝還沒出門,外頭就先飛奔來一個小子傳話。


    “老太爺吩咐全家的爺們立即去外院大書房,有要緊事商議。”


    朱彥嵐一愣,隨即道:“罷了,先別去抬食盒了,等爺迴來再說。”


    “是。”小廝應是,就服侍朱彥嵐更衣,去了外院書房。


    一進書房的門,就見老太爺端坐在首位,二老爺,三老爺,以及本宅之中所有的哥兒都聚集在此處。


    朱彥嵐臉上掛了彩,自然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但他卻一點都不介意,還忍著疼對眾人笑了笑。


    朱老太爺打量朱彥嵐的臉一眼,便沒看見似的移開眼,沉聲道:“府裏出了一件大事。前些日來的一行貴客,丟了一樣寶物。”


    朱華章好奇的道:“父親,您說的是李洛公子?”


    “是。”朱老太爺前所未有的嚴肅,“李洛公子丟了一把傳家的寶弓。那是他祖父那一輩留下來的,對於他來說極為重要。李公子丟了這寶物,並未立即張揚,也沒有報告官府,而是來告訴了我。


    “我現在說一說這把弓箭的模樣,你們若是誰見過,有線索,就立即來迴話!咱們朱家還不至於窮到一把弓箭都買不起,貴客借住幾日,難道還要偷人的東西來抵食宿費?”


    朱老太爺的目光更嚴厲的掃過眾人,道:“那是一把半石弓,弓箭上雕刻了繁複的花紋,還鑲嵌了一顆碩大的寶石,箭筒是由牛皮製成,那裏頭有十支箭矢。”


    朱老太爺每說一句,朱彥嵐的臉色就慘白幾分,到最後已是麵如紙色,身上都不自覺的顫抖了。


    “李公子是貴客,我再重申一次。你們現在立即迴去,各方都給我徹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這把弓找出來。否則咱們朱家幾百年的老臉,往後可就不用要了!”


    朱老太爺素日都是笑容可掬的,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也沒有如此嚴厲的時候,這一次竟如此的疾言厲色,著實讓全家人都意外的很。


    如此,大家也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朱彥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外院書房的。


    他心跳如擂鼓一般,飛奔著迴了自己的院子,腦子裏一直嗡嗡直響,有個聲音不斷的重複著“我被坑了,我被坑了”。


    剛才應該有很多人看到他拿著這把弓了。


    若是有人說他偷走了弓箭怎麽辦?


    對,他就把朱攸寧那個小雜毛咬出來,就說是她偷的!


    可是事情怎麽不對呢,朱攸寧一個小毛丫頭,身邊又沒有什麽厲害的能人,李洛身邊還帶著精壯的侍衛,如此寶貝的弓箭人家必定是妥善收好的,朱攸寧是怎麽偷來又栽贓給他的?


    或許,不是偷的?


    朱彥嵐這麽一想,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慌張的找了一塊布,將弓箭和箭筒都包起來,一路避開人,鬼鬼祟祟的從客院小花園子牆角的一個隱蔽的狗洞鑽出府,飛奔著就往朱攸寧家裏跑。


    朱攸寧此時剛要練字,聽見外頭人來傳話。


    “嵐五爺來了。”


    “請堂哥進來吧。”朱攸寧就站在畫案後,隨手將筆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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