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在用盡全力攻擊卻連對方一個衣角都沒碰到後,他開始思考。

    五天,他設計了小小的圈套,終於擊中一次,看到對方滿意的眼神。

    七天,她開始在戰鬥中一個圈套接一個圈套的用,而他的悲慘世界就此開始——每每戰鬥,需要做的不隻是如何最大限度地開發自己的力量,更要訓練如何看穿對手的設計,然後給對手下套。

    九天,他的腦袋有了一定進步,對上這個笑得肆意的女孩,卻還是徒勞無功。

    他終於怒了,卻也是真的疑惑:“按人類年齡,你還沒成年吧?那些時空不是很多都挺和平麽?你怎麽這麽這麽彪悍?”

    “想誇我強就直說嘛,做魔哪有誇人還這麽害羞的?”閑坐著的人隨便張口,又是一句氣死人的話。

    他繼續怒著:“你、不要轉移話題!”

    女孩終於頓住,懶懶散散又肆無忌憚的眼中,飄散開他不懂的東西:“因為,銅時空……可不是你所謂的‘很多’之一。”

    十三天,又是筋疲力盡癱倒在地的結果。

    “為什麽……這樣訓練我?”這才是他最大的困惑。

    “你是因為和魔界不相容的金色才被人家群毆到差點殺死吧?拚著最後的力量打開 ‘滅’,想逃出來。”

    “……”

    “我也是異類哦,不過沒有人知道。”她大咧咧地笑,“除了阿克,沒人知道。”

    “你……”

    “騙你的。這也信,沒見過這麽笨的魔。”

    他依舊抿唇,不發一語,訓練異常刻苦,他要活下去,要變強,時間並不多,她說過要去那個叫什麽江東高校的地方。

    …… ……

    三十天,整整三十天,他恢複了很多,魔的領悟力異於常人,而他無疑是其中佼佼者。

    陌伸了個懶腰,可能是四隻魔鬼的緣故,魔界的氣息對她並沒有任何影響:“總算可以走了,魔界一點都沒意思,到處都是死寂的黑色。”

    他稍稍仰著頭,定定凝視眼前的女孩,明明隻是個十幾歲的人類,明明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的人類,明明看起來這麽弱小,現在的他,卻依舊無法傷到她。

    嘴唇輕輕蠕動,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會活下去,然後變強,很強。”

    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我會活下去。

    陌看著眼前孩童模樣的魔,耀眼的金發襯著碧藍如洗的眼,簡直是教堂裏的大天使畫像,本質上卻是個魔。

    她毫不客氣地調侃:“你啊,天使的外表,魔鬼的身體,卻比很多人類更像個人類、果然是魔中的異類,被扁的不虧!”

    他還是什麽話都不說,隻是微微低下眼打開魔界與人間的空間,這本就是魍魎以上的魔的特有能力,當然,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很吃力。

    女孩隨意撥了一下半長的黑發,瀟灑揮手作別:“我先走了,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魂魄拖出來鞭屍。”

    他隻是跟隨著那個背影消失的地方,蔚藍的眼眸蕩漾開沉澱的情緒,轉身離開。

    孩童的魔在很多年後才明白,有什麽東西從此改變,他的征程,已然開始。

    他此時想到的並不是那些,天使一般的眉眼間忽然漾開極淺極淺的笑弧,如同冰域雪原上那縷稀薄的日光,“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個……比人類還要像人類的魔。”

    他並不像其他的魔那般骨子裏就熱衷戰鬥,雖然不畏懼戰鬥,但他渴望安寧,喜愛平靜,這在魔界,卻是天邊流雲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十幾年後,有著宛如太陽神阿波羅外表的魔界狄阿布魔尊手下三領主之一的沃斯西雅冷漠、強大且狡猾,卻有一個極為尊崇的,人類。

    另一個三領主之一問起時,他冷著臉想了想,果斷地結論:“是個比魔更像魔的人類。”

    是的,他這個比人類更像人類的魔,遇到了那個比魔更像魔的人類。

    而那個像是為了克魔而生的人類,卻是在他漫長生命中,第一個在帶給他“滅”之前,先給他“護”的人。

    數秒的混沌過後,陌的眼前猛然一片豔陽,黑暗太久的眼睛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她不由抬起手臂擋住刺目的陽光,半晌才換過勁兒來。

    遠遠聽見腳步聲,陌往那裏走去,正好迎見曹操劉備一群人,陌還沒開口,張飛的大嗓門就吼開了:“糜貞!你怎麽在這裏?”

    其他人則是看看劉備和挽著他的孫尚香,又看看陌,眼神飄忽。

    “劉備。”孫尚香敏銳的直覺起了作用,嗅到空氣裏怪怪的味道,拉拉劉備的衣角,“怎麽迴事?她是誰啊?”

    看著所有人在孫尚香那一句“劉備”喊出以後都變了臉色,又齊刷刷看向自己,陌還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危機重重?看他們的表情不像;安全歸來?那曹操帶的一幫士兵的全神戒備又是怎麽迴事?算了,還是別添亂了。

    走到黃忠身邊,輕輕拉住他的胳膊,陌抬起頭,明明是對黃忠說話,卻像是在對孫尚香解釋:“忠,我來找你的,我很擔心……”

    說罷又看向劉備,不顧眾人驚訝的神色,露出有些抱歉的樣子:“劉大哥,我是不是不該來的?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劉備鬆了一口氣,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曹操適時接話,“我們還沒有完全走出袁紹和江東的勢力範圍,大家趕緊先迴去吧。”

    看來,是危機解除的狀況。陌有些後悔剛才替劉備撇清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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