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醫院,幾個人都愣了,王亞瑟猶疑地問站在病房裏的人:“是你們……救了雷克斯和陌?”

    “別誤會,我隻是收拾那些跟我們作對很久的人,救人是順便。”男生轉過身,正是ko5的克裏,旁邊坐著的是那次和他一起離開的慕容青瑤,她別過臉,有些不甘心地解釋,“我才沒想要救她!隻不過……上次沒搞清楚就傷了她,現在補迴來而已!”

    雖然這兩個人的語氣神態都頗有別扭的意味,此時此刻他們也沒空打哈哈了,汪大東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雷克斯,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到底怎麽迴事?雷克斯不是去找陌了嗎?怎麽……陌,你在啊。”

    他們這才看見坐在一邊的陌,安靜地坐在那裏,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她這樣子,也不好問什麽,這時,一個男生走進來,看見汪大東他們:“你們也來了。”

    “阿光?”現在不僅是汪大東,連王亞瑟和丁小雨也感覺一團亂麻,怎麽原ko1的田弘光也扯進來了?

    從田弘光那裏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關鍵時刻是克裏解決了那個頭子,慕容青瑤給雷克斯做了治愈,按理說雷克斯的身體基本上沒有大礙,可是……

    “你們也知道,我能成為東城衛直隸部隊的隊長主要是因為治療能力。”慕容青瑤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惱,“可我的能力是針對那些異……有戰力的人而言。第一次陌受傷是克裏沒下重手,上次陌也是因為是被我打傷才能全治好,但這次,那個人下手非常重,而這個雷克斯……”

    慕容青瑤看了看身邊一提到雷克斯就麵色不善的克裏,猜到他大概是不知道的,也不管那麽多,直接問這幾個ko榜前麵的人:“為什麽ko 2會沒有戰力?他現在完全就是普通人一個啊,傷我治得好,可是就憑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沒有自我恢複的力量!要知道,失去戰力——不是天生沒有,而是後來失去戰力的身體,要比普通人脆弱數倍!”

    “會怎麽樣?”輕輕的女生忽然在病房響起,陌抬起頭,非常認真地盯著慕容青瑤,吐出的氣息卻似霧繚亂,“這樣下去,他會怎麽樣?”

    慕容青瑤明亮的眼眸避開了陌,側過頭去:“用比普通人更脆弱的身體受到ko榜上的戰力攻擊,雖然我已經治療過,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有可能會……身體部分損壞。可能是廢了手,也可能是廢了褪,還可能一直失去意識,甚至……癱瘓。”

    “那怎麽可以?”對雷克斯最熟悉的汪大東狠狠砸牆,“依雷克斯的性子,與其變成那樣,他更情願去死!”

    病房的門“喀啦”一聲再度打開,脩被裏麵沉重的氣氛嚇了一跳,轉向自己的下屬:“青瑤,把我找來有什麽事?”

    用壓縮傳音術把事情大致說明,慕容青瑤解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個人恢複戰力。”

    脩了然,但被一屋子人用那麽“熱情”的目光死盯著就算是他也受不了,趕緊說:“正好我和蘭陵王都打算迴去了,那我們現在就動身,明天我就把夏宇帶來。”

    眾人鬆了一口氣,沒有看見脩深深皺緊的眉——鬼鳳,夏宇……就算是雷克斯重傷,他們,他帶的來嗎?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脩剛想離開,忽然想起了什麽,依舊是沒什麽表情的撲克臉,理所當然地對慕容青瑤說:“青瑤,你是不是也該迴去了?”

    慕容青瑤一震,眼神在房內遊移一圈,獨獨沒有落到那個站在他身邊的人身上,最終緩緩點頭:“……是。那我們什麽時候……喂,你幹什麽?”

    克裏一下子拽著慕容青瑤就要往外走,也不言語,脩攔住他:“你要帶我的部下去哪裏?”

    克裏語塞,迴過頭,望著麵前的女生,仿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慕容青瑤有些慌亂,對脩欠身:“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脩不是笨蛋,自然明白有什麽事情,看著他們兩的神色,想起那天這個部下無意的一句話,還有盟主……

    最後,他隻是說:“青瑤,不要忘記盟主的話,還有麵臨同樣處境時,他的選擇。”

    慕容青瑤和克裏都走了,脩也和蘭陵王迴去了鐵時空,汪大東有門禁,丁小雨12點之前要迴家,王亞瑟的土龍幫還有一堆事情,反正雷克斯暫時也不會有事,大家各自迴去了,病房裏,隻剩下陌坐在那裏。

    當時,自己在想什麽呢?當時,自己是什麽感覺呢?記不起來了……陌沒有開燈,靜靜凝視躺在病床上的人,任憑溫熱的淚默默劃破空氣,滴落。

    “真是奇怪,明明沒有悲傷的。”擦擦眼淚,陌心裏竟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痛楚,感動,疑惑……她都嚐過,但此刻,這抑製不住的眼淚卻不含任何情感,隻是單純地,單純地自己跑了出來。

    “你也是個奇怪的人啊,雷克斯。”陌趴在床邊,在雷克斯耳邊輕聲低語,喃喃著,“我們似乎不是很熟吧?你為什麽要做到這一步呢?當初……當初,連灸舞,都沒有管我……”

    然後,陌就那樣靜默著一直想著,說著。

    關於灸舞的,關於鬼鳳夏宇的,關於脩的,關於阿克的,關於師父的,關於父母的……很多很多,幾乎一整夜都在說著,半眯的眼像是昏昏欲睡,卻一直清醒,聲音是罕見的輕柔,把心裏所有的東西,全部細細碎碎地輕述。

    她卻不知道,雷克斯,其實是醒著的。

    雷克斯是醒著的,或者說,他是有感知的,能感覺到滴在臉頰的淚,能聽到響在耳畔的聲音,也隻是無法動彈。

    奇怪嗎?或許是吧。雷克斯想起那個心髒幾乎停止的瞬間,狠重的力量朝著陌襲去,而她,竟然在出神。

    那個笨蛋!雷克斯也覺得奇怪,他一向是強大的,麵對敵人冷酷狠辣,從來是理智大於情感,然而那一刹那,腦際不期然裝滿了那個畫麵,黑色沉沉的雨夜,從來冰雹般冷澈清漠的女生,在聽到自己最後一句話後,被大雨澆透的側臉逐漸柔和鬆軟下來,小巧的唇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明明周圍漆黑如死,片刻綻放的淺笑襯著眼中氤氳的流光,竟像是,照進了他的心裏。

    之後,雷克斯一直以為他不在乎,直到陌生死交錯的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又黑又冷的雨夜裏的那個笑容,已經刻進了靈魂,消抹不去了。

    輕如鴻毛的氣息縈繞在耳畔,含著與之不符的異常堅決:“雷克斯,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當天晚上,脩和蘭陵王就迴去了,第二天,當所有人站在時空之門前麵充滿期盼地看著脩走出來,迎麵卻是脩歉然的眼神。

    麵對脩一個人的孤單身影,汪大東心底發涼,著急地問:“脩,那個夏宇呢?沒有過來嗎?……我知道了,他有事所以要等一會兒是不是?”

    “大東……抱歉。”脩有些無奈。

    自己說明來意後,那個智商超高的20歲高材生笑得禮貌客氣,眼中增添了從前沒有的幽深,他幾乎是沒有停頓,手指飛快地在筆記本電腦上操作著什麽,吐出的話語讓脩沉默下去,“我當時沒有能力救她,現在,也不想去救任何人。”

    可是,這該怎麽告訴他們呢?脩隻能盡量轉達本人的意思:“夏宇他說……他不想來救任何人。”

    “搞什麽?什麽叫不想來救任何人?”王亞瑟臉上是對此無法理解的惱火。

    脩卻環顧四周,像是在找什麽人,問他們:“陌呢?怎麽沒看見她?”

    “不知道,她本來是和我們一起走的,怎麽不見了?”汪大東覺得有些奇怪,“脩,你找陌做什麽?”

    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脩說了一句一幫人都沒聽懂的話:“解鈴還須係鈴人。”

    此刻,正被脩尋找的人躲在離時空之門不遠的地方聽著他們的談話,臉上的糾結轉為擔心。

    那時候她是那麽任性,不顧後果地複活了神行者,根本沒有想到別的,鬼鳳、夏宇、寒、東城衛……他們的反應會怎麽樣呢?她不知道,所以才不敢跟大東他們一起站在那裏等夏宇。

    可是……他沒來?那雷克斯……因為她而躺在醫院的雷克斯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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