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總,不好意思!我們推銷的人每天要走很多地方,你說季總很快就迴來我就等一下啦,恭喜發財老板,我叫翟翕然!」


    中年漢子胡子刮得整整齊齊,穿著也很整齊,對著季東來伸出手,季東來禮貌性的和對方握在一起,神情不由得一震,涼的。


    「你在哪住的?」


    望著對方的樣子,再看看對方黃大衣下擺沾著草,季東來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跟前的那個避風的排水口正好很暖和,我就在那邊呆著了!這不是口袋空空,我能湊合就湊合一下了!」


    翟翕然麵對季東來的詢問並未隱瞞,季東來趕忙讓賀小龍把樓上的爐子點燃,上麵放了一壺水,一直到熱水開了,季東來給對方倒了滿滿一大杯讓對方抱在手裏,光是這個舉動就讓翟翕然非常感動。


    「季老板一看就是個厚道人,我就直說了!我是來推銷減速機的,現在我們那邊積壓了很多減速機!我看咱們工廠這邊廠內設備很少,聽賀總說我們這邊生產了很多產品,產量很多,減速機肯定會用到很多的!」


    「別的不說,季老板,你們牆邊弄得那個法蘭完全可以用我們的減速機做一套卷法蘭機器,然後采用焊接就好了!那樣既省錢又省工!」


    「我們大家都是經營工廠的,成本是第一位!初期上設備和減速機看上去是花了很多錢,但是效率上來了,成本也降低了!有更大的單子您也敢接了,不然憑借您現場的這些員工是不可能接大單子的……」


    季東來不得不佩服這個蘇州人,對方從喝了一口熱水開始就沒停止過推銷。


    一個人一張嘴幾乎把所有應用減速機的設備給季東來那邊說了一遍,一杯水喝完,翟翕然差不多給季東來介紹了超過二十五種非標設備。


    對方背包裏麵還有一些圖冊,翟翕然挨個給季東來講解。


    「你們的減速機廠是不是破產了?」


    看著翟翕然的樣子,再結合對方的穿著以及待遇,季東來心中做了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想,翟翕然那邊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暗道自己掩飾的這麽好,對方是怎麽看出來的?渾身上下打臉了自己一下。


    「不用奇怪,兩千年了,工廠再差也不會允許自己推銷員住橋洞子!而且您給我看了這麽多產品應用圖冊,但是沒有一本你們工廠的圖冊,發光了吧?」


    望著翟翕然的表現,季東來堅定了自己的猜想,翟翕然那邊抿了抿嘴。


    「那個季老板,你不要擔心!我們的減速機你買了會有售後保障的,老板那邊不做了,把減速機給我們抵債!他不給你們質保,我們給您質保!」


    「實話和您說,我們也沒辦法!老板風光的時候我們沒有喝湯,現在他破產了我們湯都喝不上了,還請您理解!」


    翟翕然說話的時候不斷觀察季東來的反應,這已經不是對方拜訪的第一家小工廠,來到這裏純屬意外。


    大過年的找一個住的地方,無意間看到這裏有一個工廠竟然在開工,翟翕然這才進來試試運氣。


    偷偷打聽了一下這加工廠的員工收入情況,翟翕然這才決定一定要在這堅守,畢竟富裕的工廠才會有錢買設備。


    「咕嚕……」


    「沒吃飯?」


    翟翕然那邊還在說話,肚子發出一長串叫聲,清晰的傳到季東來的耳朵裏。


    「不好意思,我看季總這邊來了,這不就著急過來……」


    「小龍,把鍋端過來!弄點餃子過來!」


    饑餓,破產!睡橋洞子……季東來現在並不著急,招唿一聲,賀小龍那邊趕忙讓人把馬勺端到樓上爐子這裏。


    冰箱的凍餃子拿出來,二


    十幾分鍾熱氣騰騰的餃子已經撈了出來。


    「正好我也餓了,咱們一起吃點!」


    漆黑的夜裏,大地冰點以下,熱氣騰騰的餃子,饑餓的推銷員內心裏在激烈的博弈,一秒鍾後對方開始風卷殘雲,整整一鍋餃子季東來隻吃到了一個。


    賀小龍那邊又煮了一鍋,這次季東來吃了十個,其餘的全部進了翟翕然的肚子。


    「來點餃子湯?」


    「不用了,足夠了!嗝……」


    翟翕然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嘴巴都不敢張大了,十分擔心一張嘴餃子飛出來。


    「你先到我們的宿舍睡一覺,明早我們再談,我不和吃得太飽的人或者太餓的人談事情,因為這幫人做出的事情都不理智!」


    招唿賀小龍帶著翟翕然去休息,季東來小聲提醒賀小龍注意。


    至於季東來則返迴了斯維爾的單身宿舍,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郵箱,譚秀梅又發了一堆圖片,季東來把圖紙打印出來,其餘得工作等待年後。


    等到第二天季東來返迴工廠的時候,翟翕然正在和工人們吃飯,一張嘴吃的都是油。


    「季總,謝謝你的招待,我一定讓你物超所值!給別人的減速機價格基礎上,我給你打到骨折!隻要你收,咱們的減速機我都成本價賣給你!」


    把一個豬大腿骨啃幹淨,翟翕然擦掉自己手上的油漬,這才找到季東來。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翟工,我的意思你們有地方去麽?如果沒有,我工廠十分缺少技術員,別看我們的工廠小!絕對不缺工資,也不缺訂單!」


    「實話和你說,我是做進出口訂單的!這是圖紙,下一步我也缺少你這樣能夠吃苦的推銷員,我想把自己的產品推銷到國內的相關廠家!」


    「這次東南亞經濟危機,我們國家的出口訂單銳減,我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所以國內和國外的單子我要兩天腿走路!」


    「至於你們的減速機,我如果收那就不光是減速機,圖紙工藝我都要!我在另外一個場地現在正在擴產,實話告訴你,我在華電有門路,下一步我看看把減速機推銷進去!你和你的那些同事們商量一下!」


    「如果你需要,你可以跟著我走,看看我們的另外一家工廠,是不是能夠容得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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