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些商店,季東來直接拉上半車箱啤酒,其餘的下酒菜弄一大堆,再加上一些鹵製品。


    等到季東來進入工廠院內的時候,工人們正在老吳夫婦的組織下包餃子。


    「東家來了,哎呀,大過年的……」


    望著季東來的車子進了院子,老吳率先迎了出來,接著就是一幫沒有迴家的工人,其中還有一個學生:賀小龍。


    「快搬東西,大家都沒迴家過年,沒啥好弄得,拉點酒菜兒給大家喝酒!老吳你帶大夥弄這些,小龍,你年輕跟我走!」


    老吳那邊組織大家把酒菜搬迴去,季東來帶著賀小龍直接打開車間大門,雖然隻有幾天的功夫,現在車間已經冷下來了。


    季東來檢查了一下線路,賀小龍那邊簡單的啟動了一下壓力機,接著感應線圈那邊季東來檢查一圈。


    「晚上左右迴來五百根三十五的鐵棒,就是加工上次那個大鉚釘用的材料,今晚上讓工人好好過年,明天開始把這五百根鉚釘墩出來!然後按照咱們出口包裝進行,這是客戶信息,具體的崔明豔會和你聯絡,這個是於秀的電話……」


    對於賀小龍,季東來十分信任,各種信息一股腦給了對方,接著和對方這邊仔細的核對細節。


    作為機械加工往西出口的第一單,季東來十分重視,與成熟的歐洲客戶那邊絕大多數人都很陌生,包括季東來,這一單賺錢是一方麵,更多的是熟悉客戶的標準,因此在質量方麵季東來不敢有半點馬虎。


    這些做完了,季東來把縮徑機的設計圖紙拿出來,各種零件的分圖也交給賀小龍,讓對方那邊找合適的工人進行加工。


    「這個沒事季哥,咱們機械加工有兩個工人沒迴家,老趙師傅以前找過一個老師傅過來支援,我把他找來給咱們開這個模具,先縮徑對吧?」


    「好,就這麽辦!」


    縮徑機說白了就是液壓夾緊和拉模,這種工藝做出來的產品外徑統一而且效率十分高,相當於鍛造,把產品的晶粒結構再次加強,讓裏麵的輸送部位變得更加密實。


    產品的外觀也更好,性能進一步加強,季東來全部安排完了把手機交給賀小龍,自己到院子裏和一幫工人開始忙活年三十的飯菜。


    誰也沒想到季東來這個小老板對工人這麽好,幾個喝多了的工人都起來了,跟著忙前忙後,不會做飯的開車到工廠那邊找來木方開始劈柴。


    不多時院子裏的大油桶開始燒火,煎炒烹炸開始下鍋。


    「東家,咱們沒見過你這種老板,大過年的不在家跟家人過年還和我們這幫老爺們在一起,整一口吧!」


    望著季東來開始幫著這幫人炒菜,老吳那邊給季東來起了一瓶啤酒,現在老吳手下長期工人就有三十幾個,臨時工有聯係方式的至少六十人,隨時可以到崗。


    季東來也不客氣,和周圍幾個人碰了一下酒瓶,一仰頭,半瓶下去了。


    「東家爽快,咱們幹嘍!」


    「幹!」


    「喝酒控製量,過年了,把這些不好都讓酒給融化了!」


    「好嘞!」


    居住的人多,工人們臨時把鐵架子床合在一起湊成桌子,季東來作為老板,對著工人們挨個敬酒,雖然和這幫人中的絕大多數隻是簡單的一麵之緣,但是季東來幾乎能夠叫出來每一個人的名字。


    有了季東來的帶動,這幫糙漢子喝起來更加高興,很多平日裏心裏有小矛盾的人,此時也都被幾杯酒化開了。


    賀小龍那邊隻是喝了兩杯酒,杜敬標手下送貨的卡車入廠,賀小龍直接帶著一個工人去忙活了,又過了半個點,找來應援的車工過來了,賀小龍緊跟著接待去了。


    整


    個下午,工人們喝的裏倒歪斜,隻有賀小龍那邊保持著清醒,車間的工作開始有序進行。


    尤其縮徑機,季東來直接讓賀小龍把其中一台壓力機的液壓站拆了,開模很簡單,退火料分瓣,油淬火。


    接著就是安裝和調試,季東來一直跟到晚上七點多,酒已經醒了,崔明豔那邊的電話也到了。


    「老板,錢到了,這邊可以安排生產了!」


    電話那頭,崔明豔臉色緋紅,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剛剛喝過紅酒的嘴裏噴著香氣,季東來迴身走出車間和對方膩歪了好一會,直到崔明豔那邊說冷這才掛斷電話。


    「放心幹吧,這邊交給你了!」


    望著車間這邊工作開始有序運行,季東來拍拍賀小龍的肩膀,心裏都是滿意。


    「季哥,你迴家過年吧!你能來看看這幫人,咱們所有人就都記著了,給咱們全家人都帶個好!」


    賀小龍搓搓手,大年三十夜晚的氣溫不是蓋的,尤其偌大的車間隻有幾台機器幹活,想想都感覺冷。


    「好,跟著工廠好好幹,下一年爭取再開一間車間,你去負責!」


    望著賀小龍這麽努力,季東來貌似無意的說道,接著不等對方反應季東來已經上車了,身後賀小龍心裏生起狂喜,趕忙瘋狂的衝著季東來揮手。


    大年三十的公路上,汽車幾乎沒有,季東來一路狂飆,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到午夜十二點了。


    季平夫婦正在和季橫幾個人圍在電視前看春晚,一家人其樂融融,寧彩雲時不時朝著門口看看,一旦有光亮劃過,寧彩雲都會看一會,季平看在眼裏也不點破,其實內心也擔心季東來的安全。


    季東來每次出門兩人的心都懸著,沒人知道季東來到底迴不迴來。


    作為父母,內心深處都希望兒子能夠在家過年,但是想想季東來是為了將來在奔忙,兩人又不得不接受兒子匆匆來匆匆去。


    這個時代的變化已經讓所有的中國父母手足無措,包括季平和季東來,沒人知道明天的就業環境如何,自己身上的遭遇會不會輪到自己的下一代身上。


    季東來英文很好,兩人雖然都沒說,但是打心眼裏還是希望兒子能夠出去看看。江雪全家上下都在忙活,季平夫婦看在眼裏,心裏其實早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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