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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江姩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時間仿佛沒有了意義和概念,睡睡醒醒之間隱隱聽見了謝錦似乎來過,來勸宋煜去偏殿看看邱夢,說宋煜和那個人妻關在屋裏有悖倫常雲雲,她心裏細細碎碎的疼,便緩緩醒了來,的確她也認為有夫之婦和邱夢共侍一人,是有悖倫常。


    外麵天色還黑著,沈江姩不知自己是睡了一天一夜,還是多久,忽然心中猛地一悸,記起和宋煜的幾場歡愛場麵,也記起因亡龍之過而停職正為生計前途發愁的丈夫,自己同周芸賢是一樣守不住底線的人麽,但有種報複的快感自心底升起,他停職,他娘中風,她和旁的男人發生關係,挺好的。


    屋內點著昏黃的宮燈,不刺目,倒挺溫馨的。


    揉了揉惺忪睡眼,試著起身,稍微一動便覺渾身酸痛,腰酸得厲害,小肚子也疼,宋煜那個東西挺駭人,這事也不見得舒服,反倒很痛苦很疼,不知宋煜為何那般熱衷,她不能體會其中樂趣。


    沈江姩在屋內沒看見宋煜人影,“宋煜...”


    記得因為她提避子藥的事情,惹怒了宋煜,她始終記掛著他被鏡子刺破的手背,便趿了繡鞋下床找他。


    見隔壁通房那邊亮著燈光,高門大戶的男主人都有通房丫鬟,這通房是給丫鬟住的。


    隻是當年上麵指給宋煜的幾個通房被沈江姩欺負得不成樣子,宋煜索性把人還了迴去,便將通房變成空房,那時他還是很縱容她的。


    沈江姩輕手輕腳繞過屏風,朝著亮光處走了過去,扶著門框往內裏看,便見宋煜正坐在軟榻上,幾上擺著不少冊子,手裏拿著毛筆在批閱著什麽,窗子開了條細縫,吹了些冷風進來,正吹他身上。


    他旁邊茶桌上擺著一壺茶,茶杯裏有喝餘剩的半盞濃茶,茶葉盒子蓋子沒蓋全,裏頭是碧螺春茶葉。


    “你沒有迴去偏殿住麽,我以為你完事走了。”沈江姩偎在門邊,靜靜出聲。


    “完事想走的是你。在東宮度日如年吧?”夜深人靜,宋煜不設防,猛然聽見她的嗓音,便快速朝她看過去,手裏圈畫的動作沒有停,便見沈江姩披著衣衫立在門處,長發散在肩頭,看上去軟軟怯怯的,就這樣一個不足百斤的小女子把他弄得魂不守舍,要說她有什麽特色,或許就是不把他放心上吧,“進來先坐,孤先忙完手頭事情。”


    沈江姩便舉步進去,不知被破處後走路是否有異樣,總之挺疼,外人但看走路看不出來什麽吧。


    宋煜看看她走路姿勢挺拿捏,又記起她今天沒有因他的疼愛而欲仙欲死,反倒眉頭時時鎖著忍受,他挺失落,沒那位會服侍她是麽,“還疼得厲害?”


    沈江姩耳尖一熱,“不是很疼。你心情好些了就好。我使你憋悶了七年。”


    宋煜拍了拍他身側,“坐這裏等我下。”


    沈江姩便在他身邊軟榻坐下,見他在看今年將要參加殿試的貢士名單,有些頁麵上有的人名用毛筆圈了圈,沈江姩拿起他批閱過的那些,他沒有出聲阻止,她便拿起來看,倒沒什麽特別的,是等同於考生的背景調查籍貫等信息。沈江姩也看見了周芸賢的二弟周芸休的名字,芸休也將參加殿試了。


    “昨日白日裏忙你忙一長天,政務落下了,夜裏補一補。”宋煜大概又忙碌了二刻鍾,把手裏冊子看完,將冊子合起來,邊說:“你怎麽醒了?是我這邊動靜大了?還是擔心家人了?”


    “倒不是。我睡醒了一覺,看你不在身邊,以為你迴偏殿了,見有燭光,便過來看看。”沈江姩說,“你沒迴去看看她麽?”


    “你希望我迴去偏殿看她麽?”


    “這是你的自由。”沈江姩說。


    “你說一句不讓我走是很虧麽。小氣鬼。”宋煜睇著她眉宇,“把你接來住幾天,我丟你一個人獨守空房,那我幹什麽接你來?看她不急這幾天,天長日久的,她隨時都在身邊,你卻不好約。”


    “我說不出口。我來了就說明問題了。你去留隨意。”沈江姩顫聲說,“這是第幾天了?現下什麽時辰?”


    “翌日,淩晨醜時二刻了。後夜。屬於是咱們的第二天了,沈江姩。”宋煜說,“你睡了二三個時辰的樣子。”


    沈江姩輕聲說:“你幾時起身去朝裏忙?”


    “卯時。還有二個時辰。”


    沈江姩催他,“你不迴偏殿那你就去睡覺,還有時間,休息下眼睛。我一來你就通宵熬,傷身。你睡覺,我給你灸膝蓋。”


    “灸膝蓋還能睡著?你見我沒別的事。”宋煜端起茶飲了口,“剛忙完,緩緩再睡,腦子裏都是人名籍貫。周芸休禹州大義人。你放心,沒給你小叔子畫圈。”


    沈江姩說,“給我看看你手。”


    “睡醒就看我手,什麽意思你?”宋煜毫無預兆地沉聲道:“說你愛我。”


    沈江姩臉上一下充血,心下撲撲通通亂跳一陣,她哪裏會說,亦不知他在她睡著時說的她睡醒幫他看手說明心裏有他的言論,隻說:“手流血了不看看麽?我學醫的看不得傷。”


    宋煜本也沒期待她會說,他原開了些窗,吹吹冷風他靜一靜思緒,這些年克製情愫挺好,諸事不外露,昨夜和她發生關係後她就要避子藥把他激怒了,他很有些失態,就像妻子不給自己生崽子似的。


    見她穿得不厚,他便把窗子關起阻隔了冷風,對她靜聲道:“我手沒事,坐一會兒,喝幾口茶就睡了。”


    “夜裏喝濃茶,不是提神麽。”沈江姩挺好奇的,“你喜歡夜裏喝濃茶啊?”


    “深夜喝茶習慣了,倒沒覺得什麽。”宋煜頗為克製地睇向沈江姩,“昨夜被我嚇壞了?我還是同以前一樣,隻是老多了幾歲。”


    “嗯。你用手砸鏡子,那麵鏡子碎了一大半。我確實害怕,我怕你打我,你拳頭比我臉大。”


    “那我不可能打你。是我沒控製住情緒。到底我長你四歲,不該發這個脾氣。實際你有婚姻要避子藥正常。和你因為避子藥鬧不愉快,挺莫名其妙,說了來玩五天,結果因為生孩子鬧,不怪你害怕,你害怕迴不了周家了,對麽。”宋煜把她攬進懷裏,摸著她發絲說,“避子藥還有抹下麵的藥,叫人買來了。你現在吃麽,這種說是不傷身的。”


    “你叫人買來了?”沈江姩沒有想到他會讓步叫人去買給她,又覺得他是那樣包容她,挺好一男的,可惜有主了。


    “買來了。你知道怎麽用麽?”宋煜認為她和周芸賢在要小孩,是沒有在用避子藥的,不懂怎麽用也正常。


    沈江姩初嚐人事,沒有吃過避子藥,當下很誠實道:“我沒有吃過,不知道怎能用。”


    宋煜眼底微微一刺,果然她平日不用這藥,她丈夫可以正大光明地留種,隱忍道:“事後十二個時辰內服用兩粒。”


    “我先用這個抹地藥吧。”沈江姩沒敢當麵吃避子藥,也是怕再讓他不愉快,沒必要一直掀他逆鱗。


    她認得清自己處境和身份,也自認沒有做錯,沒名沒份她不會上趕著懷孕,用孩子拴住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宋煜哪裏不懂她打算趁他上朝時不在身邊,她再躲著他吃避子藥,他說:“給你下麵抹一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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