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不懂今天自己哪裏得罪的宋煜,為什麽他可以無事生非刁難她,明明自己對邱夢很熱情還誇他的側妃衣服好看了。


    那她不想讓人碰她頭發,他不也替邱夢出頭,把她頭發撥起來讓難看的傷口暴露了,她已經很難堪了,還要怎麽樣。


    邱夢過來當和事佬,“爺,算了,再是忌恨周夫人,也不能轟走了她呀。這都在上京,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哪能保證爺在地方,周夫人就不在呢。罷了,這地方誰都可以來消遣呀。”


    宋煜冷聲道:“誰都可以去這畫舫消遣。偏沈江姩不可以!”


    邱夢的婢子翠墨險些笑出來,心想這周夫人可真是處處被殿下針對呀,殿下都不屑和周夫人唿吸同一片空氣。


    沈江姩揉著被宋煜攥的犯痛的手腕,鼻尖酸酸的,便垂下眸子看著鞋尖,對那看門人說,“阿叔,可以改天領賞金嗎?”


    她走總可以了吧。


    那看門人見宋煜麵生,不常過來的,不知他身份,便對他言道:“這位姑娘是我們畫舫貴客今晚要的人。這位爺您請讓一讓路,叫小的領這姑娘上去。我家貴客等著呢。”


    宋煜便恰立在沈江姩的過路處,他對那看門人道:“那麽你去告訴你的貴客,這女人我要轟出去,若是你的貴客有疑問,便讓他把這疑問爛在肚子裏。”


    態度可謂乖戾囂張至極。


    那看門人見宋煜眸色淩厲,竟肩頭猛地一凜,此人絕非自己一小小看門人可以惹得起,得叫貴客那上京首富下來應對了。


    “好的,小的這便去迴了貴客的話。請貴客下來和您說。”那看門人便上去了,迴頭對沈江姩說,“不要走啊!過期不候的。隻能今天哦。”


    沈江姩心想一千兩啊,周芸賢四年俸祿都沒這多,幹什麽不要哦,便硬著頭皮靠在牆根等。


    宋煜睇了眼沈江姩,“還不走?就那麽想上去讓男人玩弄?”


    沈江姩很有些生氣,她真的生氣,他說話太難聽了。


    憑什麽呀,他在的地方,他就把她轟走,她哪裏是他說那樣的不堪,她隻是上去領了賞金便走的。


    她沒覺得領獎金不對呀。


    “我為什麽要走呀?我又沒有做錯什麽。我夫郎都不管我,我舅父舅母也不管我,縱然我上去找樂子,你有什麽立場管我呢?我自甘墮落,聽天由命了。”


    說著便紅了眼眶,又想起周芸賢出爾反爾,不肯幫她找小狗的事情來了,又想起家人都在死牢的事情來了。


    家人救不出,小狗找不到,如今賞金都不可以領麽,她偏要領,並且一定要領到手,總得有一件順心的事吧。


    宋煜低頭問她,“你想被男人怎麽玩弄?”


    沈江姩氣鼓鼓地瞪著宋煜,“你說話尊重點。”


    “既然我都不尊不重了,還是不肯走是麽?這花花綠綠的地方就這麽大吸引力。”宋煜輕笑,今天要喝酒,心疾犯了也沒往舌根底下壓藥。


    沈江姩見他麵色盛怒,忽然記起他有心疾,便不再繼續和他爭執。免得他受罪。便把自己的任性壓下,不再激怒他了。


    這時自畫舫內裏步出一名貴公子,那看門人在貴公子身邊伴著,往宋煜的方向指了指,“就是那名公子,似乎與那姑娘有過節,在刁難那姑娘,不準人上去見您。”


    那貴公子了解了下大致情況,走到門畔,對宋煜客客氣氣道:“小可這方有禮了。”


    說著便將興味的目光落在沈江姩的身上,離的近了看更是美貌不已,言道:“姑娘好才情,三道字謎片刻便猜了出來,可謂才貌雙全。”


    沈江姩禮貌道:“你過獎了。我覺得你的燈謎沒什麽難的。我小時候猜過很多比這些更難的。”


    幼時和宋煜一起猜燈謎,紅色宮牆裏,各宮裏娘娘處拿糖吃的畫麵出現在腦海裏,那時宋煜的娘親還在世,宋煜還很喜歡笑的。


    “在下公孫徹,未請教姑娘芳名。”公孫徹對沈江姩溫文有禮。


    “我叫...”


    “我叫你立刻從這裏消失!”


    沈江姩才說了二字,宋煜便耐心全無,對沈江姩冷聲斥責。


    那公孫徹落在沈江姩身上的視線令宋煜暴怒。


    沈江姩被宋煜兇的身子一顫,想想自己額頭的傷口,再想想丟失的小狗,加上邱夢眼底的得意,她眼睛裏慢慢升起了淚意。


    她當沒聽見宋煜的話,對公孫徹道:“公孫先生,我叫沈江姩。可以麻煩你把一千兩賞金給我結一下嗎,我趕時間。”


    拿了賞金,她就要走了,她不要繼續和宋煜在同一屋簷下了。


    宋煜厭惡她,對她好兇,她很害怕宋煜,她今天小狗丟了,心裏很脆弱,不想繼續被宋煜兇了。她就想拿點賞金給消極的生活加一點陽光,開心一下。哪裏就錯了。


    公孫徹見女孩兒眼睛紅紅地問他要賞金,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可憐又可愛。


    突然生出不少維護之情,便對宋煜言道:“這位公子,再下是上京的生意人,這畫舫是在下的。您既然來了便是客人。這女孩兒是在下的人,可否請閣下給在下幾分薄麵,莫難為這姑娘了,借一借路,叫她過去呢?”


    公孫徹對宋煜先禮後兵。


    宋煜如沒看見那公孫徹,低聲問沈江姩道:“把名字告訴他了,是吧?”


    沈江姩不出聲,不願意繼續激怒他,惹他犯心疾,總之他都聽見了。


    宋煜吸口氣,睇向公孫徹,“我與此女不共戴天。我在的地方,她必須給我走。你這薄麵,我給不了。”


    “若是閣下尋釁滋事,那麽請恕在下冒犯了,隻有請官府的人來鎮壓閣下。”


    公孫徹不急不躁,生意人見慣了尋釁滋事的,但是呢他既然可以做得來京城首富,這官府裏自然是有不少人脈的。


    “實不相瞞,今日朝廷名將燕將軍便在畫舫內做客。閣下若是繼續滋擾,在下可不得不請燕將軍下來維護秩序了。畢竟我是正經的生意人。不接待不講理的客人。”


    宋煜冷聲道,“你去請人鎮壓我吧。”


    “既然閣下要鬧到官府去才罷休,那麽休怪在下不客氣了!”公孫徹被惹怒,抬手吩咐看門人去內裏請燕青,待看門人去後,公孫徹對宋煜道:“這麽多年沒人敢在我這畫舫鬧事,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謝錦厲聲道:“你問誰名姓呢!”


    那公孫徹要和謝錦理論,謝錦被主子抬手示意了下,便退了二步。


    “我叫宋煜。”


    他輕飄飄地說了四字。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安靜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可以聽見。


    公孫徹臉上大驚,看了看沈江姩,又睇向宋煜,他哪裏不知天家少主名叫宋煜,隻是說他接觸到最高層是幾個大官和世子以及此時在二樓雅間的那位爺,從沒有機會見到過太子本人。


    聽聞這太子性子寡淡,深居簡出,怎生今日竟來了這塵俗畫舫。


    並且高高在上的少主,竟不擇手段地為難一名文弱的姑娘?


    “草民叩見少主,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公孫徹即刻拱手躬身道:“這姑娘是您的什麽人呢...?”


    “她是孤王的前妻。”宋煜淡淡道:“讓她上去陪公孫先生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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