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拿到這些中藥很有些動容,她親自包的藥,親自寫的標簽,周夫人不會還關心著孤王吧,在冷宮自己也曾渴望她的消息或者她給的一些信物也好有個念想,但除了一頓毒打,別的什麽也沒有。


    還是說她隻是大夫職業習慣,隻關心他的胃,他的胃都比他的人有吸引力,拿他試藥?


    念及此處,手心出了些薄汗。


    -我前後探監二次,也見了我親人二迴,多少緩解思親情切。對你到底心存感激。這藥是表示我的感謝。好,我們到此為止-


    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啊,她說得很清楚了,這藥是感謝這二次探監呢。


    所以他的胃和人她都不感興趣。


    -當年拋棄你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是我願意嫁給阿郎的。你若要報複,便報複我一人。我同阿郎是兩情相悅的-


    -不要罰阿郎啊,民婦會心疼的-


    宋煜靠在椅背,身上的力氣慢慢流失,將頭靠在椅背,這個背信棄義的女人!


    眼底有自嘲之色劃過,患得患失了麽...


    拿起兵書,看起來夾在兵書裏的那本小冊子,經期女人情緒波動較大,容易傷春悲秋,還愛找茬,需要注意保暖和營養。


    確實啊,剛才沈江姩跟有大病似的,死倔死倔地把他逼得想滅她滿門,原來是因為經期。


    那經期過去她會乖一點?起碼不會氣他到需要服藥保持冷靜吧。


    -我們到此為止-


    周夫人,這是經期鬧分手的意思麽。


    胃口被吊起了啊。


    空了多年身子難過...


    ***


    沈江姩走在周芸賢的身後,她來時乘馬車過來的,周芸賢不知怎麽過來的,沒見他的馬車。


    死牢大院裏,謝錦在高聲大嗓的指著幾名侍衛,“扣你半月俸祿,瀆職!以後那女人再來踩點,第一時間通報!莫到牆根了你們還不知所謂。”


    幾名侍衛支支吾吾:“啊,這,不是,這個...謝小爺咱們心裏苦啊。”


    不是殿下說他在毓慶閣暫住,方便監斬,那女人可以隨時過來麽。這太難了吧。迴家不得被婆娘懟死。窩囊廢被扣錢去睡柴房。


    沈江姩聽見謝錦的話,吸口氣,宋煜更厭惡她了吧...


    周芸賢迴過身來,等了下沈江姩,說道:“你過來,走快一點。你聽聽人家太子防你跟防賊似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沈江姩挪過去,經痛啊,一上午沒換襯布了,黏答答的難受,她挪到周芸賢身近,“阿郎,你怎麽過來大獄了?”


    “本卿不過來,讓你衝撞了太子,禍及周家嗎?”周芸賢嚴厲道:“太子多麽憎惡你,你不知道麽?怎麽二次三番的湊到太子跟前去顯眼?”


    沈江姩垂下眼睛,想到宋煜對她的戲弄,讓她還以為父親很快便可以有案子重審的機會了呢,這時不由覺得自己天真,“阿郎,迴去快抄臣子規吧,就隻有二日的時間,抄不完,誰知太子會不會給你降職呢。”


    “你還知道太子可能會給我降職呢!方才本卿說了多少次,你莫說話,莫說話,為何你偏要不住的替本卿求情呢!”周芸賢不滿的埋怨沈江姩。


    “替你求情也是錯嗎?”沈江姩溫溫道:“是不是姩姩幹什麽都是錯?”


    周芸賢微微沉吟,“不是說求情也是錯。你得分人啊,人家太子討厭你啊!你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嘛。”


    沈江姩把小臉抬起,溫溫柔柔的說道:“因為阿郎的右手腕叫刺客給弄骨折了,罰抄臣子規廢手還得跪著抄,姩姩這些年照顧阿郎習慣了,看不得阿郎受一點委屈,姩姩自己說謊出府,害阿郎受罰,心中過意不去,便想替阿郎求情,讓太子罰姩姩。”


    “你替我求情?”周芸賢簡直聽到了非常可笑的笑話,“你覺得你在太子心裏有什麽分量,你求情有用麽?你不求情,太子還少罰本卿一些,本來抄一遍,這下抄三遍,本來五天完成,這下隻給二日,都怪你!你真的是拎不清,笨蛋,什麽都不懂。”


    “姩姩也是護夫心切。”沈江姩低著頭不言,“姩姩知錯了。下次不會了。”


    周芸賢見她麵色可憐,出發點是關心則亂,倒沒有什麽壞心思,又因她這般順從,並且這麽一大美人當著太子的麵還這般表達對他的喜愛之情。


    不由心中一蕩,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某種滿足。


    自己比太子有男性魅力。


    因又念及沈江姩說謊出府,便怒不可遏:“你如何學會說謊騙我了?說了出去抓沈府的家禽給母親還有大姐煲湯養身體,你竟然來了死牢麵見太子!你這樣將為夫的前程至於何處!”


    沈江姩想了想,顫聲道:“阿郎,媛媛發高燒了,燒的迷迷糊糊的。我不想她病死在牢裏,我想給她送些藥。”


    周芸賢聽後,斷然拒絕,“不能去送。你不要找事了。你妹妹病死和被砍頭,結果都是一樣,多活一陣子又有什麽意義。多吃幾頓牢飯嗎,早死早投胎也是一種解脫。”


    沈江姩麵無表情,注視著周芸賢,藥已經送過了,沒什麽可說的。


    周芸賢意識到自己說話重了,畢竟說的是她妹妹,又道:“我意思是讓你把心思花在生人上麵,你自己也知道我是你唯一的依靠了,我出事,誰管你啊,你想變成一個小寡婦麽?你知道女人守寡多難嗎?”


    沈江姩尋思現在和守寡區別是什麽,“你能抄完臣子規嗎,會不會被降職啊。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婆母知道一定會生氣的。”


    “抄不完也得抄啊。事情來了就得去解決。”周芸賢想了想,“白日裏把手頭日常事務先放一放,這二日不吃不喝也把三遍臣子規抄了給太子送去。這伴君如伴虎,你也不出息,你若在太子那裏得臉,多少還能幫襯我一下。隻會給我添麻煩。”


    “若得臉,怎麽幫襯你呢?”沈江姩朦朦朧朧知道他什麽意思。


    “方法多著呢。你不懂就別問。”周芸賢看了她一眼,想起她一直沒迴答她是不是處這個問題,突然又道:“原想今夜給你驗身的,結果出這樣的事,你錯過這個被本卿疼愛的機會了。”


    沈江姩擰眉看著他。


    周芸賢問,“你就扼腕歎息吧。下次得看我何時來興致。”


    沈江姩說,“哦。”


    周芸賢盯著沈江姩不說話,心想她必然錯失這次與他親近的機會而傷心了。


    沈江姩緩緩道:“要不要給大姐介紹一個婆家呢?感覺她在咱家無事生非,老是找事。她來了咱家就鬧刺客,你又被罰抄臣子規,家宅不寧。是不是她有煞氣,是個大掃把星啊。別再克身邊的人。”


    周芸賢表情比吞了蒼蠅還難看,“不用你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為什麽?她是你唯一的大姐,我真心想給她找個男人,照顧她。”沈江姩說,“這樣你就不用太操心她了,畢竟男女有別,不方便。”


    周芸賢生氣道:“不用!我可以應付得來。”


    沈江姩明白他在吃醋,便沒有再說什麽,心裏也不能說多舒服,畢竟她的丈夫在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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