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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連我的話都沒聽完就開始感謝我了。”


    他眼神揶揄,滿是嘲諷。


    “薑兄弟不是說不跟我計較?”


    羅雲書抬頭,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我隻說不會傷你,卻沒說不跟你計較。”


    薑陽生冷哂道,語氣森寒。


    羅雲書此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人著實可恨,說話藏頭掖尾顛三倒四不合情理,可是當下迫於他的武力不得不耐著性子低聲問道:“薑兄弟想怎樣?”


    他此刻心中卻是在盤算著,若是這人想要錢財盡數應承他便可,今日脫身之後定然要在青州城全程通緝追捕這可恨紅裘男子,讓他青州城毫無立錐之地,也算是殺雞儆猴,讓別人知道惹到他羅雲書的下場。


    就在羅雲書心中盤算著日後怎樣折磨薑陽生的時候卻是見到這男子麵色陰沉如同萬年寒冰一般悠悠說道:“殺了你不就一了百了。”


    一句話頓時便讓羅雲書墜入地獄一般,他玩玩想不到這個叫做薑海的男子在青州城中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殺人,他身形如遭雷擊,腳下一個踉蹌向後倒退幾步,手中的華麗折扇掉落,他此刻麵色慘白,如一張白紙,神情恍惚,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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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鹽幫本就是魚肉鄉裏的惡黨,羅家也是罪惡滔天,而羅大少爺更是青州城中首屈一指的紈絝,想來日後定然會有人清算,到時候你也難逃厄運。”


    羅雲書恍惚了好一陣子,而後快速的定神,“殺了我你能脫身?羅家定然布下天羅地網鐵血斬殺你。”


    薑陽生不以為意,隻是冷笑道:“一個不成器的子孫而已,除了不長眼的羅家老家主之外,誰會管你?”


    羅雲書麵色一陣青紅,今天被這人接二連三的戲耍愚弄,心中已是窩了一肚子火,任誰都難以平複,他原本還想要多說幾句,卻是見到紅裘男子右手按在左挎間的長劍之上,劍刃已是出鞘三分,折射著森寒的光。


    羅雲書心中陡然一寒,當下偃旗息鼓,聲音淒厲道:“當真要不死不休!?”


    “真是不死不休!”


    薑陽生輕聲說道,語氣斬釘截鐵,聲音小到隻有兩人聽到。


    “原本我們大可不必這樣,井水不犯河水才是好的,兩不相爭才是最好,可是你偏偏跟陸潘過不去,他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在鹽幫底層摸爬滾打的小人物罷了,或許陸潘一輩子都逃不出青州城這口枯井,而你呢?你是青州城煊赫的羅家公子,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為什麽還要這般羞辱他,難道軟弱怯懦就是有罪?還是說你覺得欺負弱小才能夠彰顯出你的跋扈?”


    放眼北萊,若是論跋扈,誰能夠比得上薑家的兩個世子?薑陽生和薑環一直以來被北萊的紈絝世家子視作標杆性人物,羅雲書隻不過是一個在青州城中興風作雨的跳梁小醜罷了,原本薑陽生對於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世家子從來不會上心,瞧上一眼都覺得晦氣,可是這個羅雲書偏偏欺侮陸潘這種人,瞧瞧觸及到了薑陽生的底線,這種人殺了又何妨?


    見到雪亮的長劍已然出鞘三分,明晃晃的紮眼,羅雲書此時故作鎮定已然於事無補,眼前的這人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給他活路,想到此處,羅雲書心中不禁萬念俱灰,一股極為強烈的求生**猛然升起。


    他眼神之中滿是怨毒和恨意,對於這人羅列他的種種罪行,他絲毫不以為意,弱肉強食在江湖裏麵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他仗著身後有羅家撐腰自然可以毫無忌憚,可是殊不知薑陽生要殺他也是弱肉強食,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薑陽生緊緊地盯著這位曾經風光無限此時卻身形狼狽的羅家大公子,他沒有急於出手,因為還想看看他因為對生存的渴望而做出的不可思議的事情,想來這種人為了活下去什麽事情都能夠做的出來。


    羅雲書見到身前的紅裘男子隻是雙手按在腰間長劍之上,絲毫沒有動手的跡象,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那人自始至終都是嘴角噙著毛細老鼠的冷笑和戲謔,原本沉默異常的羅雲書卻是猛然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涕泗橫流說道:“求薑兄弟放過在下。”


    對麵男子沒有說話,依舊是冷笑,俯視著他。


    “羅雲書甘願做牛做馬,隻求薑兄弟今日放了在下,以後定然會把陸潘當作自家親兄弟。”


    男子依舊是不為所動,神情冷峻。


    “羅雲書以後以薑兄弟馬首是瞻,薑兄弟說的話如同父母親說的話,若是違背摒棄早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以後羅雲書的女人便是薑兄弟的女人,隻要薑兄弟能夠看得上眼盡數歸薑兄弟。”


    羅雲書自顧說著,已是涕泗橫流,如喪考妣,男子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冷眼注視著羅雲書,此時羅雲書心中涼了透徹,他琢磨不透對麵人的喜好和所圖,殊不知薑陽生心中打定主意不給他活路走,遲遲不動手殺他隻是想看著他如何作踐自己僅剩下的一點尊嚴罷了。


    羅雲書從小嬌生慣養,羅家老家主名義上隻有這一個嫡傳的孫子,故而對他斑斑劣跡也是充耳不聞,隻顧著斂財而忘了子孫的品行修養,不得不說羅家終究要敗落在這群人手中,家道中落隻是時間的問題。


    趁著持劍男子恍惚分神之際,羅雲書鏘的一聲拔出藏匿在腰間的一把鍍金匕首,身形往常猛衝,一隻手猛然按住薑陽生劍柄,防止他拔出長劍,一隻手操著匕首猛然刺向他的胸口。


    薑陽生見到羅雲書猛然起身,嘴角扯出的冷笑愈發明顯,這廝終於按奈不住。


    眼見希望的羅雲書心中大喜,隻要不讓他拔出長劍就能夠逃出生天,此刻他的一隻手掌牢牢的死死握在青雀劍柄之上,使長劍難以出鞘,而另一隻手卻是毫不留情的刺向了他的胸口。


    薑陽生冷笑一聲,任由那把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隻見那匕首紮在紅裘衣外卻是寸步難進,羅雲書原本認為功成在望,匕首刺向麵前這人也絲毫不留意,想來是托大,故而紮去的時候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氣,可是絲毫沒有任何用處,匕首寸步難進,羅雲書心中陡然一驚,揮手之後,匕首則是刁鑽的刺向這男子的眼睛。


    與此同時,他猛然感覺情況不對,原本絲毫不為所動的男子身形陡然動了起來,羅雲書隻覺得按住長劍的那隻手被一股巨力崩開,虎口處發麻,而後他腰間長劍已是出鞘,一道寒光打羅雲書的麵前閃過,他手中的那柄鍍金的匕首齊根斷裂,緊接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的身子騰空一人高,化成一道弧線飛躍出去。


    羅雲書身形狼狽不堪,跌落在遠處,眼冒金星,腦袋發懵,腹部更是傳來一陣猛烈劇痛,嘴中呻吟出來。


    他掙紮想要起身卻是沒有起來,這一腳力道奇大,小腹處一陣鑽心的劇痛,此刻的羅雲書渾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


    薑陽生到羅雲書跟前,見到這個半死不活如同死狗一樣的羅雲書,而後冷笑道:“羅大公子真是好手段,剛才的作秀十分精彩,可惜即使偷襲也沒有成功。”


    眼下之意全是嘲笑。


    羅雲書滿眼盡數是怨毒,他狠狠啐了一口說道:“既然要殺我,就別想走出青州城,我羅家家主定然斬殺你灰飛煙滅!”


    “羅家再大,難道還能在青州城隻手遮天不成?我倒是心中期待羅家能拿出什麽手段,還有,你這將死之人說的話我會在意?”


    說罷,薑陽生哈哈一笑,不等羅雲書再次開口,青雀劍便是貫穿他的胸口一劍將他釘在地上。


    直到臨死,羅雲書嘴角滲出血沫子,眼白翻得老大,嘴角抽搐,依舊不住的輕聲咒罵。可惜都是過眼雲煙,隨著羅雲書身死戛然而止。


    羅家未來的家主慘死在梅子巷,若是傳出去,定然在青州城掀起滔天巨浪,薑陽生輕輕一抖,抖掉了劍身上的血跡,笑著走進屋子裏麵。


    屋子裏麵,原本還跟薑陽生**的青州名妓花棠此刻眼神帶著深深地恐懼,倚在門框上,雙頰沾滿淚水,我見猶憐。


    她親眼見到薑陽生殺了羅雲書,原本還天真的認為兩人是莫逆之交,眼下這才知道是不共戴天,隻不過為時已晚,此刻花棠生怕他殺人滅口牽連到自己。


    花棠捧著自己的胸口,頹然坐在地麵上,眼神之中滿是哀求和無助,容貌楚楚可憐,眼角的淚水已然不爭氣的留下來。


    薑陽生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幾口之後,笑了笑說道:“花棠姐姐,你大可放心,我對人對事,從來不會牽累到別人,況且按照羅雲書在青州的累累罪行,想來死上幾次都不為過,花棠姐姐你就不一樣了,你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犯不著害怕。”


    花棠依舊是淚容滿麵,麵頰之上的淚水如清泉一般緩緩流淌下來,她咬緊嘴唇,搖了搖頭,眼神充滿恐懼。


    薑陽生猛然想起,就算是自己牽連他,羅雲書死在花棠的這處,羅家人自然會牽連她,當下勸說道:“你趕緊逃吧,羅雲書的死訊想來羅家人得過幾天才會知曉,能不能逃掉就看你的運氣了。”


    若是逃不掉會怎樣?


    按照羅家人的行事風格,花棠的下場定然比起死還要淒慘萬倍。


    花棠此時已是魂不守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聽到薑陽生說後覺得別無他法,隻能按照他說的做,走一步看一步,當下也不遲疑,收拾一番行囊之後趁著夜色匆匆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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