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第二天早上。


    “道長為何在伯爺門口站著?”


    來送飯的恭叔一臉驚訝看著張蛤蟆。


    如同大多數老派戰將一樣,他也不喜歡裝神弄鬼的道士。


    更不喜歡會法術的道士。


    如今見張蛤蟆‘負荊請罪’,心中當即明白,這是做錯事了。


    “哈哈,我找伯爺談些事情。”


    張蛤蟆尷尬一笑。


    正在這時,隻聽房門吱吖一聲,陸川出來了。


    無視張蛤蟆,接過恭叔端的托盤,去往院子裏的圓桌石凳上吃了起來。


    期間時不時跟恭叔討論一些生意上的事。


    完全把張蛤蟆晾在一旁。


    他看見張蛤蟆背上的藤條了。


    並沒有多少解氣,反而心中冷笑。


    這個老東西,既然選擇負荊請罪,還不真正找幾根荊棘背起來。


    弄幾根軟趴趴的藤條,這是要玩捆綁y麽?


    這假道士太差勁了,如果沒別的驚喜,陸川已經打算讓他滾出侯府。


    一頓飯吃完,恭叔收起托盤離開。


    陸川也打算繼續肝遊戲。


    張蛤蟆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趕緊上前攔下。


    “伯爺,貧道特來請罪。”


    “道長這是何意!”陸川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張蛤蟆心中氣苦,我之前敲門就不說了,後來你在院子裏吃飯,這麽久,總不能沒看見我吧?


    很生氣,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伯爺,貧道實在是有苦衷,不得已才...”


    “才怎麽樣?”


    “才放走白玉堂。”張蛤蟆咬牙承認了。


    “原來從開封府救走白玉堂的人是你!”


    陸川麵無表情,扭頭衝外麵喊道:“恭叔,去請展護衛,就說找到白玉堂的同謀了!”


    “不可!”


    張蛤蟆大驚失色:“伯爺,萬萬不可!”


    “哼!”


    陸川突然變了臉,渾身氣勢一震:“這裏是汴京,不是你們這些江湖人肆意妄為的地方!”


    “白玉堂夜襲侯府,已經是重罪。”


    “你張蛤蟆劫牢房,更是罪加一等,有兩個頭都不夠砍的!”


    “本侯爺可沒有收留犯罪分子的習慣。”


    “念在交情一場,你從哪來迴哪去吧!”


    隨著陸川訓斥,他身上的威壓也越來越重。


    張蛤蟆心跳不斷加速,感覺全身的炁都有些流動不暢。


    至此,他終於明白,那股龍氣的來源就在陸川身上。


    而並非他人。


    一念至此,張蛤蟆心中有了定數。


    隻見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將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從他第一次見到白玉堂開始,一直說到他們之間的因果恩怨。


    但沒說‘討口封’之事。


    這件事必須保密,說出來,他就廢了。


    下輩子鐵定繼續當癩蛤蟆。


    人死後,一旦投入畜生道,基本就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每次死亡,都會在奈何橋前,被迫仔細迴憶當畜生的一生。


    其實,更像是帶著記憶親身體驗一遍,但卻無法憑借人的記憶改變任何事。


    當個母狗被公狗輪番日。


    當個牛羊,吃菜擠奶,最後被殺取肉。


    當個蛆蟲,在大糞裏拱來拱去.....


    期間還得承受身為畜生的‘混沌’‘迷惘’.....


    那滋味兒,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經曆得多了,身為人的真靈會逐漸泯滅,這才是所有生靈最恐懼的事。


    如果能修成正果,便可以有一次考核的機會。


    通過了,就能重新投胎成人。


    失敗了,則生生世世輪迴不休,永遠遭受折磨。


    張蛤蟆比較幸運,在考核期莫名其妙覺醒了記憶。


    他比其他考核者更有先天優勢。


    可以憑借記憶主動謀劃。


    但凡能收斂心性,討得一個口封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


    奈何他看不清眼前的形勢,導致考核之路處處吃癟。


    照這麽下去,別說完成考核,死後能不受罰就已經是閻王爺開恩了。


    此時,陸川臉色依舊冷漠。


    “既然有這份因果,為何不提前明說?”


    “難不成,本伯爺在你心裏就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


    張蛤蟆滿臉苦澀:“是貧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望伯爺恕罪!”


    “我可恕不起這罪!”


    陸川一甩手:“從牢房裏搶人,性質惡劣僅次於劫法場,你怕不是要在那狗頭鍘上走一遭!”


    轟————


    這句話剛說出口,天上忽然出現一道驚雷。


    隨後,張蛤蟆全身僵硬,整個人臥在地上不停的打哆嗦。


    陸川見他情況不太對,心中提高警惕,並緩緩後退。


    隻見趴在地上的張蛤蟆身上,隱約出現一道癩蛤蟆虛影。


    很淡,一閃而逝。


    “還真是個蛤蟆精?是妖怪嗎?”


    “不不不,不一定是妖怪!”


    陸川想起‘轉世’這一說法。


    難不成這張蛤蟆真的是蛤蟆轉世?


    索性那蛤蟆虛影隻是一閃而逝。


    隨後,張蛤蟆清醒過來,滿臉驚慌,手不停的在身上亂摸。


    最後摸到脖子上的頭顱時,長長鬆了口氣,整個人攤在地上。


    兩股之間,有黃色液體流出。


    尿了!


    此時張蛤蟆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了。


    之前滿心算計,也早就在那一句‘狗頭鍘’下煙消雲散。


    陸川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約莫五六分鍾後,張蛤蟆魂兒迴來了。


    他一躍撲上前,就要抱住陸川的大腿求饒。


    砰!


    去你丫的!尿了褲子還敢來抱我!


    陸川一腳將其踹開。


    張蛤蟆哭得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伯爺,伯爺饒命啊!”


    “我以後再也不敢有小心思了!”


    “求伯爺千萬不要告發我,好讓我戴罪立功!”


    陸川知道火候夠了,便暫時放他一馬。


    “看你表現了。”


    “是是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伯爺!”


    張蛤蟆心中狂喜,隨後,趕緊推銷自己的手段,展現價值。


    “貧道會些障眼的戲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有些幻術可以成真,有些則是鏡花水月。”


    “就比如初見白玉堂時,那條火蛇其實也是障眼法。”


    “內裏精髓是貧道的炁,所以才能將白玉堂打吐血。”


    “但也有幾個零星火苗是真的,隻不過威力差強人意。”


    “要說起來,貧道最擅長的還是機關術和格物之道。”


    機關術,格物之道!


    陸川心中一動:“說來聽聽。”


    張蛤蟆點點頭,將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全盤脫出,做了個詳細匯總。


    陸川越聽眼睛越亮。


    白玉堂手裏的雷火彈,果然不是他自己製作的。


    而是從張蛤蟆手裏順的!


    張蛤蟆才是掌握改良版火藥的人才!


    不,應該說他是物理+化學的雙料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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