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有跟你爹一起去,是因為家裏需要人照顧。不過現在你已經很懂事了,小夥子比我厲害,把家交給你,我放心。」宋藏鋒走的時候,對封驍這樣說道。


    封驍沒有阻攔他,「你會去找父親嗎?」


    宋藏鋒把他放在石頭上,拍拍他的肩膀:「當然,我會跟你爹一起騎著大馬迴來,我們肯定能建立功勳,爭取封侯拜相!到時候,你也是貴公子小少爺!」


    就這樣,宋藏鋒去了前線。宋儀在家裏一邊養月子一邊和外婆繡一些東西出來,而封驍就和外公一起去城裏賣東西。有時候夜深人靜他也會想一想之前的生活,當然更多的是想一想伏遠。他記得他和伏遠第一次確定關係兩個人都很興奮,他還想著第二天就去置辦婚宴的事情,誰知道一醒來就到了這裏。


    如果這是一場夢,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如果這不是一場夢,不知道伏遠在那裏。


    本來生活平靜,但是就在一月前,山裏來了一隻大妖怪。法力高強,能興風作浪。它堵住了村口,不準人們出去。並要求人們在一個月內獻祭十三個童男童女,否則就用河水淹死大家。


    村落裏之前的青壯年大多都去前線打仗了,妖怪在這個時候發難,大家毫無反擊之力。村長原本組織了一些人想去打探一下,但剛走到村頭就被滔天的河水打了迴去,還有兩個人被妖怪吃掉了。


    大家都很惶恐,然後有人想了個辦法,就是假裝讓孩子們當誘餌,其餘人則團結起來埋伏在暗處,等到妖怪現身就一起衝出去。畢竟現在大家都沒看過那個妖怪的真身,有人說是大蛇,又有人說是一條大老虎。


    雖然這是個辦法,但畢竟有很多危險,大家都不願意把自己的小孩送出來。最後抽籤決定選了幾個孩子,但是麻煩是沒有女孩。村子裏現在唯一的女孩,就是封驍不滿周歲的妹妹。為了保護妹妹,封驍主動請纓,裝扮成了女孩子。


    此刻,看著已經完全裝扮成女孩的小封驍,宋儀非常的擔憂。封驍安慰她,「別擔心媽媽,我跑的很快,不會讓怪獸抓住我的。你好好在家裏照顧妹妹。」


    宋儀隻能點點頭,「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她這個兒子很奇怪,自從半年多前的那一次被人打了一下頭,醒來以後就成熟的不得了。雖然以前也不怎麽說話給人老成的感覺,但是這個封驍,明顯有時候宋儀覺得他就是一個成年人。


    「封驍,你好了沒有啊?該出發了。」


    院子外麵傳來喊聲。


    宋儀牽著封驍,打開門走了出去。


    冬天的清晨,天色灰撲撲的,霧氣將遠山繚繞氤氳成一副畫卷。院子裏外公驅趕著一條大公雞,大黃狗搖著尾巴被外婆拉到木柵欄旁邊拴著。而棕色脫皮的籬笆外麵,已經站著一群拿著鋤頭和砍刀的村民們,還有十二個穿著新衣服、梳著丸子頭的小不點。


    等看到宋儀牽著一個精緻可愛的小娃娃出來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小男孩兒們吸著鼻涕,揣著手,楞楞地瞧著村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


    以前封驍因為到處跑,不是下河捉魚就是上山砍柴,要麽是去跟著他外公爬山涉水去城裏賣貨,他的臉上總是灰撲撲的。封凱修和宋儀都是十裏八村有名的俊俏,封驍張的好看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從來沒想過,能好看成這樣。


    封驍走出院子時,宋儀跟鄰居打招唿,人們終於反應過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男孩走到封驍跟前,癡癡地道:「封驍,你到底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封驍不悅地擰起眉。


    人們都笑起來。一個女人輕輕拍了拍小男孩兒的頭,「小寒,怎麽說話呢。小驍當然是男孩子了。」


    封驍沒有計較這些:「走吧。」


    小男孩兒走過來牽著他的手,封驍也沒有拒絕。


    沒錯,這個叫做『小寒』的小男孩,叫做林傾寒。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次出去的十二個小孩,跟記憶中被燒死在香山福利院的那十二個孩子的名字、甚至長相都完全一模一樣。


    封驍心裏有些不安,但他想,既然母親和妹妹都活下來了,那麽這十二個人也一定可以。無論如何,這一次,他一定要……


    這座村子坐落於龍頭山之中,四周都是山,唯一的出口是村頭的那條河。


    「咱們不能再往前走了,要不然妖怪會看見我們的。」


    村長帶著村民們躲在山坡下,這裏距河岸大約有一百米。封驍和林傾寒走在前麵,十三個不到一米的小孩子穿著厚厚的棉襖,互相攙扶著爬上了山坡。


    河上原本有一座橋,已經被妖怪衝垮了。河水湍急,奔騰著,唿嘯著。


    封驍和小朋友們站在河岸上,都有些無措,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有的孩子膽小,已經嚇哭了。


    封驍抬頭看了看天色,明明已經快上午十一點,但是天空依然灰濛濛暗沉沉,像是早上冬天早上六七點的樣子。


    就在孩子麵等的快睡著時,封驍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他推醒靠在他身上的林傾寒,林傾寒揉揉眼睛,睜開眼來。


    「啊!那是、那是……一座橋嗎?」


    村民們發現天色變暗,知道是妖怪來了。大人們憂心如焚,「來了嗎?」


    河岸上灰撲撲的什麽都看不見,有人想衝出去,村長卻說:「再等等,妖怪還沒現身,咱們現在出去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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