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π在哪裏?”陸仁嘉順著葉良辰和隋升的目光看向投影出來的信息頁麵,找到對應的詞。兩個黑色的方塊字看起來特別清楚——“突兀”。陸仁嘉:……小朋友們的文化課程需要提上日程了,不然好好一個孩子以後成了文盲該怎麽辦?雖然有點愧疚自己沒有合理安排進度耽誤了小朋友,但陸仁嘉還是想要再掙紮一下——萬一葉良辰隻是眼神不好呢?“良辰你仔細看看,”他放柔聲線,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親切地問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啊?我看看,”葉良辰乖乖地再次看過眼前的屏幕,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是放大了的π吧?好奇怪啊。”陸仁嘉:……龍傲天隱約察覺到陸仁嘉的情緒,他看看葉良辰迷茫的樣子,又仔細看了一眼屏幕,換了一種問法:“你把前麵那個字也看看,看完整個詞。”“π還能組詞?蘋果派嗎?”葉良辰雖然不是很懂龍傲天的意思,但在不涉及原則問題的時候,他很好說話,聞言也隻是再次看向麵前的報道。“突……啊,這是突兀?”葉良辰終於反應過來,“我就說嘛,一個報道怎麽還會突然提到圓周率。”還好還好。聽到葉良辰這樣說,陸仁嘉鬆了口氣:好歹小朋友還沒有文盲或者眼瞎到這個程度!“唉,我就是記不牢這些。有的時候單獨看一個字認不出來,但組成詞我就知道了。”葉良辰抱怨道。蘇瑪麗被葉良辰說的這個現象引起興趣,附和道:“其實我也會,比如之前說的那個耄耋老人,要是把耄和耋分開,我就不會了。”“類似的字還挺多的,其實實際上還是對字詞的掌握不夠熟練,”艾可加入群聊,“我最開始接觸科學的時候看到一些符號也認不出來,但隨著學習的深入,我現在已經可以立刻把那些符號和公式辨認出來了。最重要的就是熟能生巧。”陸仁嘉對小朋友們說的事情也深有同感,以前網上不還說魍魎魑魅這四個字分開就比較難認嗎?最開始的時候陸仁嘉也有點分不清楚,但在他幫公司改過一個鬼怪遊戲的文案後,這四個字隨機排列組合他都可以第一時間順利地讀出來。“所以你們要多學多用,”陸仁嘉總結陳詞,“這樣才不會睜眼瞎。”再乖的小朋友也會有想要偷懶的時候,六個小朋友聽到陸仁嘉這樣說,都隻是笑鬧著沒有說話。陸仁嘉倒是不在意,反正這種話說得多了也沒意思,隻是這次話題都到了嘴邊,不說感覺怪遺憾的。就在這邊一大六小其樂融融的時候,那個提交完證據的執法人員帶著從剛從通道那邊迴來的手下朝這邊走來。他看見陸仁嘉周圍的幾個小朋友,臉色有點為難:“能不能……”這就是要借一步說話了,陸仁嘉秒懂,他安撫過小朋友們後,站起身隨執法人員走到一邊。執法人員把剛剛的調查報告發到陸仁嘉的光腦上,解釋道:“科技部的同事已經在那邊檢查過了,那邊那個通道的確是一個簡單的全息入口。因為是還在調試的功能,所以隻會對vvip客戶開放。這種全息是通過多個投影裝置組合而成的,參加的人不需要接入設備,就能體驗全息。”這種模式的好處是不需要接入設備、對身體要求沒有那麽高;但壞處也很明顯:要是有人在這種全息模式裏受傷,那麽受到傷害的就不是全息投影,而是那人本身。“這種模式的研究政府一直有在做,技術相對來說還算成熟。但考慮到全息的擬真度和實際傷害以及無法調節的疼痛感等多方麵的原因,有明文規定任何參與這類型全息的人都需要簽署協議書,表明自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而且也可以接受裏麵發生的任何意外。“在vvip會員卡的激活協議裏,有附帶這樣一份協議書。但是因為你和幾個小朋友都還沒有激活會員卡,還沒簽署協議,被工作人員直接帶入全息模式而且還進行了一個項目的體驗,園區這邊是違反了全息安全條例的。”因為陸仁嘉他們幾個被定性為受害者,他把現在的調查結果統統發到陸仁嘉的光腦上:“你可以看看我們這邊初步的調查結果,還有園區提出的補償方案。如果你能接受賠償,不起訴園區的話,那麽園區就隻會麵臨‘不規範使用全息’和‘枉顧幼崽意願’兩條公訴指控。”調查報告寫得很簡潔,大概是為了讓陸仁嘉這樣的非專業人士也能看懂,裏麵並沒有太多的專業詞匯。“……工作人員是想要引導受害人團隊進入全息模式,體驗隻為vvip客戶提供的特殊項目。不過因為客戶的不配合,工作人員心急之下,選擇了一種比較偏激的方法。但這種方法在協議裏已有備案,並不算是事故……”園區那邊的解釋又長又臭,但總得來說就是雖然你受到了驚嚇,但我們都是按規章製度來辦的;而且你們也沒有受到什麽實際傷害,還體驗到了特殊項目,不應該感到幸運嗎?陸仁嘉:……這園區是有多深厚的背景啊,被調查的時候都那麽強硬?“主要是因為園區那邊認為你們已經簽署了協議,”執法人員看出陸仁嘉的疑惑,主動解釋道,“你們簽署了協議的話,的確沒有辦法反駁。畢竟協議裏還自帶免責聲明,如果你們在那個項目裏麵受傷的話,園區也是沒有責任的。反而是陸先生您可能會麵臨監管不力的控告。”園區的小算盤打得很響,要是陸仁嘉真的要控告他們的話,他自己也要倒黴。大概是看他一個人帶著這麽幾個小孩,不會為了這麽一點小事揪著他們不放,所以說話的時候也隨意了很多,給出的賠償也一點誠意都沒有。“門票購買□□折,園區消費滿一千減五信用點,”陸仁嘉看著上麵的賠償方案,忍不住想笑,“這次都那麽不愉快了,誰還會繼續來這裏玩啊?”因為陸仁嘉已經被排除了監管不力的嫌疑,他可以委托調查局一並起訴園區。他和執法人員協商好幾個大方向後,爽快地簽署了委托書。執法人員還向他透露道:“其實我們部門看這個遊樂園不爽很久了,他們仗著和遊客簽署過各種各樣的協議,我們查出什麽問題,他們就甩出一份份免責聲明。這個園區聲名在外,多的是不仔細看協議就買票的遊客。這些遊客在遊玩的時候出了問題,園區那邊出示免責聲明,我們沒辦法推進檢查,還會被罵不作為。”這樣的經曆多了以後,調查局的人都不喜歡來遊樂園這邊調查了——每次來都是走個過場,然後還要被報案人罵幾句,這有什麽意思?簽署好委托書以後,執法人員便表示陸仁嘉他們可以先行離開了。因為擔心園區會作出對他們不利的事,他們的行李和當初的禮品都已經被執法人員們搬到另外的車輛上,到時候會由調查局的人把他們送到船運中心。臨走之前,執法人員偷偷向陸仁嘉透露:“雖然園區一口咬定是因為工作人員沒有核對清楚數據,但因為涉及到幼崽,他們這個項目肯定要停擺,整個園區可能也要閉園休業一段時間。”調查局幫忙買的票是一個小套間,六個小朋友在套間裏自由活動,陸仁嘉坐在套件門口隔壁,一邊留意幾個小朋友的動向,一邊思考著執法人員透露出來的消息。盡管園區那邊一口咬定隻是數據沒有對接好,算是工作人員的個人失誤——園區說那名工作人員因為太想讓他們這些vvip客戶體驗到特殊項目,情急之下使用了一些沒有那麽合理的手段——但陸仁嘉還是覺得不是很對勁。仔細想想,如果他們當初沒有掉頭,迎接他們的又會是什麽呢?陸仁嘉看過調查報告,米高出現的那個時刻,幾乎就在龍傲天他們三個進入通道然後報警的那一刻之後。如果沒有他們三個報警這一行為,陸仁嘉並不認為他們能夠遇見米高,參與到這麽一個“項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