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洗澡洗頭換衣服,穿著幹淨的睡衣,品夏走到陽台上,打算看看雨是不是還在下。

    一扭頭,品夏就看見葉品端站在隔壁的陽台裏,依舊穿著一身白襯衣。

    他似乎特別喜歡穿白色的襯衣,不過白襯衣也的確很合他,讓他顯得十分清爽。

    葉品端正望著遠處不知道是什麽的地方,目光悠遠而迷茫。漆黑的頭發越發顯得柔順,襯著他的皮膚竟然比她的還白。在看清楚的這瞬間,品夏幾乎要覺得他會越來越透明,然後在她眼前消失。

    可品夏馬上清醒過來,不禁失笑。

    她大概是被遙遙拖著看了太多漫畫,中毒已深。不然,會看見一個漂亮男生就覺得像天使?還會變透明消失掉?真笑死人了。自己明明就知道,眼前這男孩的本質惡劣著呢,不啻於是惡魔!有一個詞很適合形容,就是——披著羊皮的狼。

    果然,品端一感覺到品夏的視線,就迅速轉過頭來,翹起嘴,吹了聲又長又亮的口哨。

    口哨聲穿越兩個陽台中間的空間,讓品夏不自禁縮了縮脖子。

    緊接著,葉品端的話不偏不斜地飄進品夏的耳朵裏:“你今天怎麽沒有穿hellokitty的睡衣?”

    品夏下意識地低頭,身上穿的的確不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幾件hellokitty睡衣,而是一般的棉布格子睡衣,可是——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穿什麽樣的睡衣?

    是呀,他怎麽知道呢?

    驀的,品夏明白過來,朝頭頂一看,陽台上正晾著自己的衣服。

    她的臉騰的一下燒紅了,像煮熟的蝦子,似乎還直在冒煙。因為陽台上晾著的,可不止是睡衣!

    最最最重要的是,陽台上還晾著……她的內衣!

    品夏沒好氣地瞪過去,大吼:“色狼,你去死啦!”然後氣衝衝地收下晾著的衣服準備進門,進去之前,品夏的目光在對麵的陽台上逡巡了一遍,然後說:“哼,不過我也看迴來了。”葉品端家的陽台上,照樣晾著衣物。

    說完,她才一甩門,進去房間。

    空氣中,葉品端囂張而愉悅的笑聲越來越響亮。

    她忿忿地提著衣服走到內陽台,哼,她就說嘛,那個所謂的什麽傳說做不了準!

    品端目送她進屋,兀自笑著。太有趣了,她的反應,說什麽……看迴來了?他抬起頭,看到掛在上麵的衣褲,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笨蛋丫頭,她以為她占了便宜麽?笑死他了,品端差點沒把肚子笑疼。

    他過去……怎麽會覺得她沒趣呢?

    品夏的媽媽從房間探出一個頭來:“小夏你怎麽了?”

    “沒什麽!”品夏邊迴答邊把衣服晾起來,盯著眼前的內衣,她發起愣來,以後這些都要晾在內陽台了吧,哎——怎麽以前鄰居也不見得全是女的,她從來就沒想過類似的問題呢?她的目光向葉品端家飄去,閃爍不定。

    大概,別的鄰居也不可能有這個葉品端品質這麽惡劣喜歡捉弄人吧!

    剛才他真的好過分……居然……居然……調戲她……

    什麽?調戲?

    瞬間湧到心頭的這個詞把品夏嚇了一跳,愣在原地猛眨眼睛,想要把這個念頭驅逐出去。

    見鬼了,用哪個詞不好啊。

    她恨恨地暗自嘀咕。

    人一倒黴,什麽都倒黴,連喝涼水還會磣牙呢!碰到這個鄰居,還扯上關係,大概是品夏近來覺得最最倒黴的事情了。

    她完全沒想到,更倒黴的事還在後頭——

    媽媽正走到品夏身後:“小夏,我要跟你說個事。”

    品夏迴頭:“什麽事?”

    媽媽直視著她:“我準備讓品端每天來我們家吃飯。”

    “什麽?”品夏嗖的轉過身,“我不要!”怎麽可以這樣?她見到那個葉品端就來氣,現在居然還要他們長此以往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太可怕了。媽媽怎麽可以這樣?

    葉母眉頭一皺,目光裏滿是對她的不讚同:“你可是上高中了,不比是小孩子了,怎麽反倒為這麽一點小事和大人鬧起脾氣來了?”

    品夏想說的話頓時哽在喉嚨裏,比她小時候被魚刺卡住還要難受。

    小事?哪裏是小事了?

    她動了動嘴唇,喉間咕噥著他人聽不見的什麽。

    媽媽忽然把聲音放軟,輕聲安撫她:“小夏,你要懂事些才好。你看品端那孩子,什麽都要靠自己,我們又是鄰居,不就近多照顧點怎麽行?”

    其實品夏並不是反對媽媽對鄰居的照顧,隻是,如果這個鄰居換成別的一個人,隻怕她會舉雙手雙腳讚成。而且她剛才再次被葉品端氣到,應該說,從認得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幾天,他和她就幾乎是處處針鋒相對。

    她也實在討厭媽媽現在說起別的孩子時拿來同自己比較的語氣。就好象是,人家什麽都好,偏是她一無是處。

    尤其是這個葉品端,在父母麵前總是一副好乖好聽話的模樣,假得要死。她就不信,要是媽媽見到他惡劣的時候,還能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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