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見申不凡那樣說法,就起了念頭,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在他跟前表現一下。白瑪拉姆本出自能歌善舞的民族,這下子酒興上來,竟是不舞不能夠酣暢淋漓地宣泄自己心中的感受,這強烈的感受,若得不到疏泄,那泛濫的洪水一定會將堤壩衝潰。她到帳篷中換上了女兒裝束。迴到場上,眾人不覺眼前一花,公主的嫵媚嬌豔令人不敢直視。連那些天竺舞姬都產生些許自慚形穢的感覺。

    公主要那些樂伎換上節奏強烈的舞曲。在歡快的鼓、弦聲中,公主翩然起舞。隻見她衣袂飄飄,身形無比的靈動。時而蹬踏,時而急速旋轉,她轉動起來,竟比高速的陀螺還要輕巧。申不凡看得如癡如醉,公主衣裙在空中擺過,就像一片片雲朵在飄蕩。最讓人心馳神迷的是,她迴眸輕笑之間,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說出的千嬌百媚。申不凡心想:“怪不得當年唐玄宗為楊貴妃傾倒,‘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個白居易,寫得真是神了,我今天明明就看到這幅情景了麽。要是白瑪拉姆能做我的意中人,我也一樣,拿什麽珍寶、江山之類的玩意兒來和我換,我絕對不幹。”想到這裏,他又生出無限的傷感:今生與她,隻怕是沒有什麽指望的了。

    場中的人喝彩聲不斷,公主興致越來越高,越轉越快。鼓聲到了最高潮,戛然而止,公主擺了一個收勢,左手叉腰,右手擎起,明眸中清清的秋波,注向了申不凡。眾人熱烈鼓掌。申不凡一副目瞪口呆、迷迷糊糊樣子,竟連鼓掌都忘記了。白瑪拉姆公主望著他喪魂失魄的樣子,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令人難以覺察的笑容,款款走迴座位。

    申不凡還有些走神,公主故意問了句:“申哥,喝醉了?”

    申不凡迴過神來,敷衍道:“沒……沒,這點酒能灌醉我?公主,你剛才跳的什麽舞?太好看了!我想那月中的嫦娥也跳不出這麽好看的舞蹈來。”

    公主被誇得心裏美滋滋的,臉上一紅:“申哥,你把我跟嫦娥相比,太高看我了吧?這種舞蹈,你們唐人把它叫做‘胡旋舞’。在唐人中間也很流行的。前朝的楊貴妃和安祿山,據說也是跳‘胡旋舞’的絕頂高手。”

    申不凡哦了一聲,問身邊的謝東石道:“這樣說來,你們都會跳這種骨碌碌亂轉的舞蹈咯?”

    謝東石笑笑:“我們跳是會跳,隻是跟公主這樣出神入化的舞技比起來,難登大雅之堂。”

    申不凡撇撇嘴:“謝東石,你臉皮也夠厚的了。公主是誰?她是落在塵世間的仙子。你們是誰?土得掉渣的山野村夫!再不要這樣天壤之別地比來比去了,否則,笑掉我的大牙,你得賠!”

    眾人轟笑起來。謝東石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那群天竺少女聽到在座的這些唐軍兵大哥會跳胡旋舞,都離了坐席,紛紛下到場中,纏著兵大哥們學舞。小分隊隊員哪見過這種場麵?大唐恪守的是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大幫異域美女卻反其道而行之,主動邀舞。一時之間,小分隊隊員都有些不知所措,齊齊望向申不凡,看他如何發話。

    申不凡罵了句:“你們還是不是爺們?都給我上!盡心盡職教好她們跳‘胡旋舞’。要是誰教的不好,我要他學烏龜,在場上爬一夜。”

    申不凡一聲令下,隊員們好似出閘的猛虎。能夠較這些如花似玉的美女跳舞,這是多美的差事?都是求之不得,還用做動員?霎時間,場中衣袖飄飄,人影疊加,熱鬧起來。少女們舞動起來嫵媚多姿,漢子們的騰挪旋轉,多了幾分粗獷。公主本來有幾分意猶未盡,還想下到場中一展身手的,可是前麵給申不凡一誇,她平空增添了一些靦腆,隻好端坐在席上,欣賞場中盛大的歡歌曼舞。

    申不凡發現剛開始來邀舞的少女坐在一角,沒有起身,神情有些落寞。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辛格:“使節大人,那位姑娘怎麽不去?”

    辛格循聲望去,迴答道:“你是說我們的蘿琪隊長?她是舞姬們的頭,看來,申隊長傷了她的心了。”

    申不凡大吃一驚:“我?怎麽會?我怎麽傷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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