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因家襲武學的緣故,融司藏也發端皆白,隻是眼睛還是原色。謝虛去問過融司隱。融司隱斂眉間,幾乎是滿蓄著冷意,冷冰冰道:“不用管他……功法所致。”隻是第二天,說有要務處理,便收拾出了七大輛馬車,帶著謝虛離開去了融雪城分城。偏偏融司隱越想安心,有人便越不讓他安心,路上竟是被邀請去血鹿堂作客……這個門派在江湖上地位特殊,但依融司隱的地位,卻沒這個必要賞臉。沒想到血鹿堂的堂主卻是追過來了,對著馬車心不甘情不願地喊:“謝叔叔,義父讓我來尋你的。”謝虛:“……”是戮念念。他的義父是當年威風凜凜,所到之地血流漂杵的前魔教教主殷雷,近些年興起了重迴中原武林的打算,隻是行事也收斂許多,亦正亦邪,當初在武林大會上重搓異邦,殷雷也被融司隱相邀,盡得氣力頗多,現在也不至於在中原武林躲躲藏藏了。隻是融司隱如何也沒想到,戮雷竟然還和謝虛有關聯。戮念念也不在意謝虛沒有立刻迴複他,又老實地道:“義父聽聞您和融城主之間的事,派我來稟告,蠱蟲之事若毫無辦法——無戈門謝掌門近日出山,住在千佛鎮的歇雲客棧,或可助兩位解開蠱毒。”若這前麵的話尚算合理,戮念念接下來的話卻叫人摸不著頭腦了:“謝叔叔畢竟與謝掌門血脈相連,便是有些齟齬,謝掌門也絕不會放任不管。”謝虛:“……”如果沒猜錯,無戈門的謝掌門的確與他有血脈關係,隻是那卻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一世因主角受的願望,他和謝掌門應並無瓜葛了,戮念念……或是說殷雷,是如何知道的?還未來得及詢問,戮念念便已經告退。謝虛看著專心注視他的融城主,歎道:“要不要去看看?”很不想去。融司隱如此想。隻是又想到殷念念的話,若那當真是謝虛的親緣……他極不甘願的,冷冷落出一字:“嗯。”謝虛不知為何,便從那一字中聽出了許多的落寞來,一時也有些失笑,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融司隱冰涼的發。融司隱微怔,也很自然地在謝虛的掌心蹭了下。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逗齊周靈逗慣了準備道歉的謝虛,也是一怔,默默收迴手。一路無言。千佛鎮離融雪城分城不遠,不過是轉條道的距離,很快便見到了鎮門口石碑。謝虛方才後知後覺道:“我與那謝掌門,並沒有什麽親緣關係,也不知他會不會幫我們。”融司隱道:“無妨,隻問問看。”事實上融司隱與謝掌門雖從未見過麵,但神交已久,兩人都極想試探對方劍術。於是隻差人稟告,謝掌門果真不吝現身。可這隱世高人的謝掌門,當真是見麵不如聞名。他是個極俊朗的中年男子,目光澄澈,隻是一出現,視線便死死落在了謝虛身上。來見謝掌門,又有求於他,謝虛自然未戴麵具。哪怕並沒有如何淫欲情緒,這樣幾乎要將眼珠子落在謝虛身上的姿態,還是讓融司隱的劍意驟然鋒利起來,殺意幾乎充盈滿整間客棧。謝掌門這才後知後覺地收迴目光,連忙赫然道歉:“失禮了,實在是這位小友,極……”“極像我父親。”謝虛、融司隱:“……”謝掌門似也意識到了不妥之處,一張白淨麵容熏得發紅,又解釋:“欸,是像我父親年輕時,眉眼五官簡直生得……”謝虛:“……”謝掌門說不下去了。不過他還是偷瞥謝虛,年輕時的父親倒是沒有謝虛相貌這般一眼便驚人豔麗,但眉眼卻像了個五六分。像他們這樣好看的人,便是隻有一分相似,也能讓人印象深刻了。也不知父親在何時,給他添了個兄弟。算算年歲,那時父親都已近花甲了。謝掌門也不好硬壓著人少年和他驗親,聽聞融司隱和謝虛的來意後,先是被謝虛的姓又激得多生出許多心思,緊接著便是熱忱地為其尋找情蠱解法,態度極好,同時約定了下次再見,全無隱派高人的狗脾氣。——畢竟是謝家血脈,如何也不能流在外麵了。謝掌門如此想。隻是最後檢驗來檢驗去,發現是自己的親子,便是後話了。·燕繼政登基那日,大赦天下,便是連向來對朝廷輕視的武林,也因上次武林大會的恩情,都老實許多,不再以武犯禁。齊周靈和燕繼政有半個師兄弟之情,謝虛更是被燕繼政認為師父,兩人自然不會不去。謝虛既去了,融司隱也當然跟著。燭籠如天際流螢,升起千萬點,底下臣子觥籌交錯間,年輕的天子竟是偷偷溜了出來。“今日是我登基之日,”燕繼政這些年在宮中學的喜怒不形於色,今日卻是全拋開,眼中滿是雀躍的光,“師父想要什麽?”謝虛跟在他後麵,黑發如瀑,膚白如雪。聽聞後微微失笑:“陛下似乎問反了才對,應當是問我送什麽祝賀。”“不必叫我陛下,”燕繼政又道,“四海之內皆歸於吾,我現在不想要什麽,隻想能送師父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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