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蘭沒聽進去,隻問道:“謝虛呢?”那人臉上不禁出現欽佩的神情:“不愧是您的學弟,帝國機甲學院的學生,他正在駕駛女神號……”一聲沉悶的巨響,將研究員嚇了一跳。隻見柯爾蘭從床上翻倒下來,摔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可怕,仔細一看,那簡直是絕望的神情。“他不能駕駛星艦!帶我去找他,我來接替他的位置——”柯爾蘭的動作太大,背部的傷口裂開,暗沉的血液又湧出來。想到謝虛之前說的話,研究員一身冷汗地給柯爾蘭注射了一針鎮定劑,心裏全然是疑惑,這些天才未免太古怪了。在鎮定劑的效果下,柯爾蘭掙紮的力道漸漸變小,他意識到了什麽,兩隻手死死抓住研究員的手臂,眼圈驟然紅了一片:“求你了,求你了,帶我過去,不要讓他、讓他……”柯爾蘭家的大少爺,帝國學院的級長閣下,什麽時候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那個研究員簡直要被惶恐砸暈了,他看著柯爾蘭漸失去意識,突然覺得自己觸碰到了什麽可怕的真相。星艦成功抵達一顆偏遠的帝國星。那位星球的最高統領人還未意識到什麽情況,隻發現那是曾經失落的希望女神號才放他們著陸,沒想到他們帶迴來的竟是皇蟲幼體。謝虛實現了他的承諾。黑發少年駕駛星艦成功著陸,那一瞬間使命完成的舒暢感使他下意識露出一個微笑來。精神力從星艦內部緩緩收迴,突然間,謝虛的身形微微僵住——劇烈的疼痛如同刀刃一般在頭部翻絞著。比初駕駛時的疼痛要重上一倍。謝虛低低喘息一聲,整個人軟倒在操縱位上,眼前景象模糊。他盡力維持著神智,將手指放在唇邊,啃噬出一片血跡,卻感覺不到一分疼痛。……要快點。謝虛跌跌撞撞地走出駕駛室,偏偏疼得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動彈不得。他聽見有人的腳步聲來往,年輕的研究員們雀躍地討論著關於皇蟲幼體的研究。黑沉的眼睫垂下,謝虛徹底失去意識前,終於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謝、謝虛閣下,您怎麽了!”“他暈過去了,是不是精神力消耗太大了。”“都怪我們沒注意到……”此時研究員們都未發覺,他們眼裏無所不能的謝虛隻是一個精神力低等的學生。而操縱希望女神號,簡直是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跡。他做到了,卻也被這個奇跡抽幹最後一點骨髓與血液。……謝虛靜靜躺在醫療床上。金發級長守在他身旁,幾乎是顫抖地抱住了黑發少年,抱住他失而複得的珍寶。那柔軟皮膚所傳遞過來的溫度極低,如同一具冰冷的屍體,柯爾蘭輕輕舔吻他的眉心,滿是珍重:“他們都很感激你,也很欽佩你,居然能獨自駕駛星艦迴到帝國星域。”“我都知道。謝謝你救了我……雖然我總是在想,你還不如讓我死了好。”柯爾蘭苦笑道。他可以為帝國獻出生命,他可以為研究員們戰鬥至流盡最後一滴血,但這些都不如他的謝虛。柯爾蘭始終是個自私的凡人。“我不罵你了,也不和你生氣,謝虛,不要嚇我。”黑發少年艱難睜開眼睛。他的臉色極其蒼白,病服下的身軀瘦削,他望著柯爾蘭蒼白如枯葉的發,輕輕應了一聲:“唔。”謝虛想到之前意識朦朧時聽到的話——精神力海徹底破碎消散,傷害不可逆。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主角攻。謝虛道:“你要對謝真好一點,我死了以後,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柯爾蘭道:“我收迴剛才的話,現在還是有點想生氣。”謝虛:“……”主角攻沉悶地抱住了謝虛。謝虛總覺得自己頸上,似乎落了些什麽冰涼的東西,不得不感慨,主角攻未免移情太深。便聽柯爾蘭突然道:“謝虛,我愛你。”……首都星沒有四季,常年如春,但首都的星卻是變了。荒星的皇蟲幼體竟牽扯許多權力傾軋,稍微敏感一些的世家子弟都察覺出了風雨欲來的味道,柯爾蘭家更是表示要追究到底。克萊被破壞了計劃,恨得牙癢癢。想到謝虛,暗自決定以後扳倒柯爾蘭,一定好好將黑發少年欺負一頓。帝國學院的高年級生們也知曉謝虛此去有多險惡,不由得後悔在少年走時竟是態度冷淡,愧疚地攢局等著道歉。希爾曼暗歎一聲,這可怎麽好,關門弟子還沒入門就將自己玩弄於鼓掌間了,以後要好好調.教。一無所知的埃克斯準備好了交換生手續,準備給謝虛“驚喜”。謝真的心情是最複雜的。他得知荒星的真相,開始不自覺地想,難道謝虛是為了頂替毫不知危險的自己?可用“β”這種藥劑,分明是不把他放心上,多半是為了柯爾蘭學長才如此,又有些氣悶。除非謝虛親自來哄他,要不然謝真絕不肯放下身段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