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埃克斯卻突然提出中場暫停,像是一點不在意唾手可得的勝利。謝虛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卻突然收到了前去休息室的信息,通知人是希爾曼。黑發少年微微抿緊了唇,心中有些不妙預感,卻還是沉默地過去了。……希爾曼看見謝虛時頓了片刻,像是在斟酌什麽一般,臉上的神情冷漠得如同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帝王。“謝虛,”希爾曼突然低下頭,盯著黑發少年道,“你想替補上場嗎?”“……”希爾曼接著道:“你不用擔心,這是星際學院傳達的意願。如果是你上場,他們可以妥協至統一使用e級機甲,來一場公平的對決。”他其實還有話未提,這是那個埃克斯雙眼通紅滿懷忐忑地說出的提議。說是道歉的誠意。這讓希爾曼不得不多想。在角落的謝真突然抬起頭來,目光滿是疲憊,平靜地說道:“謝虛你去吧,你一定可以贏的,你之前就贏過……”而不像我,終究是個廢物。大量的汗水浸濕了謝真的衣物,讓他看上去像個狼狽的流浪漢。拳頭破空的聲音傳來。謝真被打得微微偏過頭去,唇部擦破,臉頰瞬間紅腫起來。謝真呆住了,其他人也是一怔。那個出手打人的黑發一年級生微微揚起下巴,單從他精致的五官上完全看不出傷人者的狠戾。謝虛的氣息冰冷的可怕,黑沉的眸子中全是戾氣,卻真真切切地望著謝真,映出那個狼狽的身形。謝虛冷聲道:“清醒了嗎。”第23章 機甲學院首席二十三主角受呆怔著不答,他輕輕地舔舐唇角的血跡,腥味刺激得他雙目通紅。謝虛突然間又欺身壓上,重重將謝真按倒在地,背部與地麵撞擊的沉悶聲響讓人聽了便牙酸。謝真痛得下意識發出悶哼,臉上又是挨了一記。黑發少年高高俯視著他,目光漠然的如同冰冷機械。謝真卻偏偏覺得謝虛的眼底像蒙著一層霧氣,滿是痛徹心扉的失望與悔意。冰涼的黑發垂落在謝真的鎖骨處,膚上傳來的鮮明觸感甚至讓他微微戰栗。那個全盤將他掌控的少年又問了一遍:“現在,清醒了嗎?”謝真隻是沉默。旁觀的高年級生們終於迴過神來,想要將兩人拉開,各自冷靜一下再麵對問題。卻見那個似乎總是強大的無堅不摧的少年微微弓起了背,如同被蛛網捕住折斷翅膀的哀泣的蝶,脊背滿是力量與毀滅頹喪的美感,一時都僵住了。水漬落在謝真的臉頰上,冰涼一點。主角受的心頓時大亂,瞳孔微張,腦袋似乎無法負荷思考現在的情形,他眼前的謝虛還是滿臉冷淡模樣,那雙桃花眼的眼角處卻是微微醺紅。謝虛咬著牙,像是極艱難地道:“這世界上誰都可以放棄你,謝真,唯有你不行——隻有你不能放棄自己。”雖然極力隱忍,但是不難聽出,謝虛的話裏帶著斷續的泣音。為什麽他會這麽難過?謝真那瞬間什麽都忘了,聯賽也好榮譽也罷,一切都與他無關。隻有麵前的人才是真實。謝虛想到崩壞的任務劇情,簡直是悲從中來,也難再保持與主角受爭鋒相對的瘋狂人設。他語氣嘲諷地將謝真一路走來的磋磨細數來,從超脫家世桎梏考上帝國學院的機甲係a班,到擔任級長收到無數流言蜚語和攻擊。謝真是個何其有野心的人,也是這些野心逼迫他堅定不移地向上爬、向前走,為什麽擁有了如今成就,卻偏偏開始怯懦了。謝虛望著他,如同審判罪孽的死神一般詢問道:“你後悔了,害怕了,退卻了。可是謝真,你真的甘心嗎?”我不甘心。如同大夢初醒,頓破魔障。謝真心神大悸,原來過去那些苦難,一直被這個人記在心裏——黑發的一年級生放開了謝真,後退幾步,唿吸有些急促,眼角那一點勾人的薄紅還未淡去。他轉身對希爾曼認真地說道:“我不願意。”“謝真不上場,也不過是不戰而降而已。他想做懦夫,我同樣是。”謝虛冷笑道。事到如今,得罪導師前輩又如何,哪怕現在被退學,也好過繼續破壞主線劇情。他這般決絕的態度,讓希爾曼也目光微沉,看著少年歎息一聲:“你又何必……”這分明關乎前途命運,一戰成名的時機就在此刻。哪怕是踩著同胞兄弟的屍骨又如何,榮譽本就是由無數血肉堆壘而成,能功成的不過是金字塔頂的一人而已。謝虛卻告訴自己,他不願做那個吸人血肉的塔頂。天真的可笑,卻又正直地讓人心酸。謝真驟然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專屬機甲與身體機能的高度同化,他身上淤青真切,小腿都支撐不住地微微顫抖,卻一瘸一拐地走到希爾曼麵前,對著周圍的學長導師深深鞠躬,語氣帶著瘋狂興奮的戰栗。“請再給我一次機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贏過對方。”為了榮譽,為了學院,為了……這份信任。謝虛瞥他一眼,之前強烈的心慌突然平息下來,這時他才反省起自己方才的人設,試圖亡羊補牢。黑發少年以一種滿是酸氣、嘲諷、妒忌的語氣刺了謝真幾句,大意就是你這個廢物隻會被暴揍一頓而已少說大話了,卻見謝真定神,對他露出一個堅定溫柔的笑容。謝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