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恆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接著說道:“師兄,這一次的泄密案可是大功,足夠我們把自己的人再提一級了,老實說,我們兄弟不要說在軍統局,就是在二處,力量也有些薄弱了,這一次可是個好機會!”


    衛良弼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對,對!別的人不說,就是老邵,現在還隻是個少校,別的科室的科長,除了電訊科的莫婉婷,其他都是中校,他這個少校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這一次你考慮考慮他!”


    衛良弼又何嚐不想提拔自己的人,隻是這一年來,上麵有黃副局長統籌大局,自己手邊也沒有什麽立功的好機會,很難說的上話,現在寧誌恆迴來了,自己的底氣也就足了,他知道這位師弟的能力出眾,性格強勢,主持清剿工作絕對是個好機會,於是趕緊為邵文光說話。


    “這是自然,該想的都要想到。”寧誌恆點了點頭,隨即臉色一緊,“這一次宋安嫻的調查工作,老邵可是出了紕漏,搞的我這麽被動,好在兩位局座肯出麵擔待,他是你的人,迴頭說一說他,我就不多說了!”


    邵文光畢竟是寧誌恆微末時就結識的老人,寧誌恆不想多加訓斥,由衛良弼來出麵教訓,話說狠了也無妨。


    衛良弼笑著點頭答應道:“我好好說一說他,惡人我來做,迴頭給他升一級,好人你來當!”


    此言一出,兩兄弟相視哈哈笑了起來。


    局座和宋副部長的溝通很快就有了結果,很快就給寧誌恆迴了消息。


    電話那邊局座沉穩有力的聲音:“誌恆,我這邊已經談妥了,宋副部長同意對夏斌進行刑訊,不過你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能刑訊太重致人死命。”


    站在宋宿元的角度來說,保侄女當然是最重要的,至於那個侄女婿就隻能放棄了,況且這一次證據確鑿,夏斌絕對是在劫難逃。


    “當然,請局座放心,我的手藝沒那麽糙,一定不會傷了他的性命!”寧誌恆再三保證道。


    可是局座停了停,還是開口說道:“你刑訊逼供的本事要有偵破水平一半我就知足了,我可告訴你,宋安嫻絕對不能碰,而且最後定案還是不能牽扯到她,這是宋副部長的底線。”


    對此寧誌恆早有預料,真要是給宋安嫻上了手段,不死即殘,那可就沒有餘地了。


    他原本就不是錙銖必較的人,在國黨內部風氣敗壞,他也不得不和光同塵,況且他的目標就是夏斌,隻要挖出這個威脅巨大的鼴鼠,至於宋安嫻,寧誌恆是不在意的,況且還有宋副部長庇護,自己當然是見好就收。


    放下了電話,寧誌恆腳步輕快的走出了辦公室,馬上下令對作戰參謀夏斌進行刑訊。


    當戴著手銬和腳鐐的夏斌再一次進入審訊室的時候,明顯感覺出氣氛不對。


    對麵的寧處長完全沒有了上一次的客套,而是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他,這種目光好像是一隻兇狠的狸貓盯上無路可逃的老鼠,陰沉沉的滲透入骨。


    寧誌恆沒有多說,直接命人把夏斌捆在木樁之上,然後吩咐道:“夏參謀這一個月休息的血脈不通,還是讓我給你鬆鬆筋骨吧!”


    寧誌恆這一次是存心讓這個漢奸受些苦頭,幹脆都不問話,直接對夏斌上了重刑。


    “你們怎麽敢這樣對待我…”


    “快放開我…”


    盡管夏斌不停地掙紮求救,甚至是苦苦哀求,但是寧誌恆仍然足足用了兩個小時的刑罰,折磨的夏斌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寧誌恆看了看時間,才揮手製止了審訊人員的動作,徐徐幾步來到夏斌的身前,開口說道:“夏參謀,怎麽樣?我這些弟兄們的手藝還不錯吧,這筋骨鬆的不錯!”


    夏斌喉嚨咕嚕一聲,輕輕吐出一口血水,勉強的發出聲來。


    “你們…你們這是在刑訊逼供,即便是我承認了,也是你們屈…屈打成招。”


    “還心存僥幸!”寧誌恆冷冷地一笑,“夏參謀,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別人的嫌疑都已經洗清,你現在是本案唯一的嫌犯,現在的審訊工作是也經過了你的那位老上司,也是你妻子的大伯父宋副部長的首肯,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我們也不會這麽對待你!”


    夏斌聽完寧誌恆的話,眼睛突然睜的老大,他試圖想從寧誌恆的臉上分辨出這些話的真假,可是隻能看到一張冰冷的麵孔。


    如果真如對方所說,自己最大的靠山都放棄來了他,那這一次可就在劫難逃了。


    “實話說吧,你的上線紀永岩已經落網,他交代出了你和你的太太宋安嫻…”


    “不可能,安嫻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夏斌突然用盡力氣大喊道,“你們這些魔鬼,連個女人都不放過…”


    夏斌激動的反應讓寧誌恆一怔,他能看的出來,這是夏斌是情急之下的話語,他的麵部表情驚恐而焦急!


    “有沒有關係,我說了算!夏參謀,如果你真的想為你的妻子洗脫罪名,那就老老實實的交待所有的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有你的口供,再憑借著宋副部長的關係,我可以對宋安嫻網開一麵,如果你一意孤行,和紀永岩一樣,臨死都要拉著你妻子墊背,那我隻能說聲抱歉了!”


    說到這裏,寧誌恆轉頭吩咐道:“去把紀永岩帶過來,讓夏參謀看一看他的這位搭檔!”


    如果之前他的話,夏斌還有所懷疑,那最後一句話,徹底讓夏斌失去的抵抗下去的信心。


    很快,審訊人員拖著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扔在夏斌的麵前,一個審訊人員抓住紀永岩的頭發一擰,將他的麵孔對著夏斌,讓夏斌看的清楚。


    “怎麽樣?你還有什麽僥幸可言?抓捕他的時候,電台和密碼本一應俱全,無可抵賴,上了些手段就什麽都說了。”


    看著夏斌絕望之極的眼神,寧誌恆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已然崩潰。


    他揮了揮手,讓審訊人員把紀永岩拖了出去,轉頭對夏斌說道:“看來夏參謀還是有妄念啊!好,既然不願意說就不用說了,來人,把他的牙齒都拔出來,反正他也用不著了…”


    寧誌恆的聲音不高,但讓人聽著狠戾非常,毛骨悚然。


    “別,別,我說,我說…”


    夏斌心中那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崩潰了,他知道自己根本熬不過這一關,紀永岩的被捕,徹底打掉了他的最後希望,他知道,這些軍統局的特工們是絕不會半途而廢,放過自己的,等待自己的將是無休止的折磨,就像當初日本人折磨自己一樣,上一次他屈服了,這一次仍然如此。


    接下來夏斌老老實實地把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


    事情正如寧誌恆之前了解到的一樣,夏斌當初在南京被俘,日本人了解到了他未婚妻的大伯是國黨政府的軍方大佬宋宿元,馬上對他進行了策反,嚴刑拷打加威逼利用,夏斌沒有過得了這一關,最終叛變投敵。


    後來被秋田彰仁帶到武漢,三個月後,憑借宋家的關係進入了軍事委員會擔任作戰參謀,他的聯絡上線紀永岩,也就是吉田隆佑一直跟在他的左右,暗中觀察他的一切。


    後來到了重慶之後,吉田隆佑得到指示,喚醒了夏斌,開始了情報活動。


    “你的妻子宋安嫻在中間扮演什麽角色,為你們傳遞消息?”


    “不,不,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和黑山,也就是紀永岩,也就隻接觸過三次,平時根本不聯係,根本就用不著什麽聯絡員,我不知道黑山是出於什麽目的,要把我妻子牽扯進來,但我妻子確實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那真是一次意外,四個月前我被黑山喚醒,開始進行情報搜集工作,在第二次接頭的時候被我妻子發現了,她看見我深夜換了衣服出門,以為我是去會情人,就暗中跟蹤我,一直到了我們見麵的小酒館,卻意外地發現了黑山,當時我情急之下,謊稱黑山是我老家的親戚,黑山也就順著我的話應承了,就這樣他們兩個認識了,後來我妻子說在附近還遇到過幾次這位老家的親戚,我就知道黑山應該住在我家附近。”


    “可是宋安嫻一直否認,她說根本不認識紀永岩!”


    “我妻子當時說碰到過黑山,我就告誡過她,這個人不是好人,讓她不要接近他,再加上我被抓的事情,她可能是怕惹上是非,所以否認認識黑山。”


    寧誌恆想了想,決定放過這一段,不論夏斌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宋安嫻是肯定要放的,結案報告裏也絕不能牽扯她,這是局座對宋副部長的承諾。


    “好吧,還是說一說你自己,贛北泄密案的具體情況。”


    這才是寧誌恆這次審訊,最重要的部分,必須要敲定其中的細節。


    夏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說道:“兩個月,作戰室奉命研究和製定長沙會戰的軍事部署計劃,我們幾個人負責贛北地區防禦計劃,計劃完成之後,我記下了具體的內容,迴到家之後默寫了出來,然後拍成膠卷,和黑山接頭,把膠卷交給了他,不過這一次黑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變得我差點認不出來了,他跟我說有人盯上了他,讓我進入蟄伏狀態,停止一切情報活動,等候他的消息,當時我就知道不好,果然沒過多久,軍事委員會開始進行內部甄別,我僥幸躲了過去,可是很快軍統局插手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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