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李蘭看到他們前來,笑著說道:“你們老師正在書房等你們,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飯。”


    寧誌恆和衛良弼在老師家很是隨意,點頭答應了一聲,將禮物放在客廳,就來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賀峰的聲音傳來,兩個人推門而入,就看見老師賀峰正在書案上拿著放大鏡,低頭查看著一張地圖。


    “老師!”


    “老師!”


    聽到寧誌恆的聲音,賀峰這才抬頭看了看他,嘴裏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放大鏡放在桌上,站起身來看著他說道:“怎麽,你這個大忙人知道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賀峰的語氣明顯帶著不滿,這讓寧誌恆有些局促不安,他趕緊解釋道:“老師恕罪,您也知道我這個行當有很多的忌諱,我一直都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所以盡量不和外界接觸,學生實在是身不由己!”


    賀峰顯然對這個迴答不屑一顧,他靠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才示意兩個學生落座。


    “哼,我問黃胖子,他也是拿這句話打發我,良弼也是這麽說,你們這些搞特務工作的,整天把人都當賊一樣防,還防到我的頭上來了。”


    賀峰對這兩個人學生,尤其是寧誌恆很是看重,所以言談之間並不見外,他沒有等到寧誌恆迴話,就接著說道:“不要以為我是傻子,你把工作都交給了良弼,自己整天神出鬼沒的,前段時間,我去你家中,你的父親說這一年都沒見到你了,我就知道有問題,是不是根本就不在重慶?”


    賀峰此言一出,頓時讓兩個人都嚇得身子一下子挺直了起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驚疑之色。


    賀峰其實也就是詐一詐這兩個學生,現在一看到他們的表現,就嘿嘿一笑,說道:“就你們這樣,還敢稱自己是什麽軍統精英?嘿嘿,這經驗上麵你們還欠缺著呢。”


    寧誌恆這才知道被老師擺了一道,無奈地笑道:“還是老師你明察秋毫,我這段時間確實不在重慶,隻是具體的任務確實不能夠說…”


    “說了我也不想聽!”賀峰大手一擺,“隻要和你們軍統沾邊的,都是麻煩事兒,我也會替你保密,不過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迴來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衛良弼,這時候才有機會插上嘴,開口解釋道:“老師,這一次誌恆要負責清剿重慶地區的日諜組織,會停留一段時間,這一迴來就趕緊來拜見您了!”


    賀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寧誌恆卻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他看著書桌上的地圖,開口問道:“老師,您這是在做什麽?好好的看地圖做什麽?”


    賀峰一聽寧誌恆詢問,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們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情問你們,我這個教書匠整天消息閉塞,可是你們軍統局應該是知道些情況的。”


    “您要問什麽?”寧誌恆和衛良弼趕緊點頭。


    “之前誌恆不是說過,上麵有意讓我們這些教書匠重掌兵權,結果這兩月裏,果然調走了幾名的軍校教官,都是和我一批的,老龐,龐豐全!竟然被任命為少將師長,奔赴長沙前線了,你說這事怎麽就沒有輪到我?按說我帶兵打仗的水平可比他強不少,當初他們誰能比過我?我尋思著,估計前線還會需要高級指揮官,也許我還真有機會重返戰場,為國效力?”


    賀峰青年得意,卻最終蹉跎半生,心中哪裏放的下,這些年原本是死了這份心,可是沒想到,還有機會重返軍隊,心中也按耐不住了,這段時間就是天天研究長沙前線的地形地貌,以便做好準備工作。


    寧誌恆並不知道其中內情,就把目光看向了衛良弼,賀峰一看,也確定寧誌恆果然是不了解情況,也把目光看向了衛良弼。


    衛良弼點頭說道:“確實有這事情,武漢會戰我軍損失不小,部隊又征收了大量的兵員,組建了不少新的作戰單位,現在很缺有經驗的高級軍官,那幾位教官都是安排在新組建的部隊擔任軍職,至於會不會繼續調用黃埔的教官,我並不清楚。”


    “但願我還能有再上疆場的一天!”賀峰不禁輕歎了一聲!


    不過他很快調整了一下情緒,看著衛良弼說道:“我的事先不提,先說說你的事情。”


    衛良弼趕緊打起精神來,仔細聆聽,寧誌恆卻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老師打算說什麽?


    “我已經拜托了幾位長官,向林將軍提親,可他還是一口迴絕了這門親事,說到底,還是看不上你的這個身份,說是搞特務沒有前途,到處結怨難有好下場,哎!都是我不好,當初不該讓你們入這一行!”


    說完,不禁是懊悔不已。


    衛良弼一聽,頓時臉色一滯,一下子就泄了氣。


    寧誌恆趕緊詢問詳情,這才知道,原來師兄衛良弼看上了一家女子,兩個人相處的也極好,可是對方的家長根本不同意,衛良弼隻好請托自己的老師去說情,結果也是碰了壁。


    “是什麽人家?竟然眼界如此之高?”寧誌恆詫異地問道。


    要知道衛良弼可算的上是保定係中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上校處長,執掌行動大處,手握生殺予奪的重權,這在一般人眼中,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人才,怎麽還會有人嫌棄呢?除非對方也是有了不得的背景和身份。


    “軍事委員會,軍政委員林震中將的女兒林淑嵐,老實說,這樣的家世,我們確實有些高攀了,也難怪對方不願意!”


    賀峰也是搖頭歎息,林震是軍中保定係大佬,位高權重,在軍中極有影響力,自己現在無職無權,也確實說不上話,就是請托了好友登門,也被人家一口迴絕。


    林震?不就是林慕成的父親!


    對啊,寧誌恆一下子想起來了,當初調查林慕成的時候,對林家的家庭成員也進行了一些了解,林慕成是家中長子,他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看來這個林淑嵐就是林慕成的二妹。


    沒有想到,事情真是這麽巧,又和林慕成牽扯上了!


    衛良弼心中沮喪,難掩失望之情,歎道:“淑嵐和我是兩情相悅,我開始以為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偏偏事情就這麽不順,竟然是林將軍的女兒,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賀峰也是頗為無奈,說道:“我再想辦法托人做做工作,不過林將軍這個人很是固執,我覺得說通的可能性不大。”


    賀峰的人脈關係雖然也很廣,可到底和軍中大佬這個層次差了一些,他隻能盡力而為。


    寧誌恆在一旁聽著也不發一言,對於這種事情他還真插不上手,也就隻能靠衛良弼自己努力了。


    這個時候,李蘭敲門催促他們吃飯,三個人收拾心情,起身出了書房,來到餐廳吃飯。


    寧誌恆沒有看到師妹賀文秀,便詢問師母:“文秀怎麽沒在?”


    李蘭解釋道:“不要等她了,她原來的學校停課了,說是經費緊張,連教師薪水都發不下來了,現在她轉到了女師學院,這個學校管理很嚴,隻有節假日才可以迴家。”


    現在重慶政府的經費極為緊張,所有的財力和物力都投入到了抗戰之中,對於教育部門的投入少的可憐,已經是難以為繼,很多從內地前往重慶的大學,都陸續地停了課。


    招唿大家入了席,全家人在一起吃完了飯,寧誌恆和衛良弼這才告辭離去。


    坐在轎車後麵,寧誌恆笑著對衛良弼打趣問道:“師兄,你平時不聲不響的,怎麽就追到了林將軍的女兒,手段了得啊,快和我說一說。”


    衛良弼看到寧誌恆有些八卦的樣子,不禁好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都快三十了,談個朋友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到這裏,看著寧誌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隻好接著解釋道:“去年年底,我帶隊去前線巡查的時候,碰到了一些學校遷移時掉隊的女學生,就順手幫了她們,淑嵐就是那些學生的帶隊老師,我們就認識了,後來在重慶又見了幾麵,就走得近了,慢慢地就確立了關係,到最後她才說出了自己的家世,我原以為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她和家裏人一提,就被林將軍訓斥了一頓,我沒有辦法,請求老師去做工作,可是你也看到了,也沒有什麽效果,哎,也不知道怎麽解決這件事!”


    寧誌恆沉聲說道:“其實也確實不能怪林將軍,做特務這一行,從古至今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不走軍中正途,一輩子隻能在黑暗中行走,跳進去就再也洗不幹淨了,我倒是能夠理解林將軍的心情。”


    衛良弼對此也沒有否認,他這些年殺的人太多,有軍中異己分子,也有違法違紀的軍官,其中不乏有背景深厚的人物,難說有沒有後患存在,再說軍統局晉升困難,別看權力很大,可晉升到最高軍銜不過少將級別,在這些大佬們眼裏自然不夠看。


    “可我總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淑嵐離我而去吧!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衛良弼無奈地說道。


    寧誌恆看著衛良弼,突然出聲說道:“師兄,你認識林慕成嗎?”


    “林慕成?淑嵐的哥哥就叫林慕成,怎麽,你認識他?”良弼奇怪地問道。


    寧誌恆仔細觀察衛良弼的麵部表情,知道衛良弼沒有其他的意思。


    當初監視林慕成的時候,所用的人都是寧誌恆的外圍成員,直到後來發現了日本間諜雪狼,寧誌恆認為自己的手下缺乏專業的跟蹤技術,生怕驚醒了雪狼,所以才從衛良弼那裏借出邵文光,專門負責跟蹤雪狼,所以邵文光對於林慕成也不甚了解,後來結案報告上寧誌恆特意隱瞞了林慕成的存在,現在看來,衛良弼是真不知道林慕成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林慕成?”衛良弼很快就發現了問題,他也出聲問道。


    寧誌恆笑著解釋道:“隻是聽人說過,好像是黃埔七期的,和你還是一屆的同窗,所以有些印象。”


    衛良弼詫異地說道:“他也是黃埔七期?隻是當初同時畢業好幾百人,我也不能個個認識,你問這個人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隨口一問。”寧誌恆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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