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寧誌恆就趕到趙子良的辦公室,敲門而進。</p>


    趙子良正在和人通電話,看到寧誌恆進來,又說了幾句便放下了電話,看著寧誌恆沒好氣的說道:“這麽早跑到我這裏做什麽?你這個小子下手也太重了,那個顧文石被你打的還剩下一口氣了,你還告訴我是皮外傷?”</p>


    寧誌恆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尷尬,他趕緊陪笑說道:“當時抓捕他的時候出了點意外,顧文石非常的機敏,竟然差點脫了身,我一時情急,才出手有些重了,不過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啊!”</p>


    趙子良一聽,眼睛瞪了寧誌恆一眼,昨天晚上他和穀正奇連夜審訊顧文石,結果才發現這個顧文石連行動能力都沒有了,光是肋骨就斷了三條。</p>


    這一情況讓他們措手不及,原本打算一口氣拿下顧文石,以最快的時間突破,可是這一下子就失望了。</p>


    他們剛剛上了一些手段,顧文石就痛的昏過去了,最後不得不草草收場。</p>


    “誌恆,你這個小子什麽都好,就是這個出手沒有分寸,下手太重了!我問了你手下的隊員,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人就給你打成一灘泥了,你就沒有想過這麽重要的人犯,萬一失手把人給打死了。你迴來怎麽交差!”趙子良不由得恨恨的說道。</p>


    寧誌恆做事手段狠辣他是知道的,作為一個特工,這不是一件壞事,而太過狠辣也是讓他頭痛!</p>


    寧誌恆聽到趙子良的訓斥,覺得還是不要出言分辯了,幹脆轉移話題。</p>


    他走上前幾步,將手中的的小箱子小心的放在趙子良的桌辦公桌上,陪著笑臉說道:“科長您教訓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絕不會再出現這類的失誤!”</p>


    說到這裏,他將小箱子推到趙子良麵前:“昨天抓捕顧文石的時候,對他的住所進行了徹底的搜查,其他物品都已經上交,這是給您的孝敬!”</p>


    寧誌恆是趙子良最看重的手下,如今也是整個行動科裏最得力的幹將,偶爾出現的失誤,他還是能原諒的!</p>


    況且顧文石本來從頭到尾都是寧誌恆發掘,追查,抓捕,案件能有今天的進展完全都是寧誌恆的功勞,最後這一點小失誤,也確實算不上什麽,趙子良隻能是無奈的歎了口氣!</p>


    趙子良伸手打開小箱子,如果是別人來送的孝敬,趙子良絕不會當麵打開的,可是他和寧誌恆之間關係融洽,相互之間很是隨意,這個舉動反而讓寧誌恆覺得趙子良沒有把自己當外人。</p>


    箱子打開,趙子良頓時眼神一亮,滿滿一箱子嶄新的美元,這絕對是一大筆巨款了!</p>


    這麽重的手筆!就算是他也頗為意外了,他疑惑的問道:“這是昨天繳獲的?這個顧文石竟然身家如此豐厚?”</p>


    寧誌恆笑著說道:“這不算多,這個顧文石這些年就是搞策反收買工作的,手中過手的錢財無數,上下其手貪墨一些,不過是易如反掌。我估計他這麽長時間逗留在南京城外,就是舍不得這些身家,繳獲中還有一些古董,我也不好這些,都送給了黃副處長,他最喜歡這些!”</p>


    寧誌恆也不諱言,直接把古董送給了自己的大靠山黃副處長的事說了出來。</p>


    這年頭下屬給自己的上司送孝敬是官場的慣例,沒有人會說出不對來,況且這些古董等顧文石開口後,也瞞不過趙子良,還不如直接說明去向,免得日後生嫌隙。</p>


    “那些東西不當吃不當喝,也就是黃副處長這些附庸風雅的人喜歡,我們這些粗人拿來也沒什麽用!”趙子良顯然也不好此道,再說他知道黃副處長才是寧誌恆最大的靠山。</p>


    於是話鋒一轉,“不過這也可以看出顧文石是個愛財之人,但凡愛財之人心有所好,都有很強的求生玉望,看來審訊難度不會太大,這也算是個好消息啊!”</p>


    寧誌恆聽到這裏,眼中露出希翼的目光,上前一步說道:“科長,不如就交給我來審,我保證八個小時之內一定讓顧文石開口!”</p>


    寧誌恆做事可沒有那麽多顧忌,顧文石開不開口都沒有關係,寧誌恆都可以讀取他的記憶畫麵,找出他所需要的線索,看到審訊出現了僵局,自然就自告奮勇,想出來主持審訊工作。</p>


    趙子良聽到這話,眼睛一翻,根本就沒有他的話當迴事,嘴裏冷哼一聲:“讓你審?別說八個小時,我估計用不了半個小時,顧文石就剩不下幾塊骨頭了!你還是做好你手裏的事,追查耿博明那條線索去,破案才是你的長項!”</p>


    顯然趙子良根本就不相信寧誌恆的手藝,他對寧誌恆審訊犯人那暴虐兇狠的手法極不放心,顧文石這麽重要的人犯豈能夠交到他的手裏!</p>


    寧誌恆見到趙子良這麽說,也就不再堅持,隻是說道:“那也不能就這樣幹耗著吧,太便宜這個家夥了?”</p>


    趙子良也是無奈,說道:“現在隻能是搞疲勞戰術,盡量是不讓他睡覺,熬鷹一樣熬著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開口!”</p>


    寧誌恆聽到這裏卻是不以為然,這一招對普通人好用,但是對真正經受過訓練的特工效果不大,他們的意誌力遠超常人,忍受力也要強很多,太耗費時間了!</p>


    不過既然不用他出手,他也就不再多說,和趙子良說了會話,就告辭離開。</p>


    迴到了辦公室,就看見孫家成拎著一個包裹正等在門口。寧誌恆知道這是準備去吉慶巷查看。</p>


    兩個人也沒有多說,一起出了軍事情報調查處,上了車,孫家成從包裹裏取出兩身粗布的衣服。</p>


    寧誌恆笑道:“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專業了,考慮事情比我還仔細!”</p>


    孫家成笑著說道:“昨天我發現在吉慶巷附近的住戶,大多是幹粗活兒的人家,我們的中山裝還是有些顯眼!這才準備了這兩身衣服。”</p>


    兩個人換好了衣服,就開車趕到了城南的柳園大街附近。他們早早的就下了車,步行進入大街的主道。</p>


    走了一段距離後,孫家成就示意寧誌恆,說道:“組長,前麵那個不起眼的拐彎小巷口,就是吉慶巷,您注意看它巷口附近的建築,還有對麵二樓的那家住戶的陽台!”</p>


    寧誌恆裝作路過的行人,慢慢的走了過去,果然就如同孫家成所描述的那樣,尤其是巷口對麵那家二樓的陽台,還是有一個男子正在澆花,可是他的眼睛不時的掃視著巷口附近的行人。</p>


    寧誌恆暗自點頭,這個巷口的地形和布置確實巧妙,這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南京城區的小巷口,從外邊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p>


    如果不是孫家成一路跟蹤可疑男子到這裏,又因為當年在野戰部隊偵查營服役,對地形比較敏感,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不對的地方。</p>


    寧誌恆和孫家成又繞道來到了吉慶巷口另一個出口,果然這裏的布置大同小異,隻是巷道出口的對麵沒有兩層的住戶,而隻有幾家做小生意的店鋪。</p>


    寧誌恆和孫家成上前走了一趟,也沒有看出什麽異常,兩個人將附近的地形摸清楚後,這才遠遠的找了一個角落,就像兩個閑漢靠著牆根蹲了下來。</p>


    “組長,您看這裏有可能藏著是什麽人?”孫家成微微閉著眼睛,頭也不轉,嘴裏低聲問道。</p>


    寧誌恆眼睛不時的掃向吉慶巷口,輕聲說道:“看來你的判斷沒有錯,這個小巷口布置的很隱蔽,裏麵一定有重要的據點,至於說哪一方勢力,現在暫時還搞不清,我們也不要打草驚蛇,我已經派左氏兄妹去監視那個田彩霞了,先從她那裏找一找缺口,隻要能證實她是哪方麵的人,那這個問題就清楚了!”</p>


    兩個人盯著前麵的巷口,觀察進入巷口的行人,就在牆角下輕聲交談著,時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寧誌恆也沒有什麽重要的發現,於是和孫家成起身往迴走。</p>


    孫家成輕聲問道:“需不需要安排人手盯在這裏?”</p>


    寧誌恆搖了搖頭,說道:“暫時不要驚動他們,我們現在的人手不夠,處座要求近期內主要工作都要放在耿博明這件案子上,樹成和越澤的人手都在全城排查裁縫店,聶天明的行動隊要參加全城搜捕工作,這裏的事情先放一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這個據點還在,晚幾天也沒有太大關係!”</p>


    寧誌恆沒有具體解釋,隻是以人手不夠拒絕了孫家成的提議,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手絕對不能夠參與吉慶巷這件事情,萬一這裏是地下黨組織的據點,那可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p>


    兩個人邊說這話邊往迴走,走出很遠一段距離,剛剛走出柳園大街的街口,轉過彎停著一輛黑色汽車。</p>


    南京城裏高官富商雲集,街道邊有幾輛轎車也是平常事,寧誌恆和孫家成原本沒有在意。</p>


    可就在他們快要走過這輛轎車的時候,身後也快步走過來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苦力,他走到了轎車旁,隨手打開後車門,彎身鑽了進去。</p>


    寧誌恆和孫家成頓時覺得不對,兩個人互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便走到不遠處,和剛才一樣找了個牆角蹲了下來,眼中的餘光不時掃向這輛轎車!</p>


    原因很簡單,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苦力,怎麽會那麽隨意的鑽進一輛轎車裏麵。</p>


    而且這個苦力正是和他們行進的方向一致,都是從柳園大街走出來的,拐出街口才上了轎車。</p>


    這個奇怪的現象絕對不正常,孫家成低聲說道:“這個苦力有問題!”</p>


    寧誌恆微微點了下頭,也輕聲說道:“看來是遇到同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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