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被放迴病床上,接著被蓋上了被子。


    已經暴露在空氣中很久的棉被,貼在身上並沒有絲毫暖意,反而是一片冰涼,不過這些,根本比不上常夏心裏的涼。


    她閉上眼睛,待霍澤越雙手離開的時候,默默轉過了身,把身體蜷成一團,臉上濕潤一片。


    霍澤越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拉她掩住口鼻的被子。


    “別這樣悶著,不好。”霍澤越輕聲提醒。


    常夏不管不顧,霍澤越扯被子的力氣越大,她就把被子攥的越緊,簡直就像故意和他較量。


    霍澤越見她不聽話,也不耐煩了,手腕一翻,直接把被子完全掀開。


    常夏像個蝦米一樣的身體出現在眼前,霍澤越伸手把她翻過來,抹掉她臉上的眼淚,柔聲說:“好了,別哭了,你才剛醒過來,情緒波動不能這麽大。”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溫柔的聲音,對常夏來說越是一種折磨。


    常夏眼裏的淚越積越多,隻能朦朦朧朧的看到霍澤越的身影,但還是直直的看著那個方向,抽噎的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霍澤越不知道常夏現在知道多少實情,不敢輕易迴答,隻好試探的問道:“你指什麽?”


    常夏坐直了身體,梗著脖子質問:“為什麽讓我變成小三?!”


    霍澤越聞言一愣,沉聲道:“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哼!”常夏冷笑一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你跟上官朵訂過婚的事情了。”


    霍澤越聽霍秀秀說過,常夏在昨天上午的時候問過她這件事,心裏雖然有所準備,可是麵對常夏如此傷心的質問時,還是不知該如何迴答。


    見他皺著眉不說話,常夏接著問道:“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終於覺得無話可說了。”


    霍澤越抬頭看向她,目光複雜,看不出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東西。


    常夏抬手抹了把眼淚,又想起他在客廳裏跟霍秀秀說過的上官朵才是他的未婚妻的話,心底一痛,趕緊轉頭看向窗外。


    過了半晌,才自嘲的說道:“沒錯,我確實就是個小三啊。曾經我最最痛恨,最最瞧不起的黎昕,現在……我居然跟她變成了同一種人。”


    “你不要胡說!”霍澤越聽不下去了,沉聲打斷道。


    常夏摸不透麵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意思,他親手讓自己陷入現在這樣的境地,而且已經默認了他和別的女人已經訂婚的事情,現在居然還能這麽有底氣的來否認。


    “我胡說?你在開玩笑嗎?你有一個高貴漂亮的未婚妻了,可我還死皮賴臉的住在你家,告訴你妹妹我是她嫂子,甚至……甚至還懷了你的孩子……”


    常夏越說聲音中的哭腔越大,到最後幾乎要緊緊咬住嘴唇,才能不讓自己哭喊出來。


    “霍澤越,你究竟想怎麽樣?我知道你從沒有喜歡過我,之前的事就算都是我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可是你……我現在知道了,你看重的隻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你隻要和上官朵結婚,不是一樣可以有孩子的嗎?上官朵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一定要……”


    “別說了!”


    霍澤越大喝一聲,打斷了常夏的話。


    他現在的腦子一團亂,根本不能再聽常夏重複這整件事情了。從昨晚開始,原來平靜安穩的生活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看著眼前的常夏,她對自己的抗拒甚至比兩個人剛開始接觸對還要大。


    那個時候,她隻是不能容忍懷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孩子,可是現在,她應該對自己隻剩下怨恨了吧。


    霍澤越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隻要孩子還在,故事的走向就還是沿著自己最初寫好的那個劇本進行。


    可是他的心,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複當初。


    一大段的沉默,霍澤越在心裏勸自己要鎮定,而常夏也漸漸的冷靜下來。


    “霍澤越,之前的事情我們不說,你放我走吧,好嗎?”


    常夏的聲音平靜,失望中帶著一種無奈的妥協。


    她就像是一隻雞蛋,即使頭破血流也根本撞不過霍澤越這塊石頭,她想要學乖了,因為不想再體會那種疼痛。


    “不可能。”霍澤越的聲音很冷,其他的事他都可以遷就,隻是常夏想要離開,絕對不可以。


    “你讓我在這裏,派人囚禁我,我的心裏負擔這麽大,你覺得你的孩子會很好的成長嗎?”


    聽到常夏提起孩子,霍澤越的眼睛馬上瞪了起來,他伸手抓住常夏的雙臂,高聲道:“你最好不要傷害那個孩子!我告訴你常夏,無論怎麽樣,那個孩子你必須給我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常夏愣愣的看著他,緩緩的說道:“我已經答應會生下孩子了,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去害他,可是你就沒有想過嗎,媽媽的心情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


    霍澤越的雙手用力,青筋凸起骨節發白,冷聲警告道:“你還知道那也是你的孩子的話,就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如果想要什麽,就跟我說,我全部給你找來。”


    “想要什麽你都給我嗎?”


    霍澤越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鄭重的點了點頭。


    常夏嘴唇輕啟,口中緩緩兩個字:“自由。”


    她要的是自由,隻要自由!


    霍澤越心頭湧上一陣怒火,她想要的,偏偏是自己唯一不能給的!


    霍澤越狠狠的搖晃著常夏的身體,聲音幾近嘶吼:“你是故意的是嗎?!好,你要自由,你把孩子給我生下來,我就給你自由!!”


    常夏被他搖的暈頭轉向,好像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她強忍住胃部傳來的陣陣不適感,輕聲道:“你要的,從來就隻是孩子,對不對?”


    霍澤越停下動作,盯著眼前女人滿是絕望的眼睛,一語不發。


    常夏又問了一遍:“你為我做過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子,對不對?”


    她的眼睛注視著霍澤越,但是眸光暗淡,其中早已死灰一片。


    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她其實早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霍澤越起身離開了病房。


    對於常夏的問題,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門外的保鏢見他出來,立刻來到他的麵前,剛才常夏差點跑掉,他們要負全部責任。


    霍澤越沒什麽心思去斥責他們,隻命令:“嚴加看守她,今天的事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們知道後果。”


    說完,他迴頭看了緊緊關上的房門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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