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今站直了,擋在陸聲身側,警惕地看著傅臨。傅臨則稍稍低頭看陸聲,陸聲沒有躲閃,眼巴巴的。隔著兔子麵具,看不到傅臨表情,他的嗓音還算溫和:“你們現在出不去,今夜比較特殊。”喬今問:“特殊?”傅臨不再作答,說:“要麽找個地方躲起來,要麽跟著我。”莊園內處處有人巡邏,他們能躲到哪裏去?一旦被發現,反而更糟糕。傅臨像是深諳他們的顧慮,從懷裏取出一張小豬麵具給陸聲。陸聲:“……”噘嘴不情不願地戴上。喬今與陸餘也重新戴上麵具,跟在傅臨身後,隻見一名保鏢走來:“傅先生,這是?”傅臨淡淡道:“壓軸的‘幼崽’需要清洗打扮一下,準備接下來的競拍。”那保鏢看了眼戴小豬麵具的陸聲,“這種事還要您親自動手?太麻煩了。”“不麻煩。”那保鏢訕笑兩聲,讓開路。傅臨又說:“這些幼崽很快就會進入拍賣,要保持好的狀態,不要打擾他們休息。”那保鏢點頭應“是”,搔著耳朵問:“傅先生,你有看見阿德嗎?”阿德便是那個被綁起來的保鏢,他與此保鏢一起負責巡視此處。傅臨說:“沒看見。”待傅臨他們過去,保鏢懵頭懵腦地念叨一句:“那家夥到底跑哪裏去了,該不會掉茅坑裏去了吧?”走出副宅,傅臨手機響起,他接通,那邊說了什麽,他平靜道:“我馬上過去。”夜色沉沉,莊園大門往兩邊敞開,七八輛悍馬依次開入中庭。保鏢們齊齊背手,整肅以待。一名保鏢殷勤而恭敬地打開第二輛悍馬的車門,車上走下一個身材壯實、戴龍頭麵具的中年男子,大家叫他“龍爺”。就像所有深藏不露的毒梟,龍爺身穿中山裝,腳蹬布鞋,滿身和氣,就像拎著鳥籠在公園裏遛鳥的老大爺。後麵的車裏也下來人,四男一女,皆是上了年紀的體態。龍爺四顧看去,笑道:“又是一年好時節啊!老朋友們又相聚了。”對傅臨招招手:“我的小兔子,好久不見。”一個中年男人對著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稱小兔子,喬今隻覺反胃。再看傅臨,仿佛習以為常的樣子,走上前去,微微低頭:“龍爺。”龍爺本想抬手在傅臨頭上摸摸,但因身高差,他改變主意,拍了拍傅臨肩膀,說:“我看了你的電影,演得不錯。”傅臨:“不敢辜負龍爺的栽培。”這話甚得龍爺歡心,對傅臨讚許有加,轉而看向傅臨身旁,問:“你妹妹呢?”“在裏麵。”“這個小孩是?”陸聲往哥哥身後躲了躲。傅臨不動聲色道:“待會兒拍賣會的壓軸幼崽,帶來給龍爺掌掌眼。”“是嗎?”龍爺頗感興趣,想去掀陸聲麵具,被陸餘擋住。龍爺一愣,正待發作,傅臨說:“小孩有點靦腆。”輕輕揭開陸聲麵具一角。龍爺眯起眼睛,稍稍彎腰,喜道:“好一個美人胚子。別拍賣了,給我留下。”聞言,喬今與陸餘不約而同攥起拳頭,陸聲把自己縮到陸餘身後,不想被這個奇怪的老伯伯注視。龍爺大笑,越發喜歡:“難為你給我弄個這麽漂亮的小崽子來,想要什麽獎勵盡管說。”傅臨:“龍爺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我不敢居功。”龍爺欣慰道:“如果所有寵物都像你一樣聽話就好了。”又問,“這兩人是你朋友?”傅臨看了眼喬今與陸餘,“帶他們來開開眼界。”龍爺也就是隨口一問,他對成年人的興趣不大,不再看喬今與陸餘一眼,與老朋友們有說有笑地往主宅走去。喬今視線忽而一凝,龍爺身旁戴大象麵具的男人,身形頗為眼熟。那人亦朝喬今看了一眼。“老衛啊……”“哎!”戴大象麵具的男人迴過頭去奉承龍爺。那人開口的瞬間,喬今心頭一沉——盡管早就懷疑,直麵這樣的事實,依舊讓他心裏像壓了一塊大石。沒有什麽比自家人在暗中搞違反犯罪的事更讓人難受了。喬今不同情衛建平,他擔心衛父衛母接受不了。客廳裏的貴賓與會員們都玩累了,沒人再去跳舞,彼此端著酒杯,邊喝邊交談見不得光的事。他們最期待的無疑是下半夜的拍賣會,每年最大的餘興節目就是這個。正聊著,保鏢進來開路,大家便知道,主人來了。龍爺向與自己有一樣癖好的“印鈔機”們和藹致辭:“春宵一刻值千金,知道大家都等久了,拍賣會馬上開始!”掌聲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