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爍不禁翹了下唇角,那笑淺淺淡淡的,像傍晚天邊新露的月牙,乍一看不打眼,越瞧越賞心悅目。吃完夜宵,衛崇送許爍迴去。快到小區的時候,他忽然把車靠在路邊,往許爍那邊歪了歪腦袋。許爍問:“怎麽了?”“那裏好像有隻小狗。”許爍轉頭看車窗外的人行道,果然有一隻紙箱,外翻的搖蓋上用紅色馬克筆寫著:求領養二人下車,跨過修剪齊整的灌木叢,來到人行道上,兩顆腦袋湊在紙箱上方。紙箱裏蹲著一隻比成年男性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土狗,黑不溜秋的,卷毛,眼珠子像黑水晶一樣,水汪汪而怕生地注視他們,身體蜷縮成一小團,瑟瑟發抖,口中發出可憐巴巴的嗚咽。“看上去剛滿月。”衛崇說。“嗯。”“應該是餓了。”“嗯。”“要嗎?”“……嗯。”天氣這麽冷,不帶迴去的話,這小土狗恐怕熬不到明早。許爍抱著紙箱迴車裏,安撫地摸著它小小的身體,小狗漸漸停止發抖,討好地在他掌心蹭了蹭。衛崇非常自覺地說:“就叫它卷卷吧,一身卷毛怪可愛的。”許爍沒有異議,“嗯。”衛崇翹起唇角,心想以後又多了一個理由可以去看許爍了。good job,卷卷。許爍抱著紙箱進門,發現喬今在客廳的跑步機上揮汗如雨,這會兒已經快十一點了。喬今發現他迴來,麵上微微尷尬,平時他是不會半夜跑步的,然而這幾天春夢做得有些頻繁,為了不讓自己多想,隻能用運動來排解欲念。調整節奏,勻速走了兩三分鍾,他從跑步機上下來,用幹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平定喘息,看清紙箱裏的小生靈,訝異道:“在哪兒抱的小狗?”“路邊撿的。”許爍第一次麵對這麽小的動物,有些手足無措,“它好像餓了。”喬今從冰箱裏取了一盒純牛奶,淘了一點米,牛奶倒進去煮。找出一條柔軟的新毛巾墊在小狗身下,算是暫時搭了一個小窩,手指在小狗下巴下的癢癢肉撓了撓,小狗發出歡喜的嗷嗚。他的動作有條不紊,妥帖細致,像是照顧過小動物。“取名字了嗎?”喬今問。“卷卷。”許爍說。“卷卷,你好呀。”牛奶米湯煮好,放涼的時間裏,喬今問:“你打算養這隻狗?”許爍默然。喬今是個大忙人,不可能有時間照顧一條狗,許爍即將參加《閃亮的星》,平常要訓練,最多擠牙膏一樣擠出時間來看看卷卷,恐怕照顧不好這麽小的狗。喬今理解他的難處,提議道:“要不送我家,給保姆養。”他說的家不是四合院,而是衛倫的別墅。許爍思考片刻,覺得可以,於是點點頭,“那麻煩你了。”第二天一大早,林義開車將喬今送到別墅,托付保姆照顧小狗。保姆看到小狗開心得不行,她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別墅,每天就是打掃衛生,然後買菜自己做點吃的,看電視,再無其他娛樂活動,出門也跟附近的戶主說不上話,寂寞得很。有了小狗相伴,她可算有點事忙了。見保姆這麽喜歡卷卷,喬今放下心來,上樓給衛倫靈位上了一炷香。看著衛倫的靈位,喬今不免想起上次別墅失竊事件,小偷的目的不在錢財,似在尋找其他東西。到底是什麽?他翻找通訊錄,上次前來調查的民警留了電話。“……王警官你好,我是住在龍湖別墅的衛倫,上次我家失竊,我想問問,找到線索了嗎?”那邊客客氣氣地道歉,說還沒有找到小偷,但會繼續調查下去的,請他放心。喬今:“麻煩您了。”看來警方那邊是不用抱有希望了,沒有財產損失的入室偷盜,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找到小偷也隻是口頭教育,實在不必浪費警力去排查。但對於喬今來說,這不是小事。他直覺此事背後牽連的關係不簡單,甚至與衛倫的被害掛鉤。喬今目光凝肅地打量這間歐式風格的臥室,視線逐一掃過每一件寢具。小偷光顧了樓下,還沒來得及在這裏翻箱倒櫃,就被發現,落荒而逃。小偷找的東西,會不會就在這裏?想及此,喬今打開衣櫃,拉開床頭櫃,行李箱,抽屜,相連的衣帽間,每一個可儲物的地方迅速翻找一遍。各種奢侈品盒子亂七八糟擺了一床,挨個打開查看。手表、袖扣、項鏈、手鏈、耳釘、戒指、香水……沒一個可疑的。差點連盒子底都摳出來看看。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藏東西?